乔杉:一个喜剧演员的诞生

李纯 · 12/26

来源:界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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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杉今年36岁,黑龙江哈尔滨人,是一名演员,分门别类地说,是一名喜剧演员。他最著名的荧幕形象是在网剧《屌丝男士》中饰演的“大保健金牌会员”,一个流连洗脚城、频频出丑的东北男人——到现在,他的工作室还挂着“亚洲保健之父”的牌匾。

那是2012年,在搜狐做主持人的大鹏看了德国的一档情景喜剧《屌丝女士》,觉得这个形式很好玩,国内没有人做,想尝试一下,问乔杉愿不愿意演一个“脚臭熏人”的男人,乔杉觉得这事儿挺好玩的,没拿片酬,“单纯帮朋友忙“,俩人就在一台佳能5D2的照相机下表演。没想到,第一季播出后,乔杉饰演的角色特别招人喜欢。

在无锡万达广场一家叫“粤仔湾砂锅粥”的饭馆,我第一次见到乔杉。那是今年11月,乔杉正在无锡拍电影。我走进饭馆,乔杉的宣传慧谊,一个短发,戴眼镜,白白胖胖的年轻女孩朝我打招呼,领我到一张桌子边坐下。乔杉正戴着耳机,睁大着那双标志性的小眼睛,专注地盯着手机。他抬头对我报以微笑,解释说,“看球赛呢”,随后把头埋进手机。慧谊提示我,电影正在拍摄阶段,所以关于拍摄的内容请我保密。

一名喜剧演员是什么样的?我是带着这份好奇采访乔杉的。在我有限的记者生涯中,我采访过的大部分公众人物都和他们在电视或者杂志上呈现的形象有所出入,多多少少的吧。就说喜剧演员,极有可能是个严肃、不苟言笑的人,这是我从我的同事对陈佩斯的报道而得知的。来无锡前,我在网络搜索乔杉的视频,情景喜剧,小品,近两年主要是电影,荧幕里的乔杉中等个子,操一口东北话,声音洪亮,喜欢挤眉弄眼,看着机灵,但总干蠢事。

接着,我和乔杉、慧谊、乔杉的执行经纪人(另一个年轻女孩),一起在那间平淡无奇的饭馆大堂喝粥,像平常我和朋友见面那样。乔杉身穿李宁牌彩色羽绒服,灰色休闲裤,和一双白色篮球鞋,头发是很细很细的卷,直愣愣地扎在头上,全程沉浸在CBA联赛里。乔杉是个篮球迷,那天晚上北京首钢以87:79击败北京控股。

饭馆里没有人认出他。

2019年8月,飞机延误,乔杉在机场把可乐和美年达兑在一起喝

 

2019年6月,乔杉和NBA球星库里合影
2017年,乔杉录制综艺节目《挑战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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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杉学表演很大部分原因是家庭熏陶。他爸爸是一名警察,爱好文艺,喜欢看电影,唱歌很好听,十七岁入团,十九岁入党,考过北京的文工团,机缘巧合没去成,是个”喜欢文艺、乐观、善良、正直”的人。

乔杉从小学电子琴和乒乓球,到了高中学吉他,和师哥在学校在办吉他演出。师哥比他先一年去北京考中央戏剧学院,劝他也考,“就是巩俐、章子怡的那个学校”,他想这个好,去了北京。在中戏上了一个月培训班,东棉花胡同39号,每天早上起来倒尿盆,看见一群师哥留着长发,“太帅了”,女孩也是,中戏的女孩脸蛋可能不是最漂亮的,但身材、气质一定是最好的,“因为能在舞台上显”。2003年,他考上了中戏的大专。

2006年,乔杉毕业了。他以为毕业就能红,就能拍上戏。像北漂故事通常描绘的那样,乔杉每天跑组,一直没有机会。北京的演员太多了。他只能去北京的乡下演小品。

他住在通州,每天赶最早一班地铁,五点半必须上车,从通州到四惠东,再倒一趟地铁到石景山,从石景山出发,到乡下给村民演出。最开始一场演出八十块,后来涨到两百。北京周边的城乡结合部他演了个遍。

有的村子有小广场,他们就把地毯铺在广场上,把一人多高的音箱抬到舞台上,既是演员又是搬运工。有的村子条件差,就随便找块空地。七个人演十四个节目,开场舞,唱歌,相声,完了再唱歌,小品,吉他弹唱,再小品,最后以一场阖家欢乐的大舞蹈收尾。这些节目乔杉基本都演过,“我们组需要的人才就是必须学得快。”

2006年到2008年,乔杉在乡下演了两年晚会小品。

“那就是生活啊,我要先活下来。”在无锡喜来登酒店的套房,乔杉脱掉球鞋,半躺在沙发上,右手溜着两个褐色的文玩核桃。回忆往昔,他称那两年属于年轻人特有的“开心、美好、无忧无虑”的阶段——“跟郊游似的,去哪儿都是山,吃两块钱的盒饭,晚上我们这些演员们一起喝点儿小酒……”

除了小品,他还演话剧。2005年到2006年,是北京话剧的爆发期,他赶上了,自己演,看朋友演,晚上吃饭聊天全是话剧。北京的剧场,人艺、先锋剧场、海淀剧院.......他都演过。最开始是儿童剧,儿童剧不好演,因为儿童剧不光给孩子看,每个孩子身边都有一个父亲或者一个母亲或者一家三口都在,儿童剧也是给大人看的。他演过《月亮姐姐与嘟噜嘀嘟农场》,来自外星的暗夜精灵要破坏农场,农场的动物们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反抗。导演是焦刚,是日本四季剧团的演员,也演电影,曾在《立春》中饰演那个跳芭蕾舞的舞蹈老师。乔杉演的是农场里的山羊爷爷。

另一部是《哥德堡号与魔法圣杯》,他印象最深,2008年,他爸爸去世,他赶回哈尔滨给爸爸守灵,他想过完“三七”再走,那部剧正好在面试演员,他妈妈劝他回北京,说“没必要在家待着,回去工作吧”,他只好回去面试。他在那部剧中也演了一个老爷爷。

到了2010年,他如愿去了林兆华工作室,参演《说客》,濮存昕演子贡,高亚麟演子路,乔杉演子路的B角,高亚麟哪天有其他安排,他就补上。大导(林兆华)和其他演员说戏,他在旁边听,觉得自己“蹭蹭地往上长”。大导聊表演,“演员是木偶,你在舞台上,感觉有人支配你,但上面拽着这根线的人还是你自己。”这句话是大导和宋丹丹说的。还有那部话剧《回家》,有个青年演员演一个精神分裂的老头,问大导是不是得驼背,走路费劲,大导说,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演,“哪个老头想让别人感觉到自己老了?”

他一直没有演电影、电视剧的机会,但是他真心热爱舞台,每当观众对他的表演报以热烈掌声的时候,他便生出强烈的快感。“我要是一辈子在舞台上演话剧简直太幸福了。”他想。

乔杉说:“我演话剧不是等待的过程,而是积累乔杉的过程,像攒硬币,三个硬币不够买好一点的水怎么办,我努力再挣一块钱,往上再挪一点儿,离目标再近一毫米。”

2011年,乔杉的师哥在做一档情境喜剧节目,缺人。当时乔杉已经演了很多年话剧,舞台经验比较丰富,师哥问乔杉愿不愿意加入。节目叫《爱笑会议室》,在黑龙江卫视播出。

在那儿,乔杉开始成为一名喜剧演员。

乔杉和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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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经历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乔杉讲给我听的,听起来活脱脱是一个北漂演员的奋斗史,从走街串巷到受人认可的喜剧演员——他最近的电影《两只老虎》,乔杉是主演之一,另一名主演是葛优。对此,乔杉补充了一个小故事。

2008年,他请一帮师哥吃火锅,请师哥说说他将来的方向,“哥哥们推荐推荐,我该怎么做,哥哥们有经验啊”,其中一个人说,“你高不高矮不矮胖不胖瘦不瘦的,我看你没戏,没特点,你改改吧。”“我脑袋就嗡一下,这就给判了?”乔杉问,“我能不能曲线救国,先干副导演呢?”人家说,“你可以试试,实在不行没必要。”当晚,乔杉和妻子莫丹(那时是女朋友)在河边溜达,少见地表现出不自信的时刻,“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干这行?”莫丹说,“你别听他们的,我觉得你就是吃演员这行饭的。”

乔杉和莫丹相识于2007年,二人于2013年结婚,2014年有了大女儿垛垛,2019年有了小女儿慈慈。莫丹也是乔杉的经纪人。莫丹是浙江人,学歌舞剧出身,毕业后第一份正式工作是和乔杉一块演了一部音乐剧,她是舞蹈演员,乔杉在里面跑龙套。“我老婆长得比较有福气。”12年后,乔杉这么解释当初为什么不停地找这个女孩说话,讲笑话逗她。他们开始谈恋爱,住在通州的出租房里。

“乔杉是巨蟹座,内心细腻,表面看起来强大,其实特别需要保护。”莫丹对我说。她个子高挑,皮肤白皙,声音轻柔,左手无名指戴着一只硕大的钻戒。

“我俩刚在一起的时候,他背着吉他,每天早上五点下农村演出,我妈供我上学挺辛苦的,我爸脑溢血,然后一南一北,乔杉觉得如果不能在北京买车买房,有个正常的工作,是耽误我。你看过电影《后来的我们》吗?除了我没有带过有北京户口的研究生男朋友去找他以外,和我俩契合度百分百。”2008年,莫丹在北京电视台上班,下班后在天桥上卖小饰品,项链、耳环之类的,就是想多挣点钱,挣了钱给乔杉买衣服,“大大小小是个演员对不对?“

在《爱笑会议室》,乔杉开始有了粉丝,粉丝给他写歌。当时两人的工作压力都很大,莫丹胖到一百三十斤,正在闹分手。乔杉还是会给莫丹打电话:“我粉丝给我写了一首歌,我发给你听。”有一次,莫丹在山西的农村拍戏,拍完到了太原没有车回北京,在火车站的广场坐了一夜,那天晚上她唯一想打电话的人也是乔杉。

“我们两个情感上的联系可能超过了爱情,不仅仅是情侣,真的是相依为命。”莫丹说。有一两年,她不断地在嫁给乔杉和离开乔杉之间徘徊。分手哭,复合了也哭,在通州的地下通道,莫丹在前面,乔杉跟在她后面,然后两人抱在一块哭得死去活来。

无论情感还是事业,《爱笑会议室》都是乔杉职业生涯的转折点。“一个理想的乌托邦”,乔杉说。公司在西四环,《爱笑》的演员都住通州,下午一点上班,所有人下午起床,倒两个小时地铁、公交,五点到公司,忙起来干脆不回家,集体睡公司。每个礼拜播7个小品,一个月播28个,意味着演员们至少储备70多个段子,用得上的用不上的。

《爱笑》的创作方式是演员们一块聊天,互相激发灵感。三条烟七八个人,一个晚上抽没了。《爱笑》没有导演、没有编剧,故事、台词、美术甚至服装道具全部由演员完成。修睿是《爱笑》的演员之一,后来成为乔杉的固定搭档。修睿生于1989年,比乔杉小五岁,因为留着一脸大胡子,看上去和乔杉差不多大。修睿刚来爱笑那会儿,乔杉总请修睿吃饭,和他说,“你得叫我哥。”在公司,乔杉像个大哥想要照顾所有人。两人晚上一块睡在公司副总的办公室,乔杉睡沙发,修睿睡地板,铺个垫,聊“以后能拍上电影了,你想拍什么?”,聊着聊着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是各自抽根烟。

乔杉是那个时候变胖的。“当时生活完全不规律,没有节制,你在那种高压的环境下不可能有节制。我们老在一个屋子,相同的环境,相同的面孔,甚至大家坐的位置都一样,不停地想,这个好玩吗?那个好玩吗?今天这样,后天这样,一年还是这样。我是一个爱整洁的人,但是那几年,我不愿意刮胡子不愿意剪头发,吃穿都无所谓。”

没有钱,服装道具都很粗糙,《爱笑》反而形成了独特的风格。演员没有钱买发纂,拿一次性杯子穿个洞,用绳子绑在头上,成了发纂;演孩子爸爸的演员回家说,儿子,我给你带礼物了,礼物没准备,演员从后台随便拎了一个编织袋上台,演小孩的那人打开编织袋发现是古装的头盔,演员顺便就把头盔戴上,开始即兴发挥,整场表演就变得很好笑。

修睿觉得《爱笑》是个极度开放的舞台,“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形容。有一次,没他的戏,他在台下看,看着看着想到一个包袱,“这样演肯定好笑”,他窜到舞台上开始表演,包袱抖完,他再下去,其他演员继续演。“这个东西是不是有点不尊重你的搭档?你上去了影响人家。但当时我们不觉得,我说我能够处理好,其他人就信任我。真演砸了,大家也不会特别生气。”

修睿说,《爱笑》的诞生超前了那个时代,“《爱笑》不是完整的小品,而是一个很小很精致的东西,它是甜品,不是大蛋糕。我们一直在摸着石头过河,形成了不敢说特别完美和完整的体系,我们的创作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在干嘛。《爱笑》放到现在它不过时,可能会更好。”

2012年,乔杉和修睿因为节目内部的原因离开《爱笑》。乔杉和莫丹说没有公司愿意签他,叫她冒充一段时间经纪人,后来再没签过公司。沉寂一段时间后,乔杉和修睿参加东方卫视的《欢乐喜剧人》第一季,进入总决赛,那届的冠军是沈腾。接下来,两人搭档的小品上了各大卫视的春晚,2016年,上了中央电视台的春晚,表演的作品是《快递小乔》。同时,乔杉获得了拍电影的机会,参与演出《煎饼侠》、《悟空传》,主演了《缝纫机乐队》、《来电狂响》、《父子雄兵》等多部电影。

乔杉成名了。

乔杉(右)和修睿

 

 2015年,乔杉和修睿在《欢乐喜剧人》表演小品
电影《两只老虎》剧照
乔杉和葛优,《两只老虎》剧照
乔杉和赵薇,《两只老虎》剧照
乔杉和新裤子乐队合作电影《两只老虎》主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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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我去喜来登酒店找乔杉,想趁他下午出工前聊一会儿。他换上了剧组的戏服,一件土黄色夹克外套。他的左手佩戴佛珠,几年前花费四百元在潘家园买的,买的时候是白色,戴一段时间变成像玉一样的黄色,最后变成黑红色,像刷了一层漆。他还戴了一只金色的卡西欧手表,价值七百元。他正在一边喝普洱茶一边盯着手机看球赛,今天是NBA,凯尔特人对快船。

乔杉是个物质欲望很低的人,这种低表现在方方面面。他不会淘宝、支付宝、不会用手机点外卖,除了大众点评,到某个地方他得用大众点评搜索好吃的饭店,拍完戏就去大吃一顿。美食是为数不多能让乔杉开心的事物。一碗蛋炒饭他也挺满足的,以前住的小区楼下有家杭州小吃,他每天都吃那儿五块钱的酱油炒饭和一块钱的鸡蛋汤。此外,对名牌一无所知,有次莫丹给他买了块薇薇安的手表,被他说是小熊维尼。

《欢乐喜剧人》第一季之后,第二季节目组问乔杉来不来,乔杉说他不参加。后来喜剧节目找他,他都拒了。上《笑声传奇》因为导演是当初第一次带他去东方卫视的人,为了报恩他才上的节目。他和莫丹说,“我们是第一批在舞台上做喜剧的人,大家把喜剧做成了全中国人都喜欢的东西以后,出现很多不相关的人说,我热爱喜剧,当这帮人把喜剧消耗差不多了,他们又都跑了。”他不想跟风。

2017年,乔杉和修睿约定暂时不演小品。修睿说:“一是没有他,我演小品没劲;二是,前两年各种节目各种小品乱七八糟,过去一个小品能吃一年,你创作得再好,一会儿就过去了。我想要的状态是,我努力创造一个好的大家能评价一年,反正我是不平衡。”

想段子却成了丢不掉的习惯。乔杉经常晚上做梦梦到段子,咯咯笑出声,路上看到有车闯红灯,和别人聊碰上交警怎么办,聊着聊着想要不写个段子讽刺一下这事?脑子停不下来。有次他在网上看到一个视频,男孩对女孩说,我想周游世界,女孩说,你去呗,男孩绕着女孩走一圈,说我周游完了,你就是我的世界。他把这句话用在了他的小品中。生活是乔杉创作的源泉。平常,他喜欢去苍蝇馆子,撸串,和饭店老板聊天。逛超市,那个自动擦玻璃的机器人,他能背个手站那看半天。他还喜欢抱着女儿在楼下看大妈跳广场舞。

有时,莫丹和乔杉吵架,说你在台上别下来了,我买张钢丝床给你,你就在台上睡觉。下了舞台,她老公生活能力为零——不知道怎么交电费和水费,洗衣机不会用,按了所有按钮,就不知道转一下总开关,她叫她老公下楼买个三座的插座,他买了3个小时没买回来。但是莫丹又从心底敬佩她老公,他工作努力,较劲,他的努力会带动她。

下午三点,我们从喜来登出发来到拍摄地,那是一场黄昏戏,我和乔杉在他的房车等候光线暗下去。乔杉嚼着槟榔,多数时候,他表情严肃,偶尔开几句玩笑,随后哈哈大笑。不可否认,乔杉是我采访过最令人放松的公众人物之一,因为他举止自如,从不装腔作势。就像他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他只是个普通人,是他身上平凡亲切的气质令观众喜爱他,和我们喜爱一位生活中的朋友没什么不同。于是,我决定在采访的尾声问些尖锐的问题。实话实说,有那么一两部乔杉主演的电影,我确实不知如何欣赏,我的意思是,我认为那属于烂片之流。

“你介意你的电影豆瓣评分不太高吗?”我问。

“不介意啊。”乔杉说。

“难道不觉得自己演了一堆烂片吗?”

“它能上豆瓣我已经很欣慰了。“乔杉说,“你说哪个片特别低?”

”《转型团伙》3.4。”我小心翼翼地举了个例子。那部电影的导演和主演之一是吴镇宇。

“你说咋整,我想和偶像合作一把。镇宇哥是我的偶像,我从小特别喜欢看他演戏,他找我我是一定要去的,给自己圆梦啊,你想你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和他近距离交流,幸福感有多强?通过那个戏,我更加了解了镇宇哥的世界,了解偶像的世界那种感觉你明白吗?”乔杉解释。

”《父子雄兵》4.6。”我继续举例。

“一个电影,高啊,低啊,不是我能说得算的,我开始看剧本的时候觉得还行。拍《父子雄兵》有场戏,我吊着威亚从六楼往下跳,底下就几个小垫子,最恐怖的是下到离地两三米才有人把你拽住,那一刻才知道什么是濒死的感觉。我跳了两次。你问我豆瓣打低分我伤心吗?我不!我对得起我的角色。”乔杉回答。

“你希望演一些别的类型吗?比如非喜剧的。”我问。

“我觉得我暂时没有突破喜剧的必要,我能把现在的工作做好就已然不错了,其他的事交给命运吧。”乔杉说。

采访最后,乔杉向我回忆了一个故事。那时他在《爱笑》工作,下班后他喜欢坐公交车回家,听听歌看看窗外的景色。那天,他的对面坐了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一根煮苞米,边哭边吃,不停地哭。他不知道她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很可怜她。天黑了下来,长安街的街灯点亮了,他在国贸下车。下车后,他想,如果这个女孩晚上回去不小心看到《爱笑会议室》,如果她能笑一下,我干的事就是有意义的。他扪心自问,全世界那么多人,除了让大家快乐一点儿,作为一名演员,我还能做什么呢?

乔杉和小女儿慈慈
乔杉、莫丹和大女儿垛垛 
乔杉全家合影
乔杉和莫丹

                   

—— 完 ——

题图为乔杉录制综艺节目《挑战的法则》现场。本文图片为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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