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信箱147 | “我在马路对面当一本小说的开头”

正午 · 03/03

来源:界面新闻

1

 

正午的大家,启信佳,

我与我的猫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差了。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判断,我突然觉得爱它很难,我们曾经一度非常亲密,它现在依然非常信任我,甚至可以说只信任我,可我不想养它了,我不止一次地想把它放到小区楼下。我们小区有很多只胖胖的几乎不怕人身体也很健全的流浪猫,无论是保安也好业主也好,从来没有人对它们有过异议,实际上,大家似乎默认了一幢楼的一楼就是它们的家,几座铺了棉花毯的小屋很整齐地放在那里,每天有好心的阿姨拿新鲜的水和干净的食物过去。它们不会挨冻也不会受饿,还有人经常逗逗它们。那不是很好么?我真的持续这样在说服自己。

它不常使用猫砂盆,经常把尿尿在地上。我家猫砂盆足够干净,它也没有泌尿系统的毛病,我不知道用掉了多少瓶84消毒液多少瓶漱口水多少瓶可以盖掉它尿液的产品。并且我确定,它知道自己尿在地上是不对的。我做了所有能做的努力,医生建议我们可以试着把家里第二只猫送去别的地方,让它独自享受一个空间,和我。我照做了,依然没有改变。第二只猫也很可怜啊,为什么我们,我、我老公和第二只猫,都围着它转,传达给它它是最受重视的讯息,它还是不能做一只称职的宠物猫呢?

它不是从小就这样的,也很早绝育了,我没有办法,医生没有办法,没有人有办法。这样的生活持续了至少有一年半,伴随着我两次搬家,都没有纠正过来。并且愈演愈烈。

当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是在我出差两晚到家之后,地上有6滩尿,大半都已经干了,在地上形成结晶一样的东西,它凑上来非常用力地蹭我,发出信赖又想念的声音。我给老公发信息“尿了6滩”,他第一次回复我“把这只猫丢了吧”。

我妈曾经拿怀孕这档子事威胁我不许再养猫了,我都没有过一星半点要丢它的念头,老公猫毛过敏也把它捧在心尖尖上,罐头和零食永远是它先吃,回家第一个要喊的是它的名字。这种待遇的对比下,第二只猫就像是寄养来的丑小孩。

会不会有人批判我要挟我要我养一日就得养一世?我就抱着负罪感继续养下去。又会不会有人跟我讲说,如果人跟猫的缘分到了,分开来也没有坏处的?

它是我们的第一只猫,我确信这辈子都不会像曾经爱它一样去爱另一只猫了。爱人也是会变的,更何况是爱猫呢。它那么依赖我,它不喜欢跟猫一起玩,放到小区楼下去它会怎么样呢?它会活不下去的吧。这样的麻烦精怎么可以送给别人领养?它真的很不喜欢独处,可是除了我它又不愿接受别的人类。也可能是我太一厢情愿了吧。

那天我太生气了,掐住它的脖子,几乎是吼出来地跟它说话: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跟一只正常的猫一样?那一瞬间它肯定是害怕的,身体都在发抖。可是放开以后不要多久又会过来想要我抱抱。像这样打它的情况还有一两次,只有打屁股的时候我才敢用力,但是我怕下次还会掐它,如果掐它的时候也用力了怎么办。

我真是一个失败的主人。

沮丧的232

 

NOON回复:

 

沮丧的232,你好,

第一感觉就是,你是在和你的猫谈恋爱啊,亲密讨好,又勾心斗角……猫不会说话,就像一个赌气了不说话的爱人。唯一不同的是,猫经济不独立,在这段关系中,你还是占据主动。

所以,如果它是你的爱人,你会怎么处理这段关系?付出了,你想得到什么样的回报?你最初养猫的动机又是什么?也许需要回到原点,把这段人猫关系再理一理。

抛开这些情感上的纠葛,从理性出发,还是建议再找找专业的宠物医院或者有经验的猫友了解一下,它是不是有什么健康问题?或者养猫习惯上有什么误区,有什么可以改进的方法……科学撸猫,不要使小性子,否则真的是两败俱伤。

从你的描述中可以看出,猫和你还是有互动的,只是可能相互传达的信息有问题,或者不在同一个理解的场域,就像情侣之间的“各说各话”。那么,是一开始就没有养成好的习惯,还是猫这一年多发生了什么,导致它发生这些转变?

站在猫的角度,也为它想想。另外,不要单方面付出就觉得是为它好,关键是它需要的是什么?

最后,还不知道你的猫宠叫什么,还是因为闹别扭,你已经不愿意喊他的名字了?感觉你们之间的问题还是挺大的,的确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

如果最终确定猫没健康或者心理问题,而你又不想再忍受这段关系,那么,负责地划一个句号也是个办法,找一个负责任的朋友来做它的新主人,或者送去宠物领养机构,对你们俩,也许都是一种解脱。

正午66

 

 

2

 

正午你好,

一直以来都有关注正午信箱,寻思着给正午写一封信,又不自信。这次鼓起勇气打算尝试一下,就和大家分享一下自己寒假中的一天吧!

刚刚发了一份邮件给图书馆的工作人员,申请寒假期间去当志愿者,自己一直对图书馆有一种情节,虽然现实中的图书馆都没有电影里的那么美好,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这么觉得。

今天本来打算回宁德了,可是听大姨说,等送我去车站后,她们要去乡下的村子走一走,我就动摇了。这次回老家都没有去村子里,临时改签了车票,决定后天和妈妈一起回去。

改完车票后,和大家一起去了“厦地”,这算是屏南这边我最喜欢的一个村子,村里剩下的人不多,所以显得更安静。今天下小雨,远山雾气朦胧,很美。借用《四个春天》里的一句话就是:“山里的绿,在阴天潮湿的空气里,色彩低黯而浓郁。”晴天有晴天的美,雨天有雨天的美。我还带了相机,不过雨天要一边打伞一边拍照真的不太方便。拍了一些与雨有关的景色,比如电线上的水珠,树枝上的水珠,草上的水珠。有的在我想要摁下快门的时候就掉落了,是啊,就是这么的易逝。时常会看到很美的一处景色,但是拍摄角度不对,出来的照片自己就很不满意,应该要多尝试,会有进步的!其实,挺希望有一个会拍人像的朋友或者男朋友,嘿嘿嘿。有的时候,安静地听一些自然界发出的声音会让人很舒服。荒废的旧屋里,鸡和鸭在啄着地上的菜叶,鸭子扇动翅膀。水车在水流上转动。水珠从树枝上滴落。泉水在石头上流淌……

晚上回到大姨家,看了《十三邀》许知远对话林志玲的那一期。在节目中截了一些自己觉得很有深意的对话,之后学习了如何重叠图片,把这些句子放在了同一个图片里。现在学习一个新的技能真的没那么有耐心了,包括之前和大姨她们学扑克牌的新玩法也是一样。

最后,祝大家猪年猪事顺利啦!

爱甜食的H

 

NOON回复:

 

H你好,

多谢你分享的一天。春节刚过,很多人都在手忙脚乱应付年后的工作,或者犯了懒怠(包括我自己),看到你的来信,当真是一种安慰和开心,似乎假期又来了一次。

很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你这种平淡宁静的心境来过春节假期,诸事烦扰,能有片刻安宁都不错,更何况还有自然景色相伴,甚至南方的连绵阴雨也变得可以接受了。

最难得的还是你抓住了可能的机会,发现生活中可能有的美好瞬间和心境。这是你的信最让我觉得美好的地方。新的一年,愿我们都学会这种才能。

再次感谢。

正午66

 

 

3

 

正午你好,

三个月前我就看到你们的微博,当时我跟丈夫分居不久情绪很低落,一个月前我们正式离婚了,结婚未满一年,我今年才23岁,1996年生人。明明我们的人生才刚开始,我们才刚刚有了大人的模样呢,不要总是说自己老了吧!

感叹结婚时太草率,妥协压倒了坚持,结果只证明了一句话“抱着不认真的态度生活,最终会被生活所惩罚。”这句话是我在知乎看到的,我很认同这句话,因为我结婚的时候没有认真思考过何为婚姻,何为爱情,如何经营婚姻,我甚至抱着一种离婚都无所谓的态度去面对我的婚姻。

婚后我的生活非常堕落萎靡不振,天天窝在家里吃饱了就睡,睡了又吃,每天等着我老公下班回家,邋邋遢遢。思想也被局限了,越来越失去了自我。我们总是吵架,三天大吵两天小吵,吵架是我唯一能够他直接沟通的方式了,这是我的原生家庭影响我的,因为我父母从来没有好好地沟通过。有时我觉得我自己很对不起他,过去的我那么多缺点他是无法忍受了才离婚的吧。也谢谢他跟我离婚,让我解脱了得到了自由得到了重生。

这几个月里我觉得自己成长得非常快速,看到了自己的一些性格缺陷,也在积极接受心理咨询,改变自己。过去我有很多恐惧与不安,都是源于自己的安全感不足,我也没有好好地与自己相处过,想要学会理解他人先要学会理解自己。我们总是说要好好爱自己,但是很多人都认为爱自己的表现是物质上,其实爱自己是通过某一件事去体验的。我在学习爱自己,其实也是在学习爱别人。

23岁被贴上“离婚”的标签也没什么,离婚其实是现代社会进步的一种现象。我也还会憧憬未来的婚姻,我也会有少女心。我常常忘记我自己是一个离了婚的人。

谢谢你们。

 

NOON回复:

 

未具名的朋友,你好

我记得自己在三十岁时,很喜欢一句口头禅“好没意思啊,好想死”。当然不是真的想死,也并没有什么真正糟糕的事情发生,只是随口一说,其实是有点像现在的佛系脾性,什么都不往心里去。时间一久,身边的朋友很严肃地和我说,你不要再动不动说“好想死”了,影响身边的人心情,也一定影响自己的心境。

所以,我想你也不要在心里觉得自己老了,给自己贴上“23岁就离婚”的标签,正如你所说,我们才刚刚有了大人的样子,人生才刚刚开始。

另外,不明白为什么你婚后的生活会变得萎靡不振、失去自己?我觉得正如上面所言,不要把什么都归罪于“原生家庭”。这些年有个不好的倾向,一旦流行个什么词起来,就会习惯性地把一切问题归罪于此。从“密集恐惧”“凤凰男”到“原生家庭”,我觉得使用这些词时,更像在使用一个借口,而不是了解了这个问题后,想办法去面对和克服它。

从你的来信中可以看出,你是个自省、聪明、善学的女孩子,一定可以解决好生活中的问题。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会在学习和成长中顺利完成过渡。

希望能时时收到你的来信,听你的分享。

祝一切安好。

正午66

 

 

4

 

正午你好,

我是一个在日本留学的男孩子,最近一个月在暗恋一个同班的中国男孩子。

并不因为喜欢上了他的脸而陷入了这份感情里,他其实是个普普通通的风趣幽默的北京男孩子。当然这些都是在我们两个成为朋友以后才了解到的。

暗恋的开始,是我发现上课时他时不时传来的眼神。起初我觉得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可不知道是第六感或者我们所称的gaydar,我感受到了他眼神里的一丝隐晦,于是从那之后上课都会坐在他后面,想去多了解一点他。就这么过去了一个多月,我们从开始尴尬的第一段对话,到加微信,线上线下聊天,慢慢地成为了朋友(或许只是可有可无的朋友)。

我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找到了他的微博、instagram、知乎、QQ,甚至是B站账号,却发现我们两个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共同爱好。他喜欢动漫,Fate/Grand Zero,篮球和足球。而我喜欢文学和电影。他是双子座,我是巨蟹座。他是工科男,我是文学生。看起来我们两个迥然不同。可是我不想放弃,因为我似乎在这段暧昧的关系里察觉到了一点火花,而且每次我想断念之时,他总会再传来一些暧昧的信号。

在这一个月里,惭愧地自省,我是怀着邪心的。我总想着就这样慢慢地,就像阿根廷电影《Hawaii》一样,最后一定会靠近的。我坚信自己很擅长暗恋,曾经默默地喜欢了我初中关系最好的直男朋友三年,尽管到最后我也没有勇气去敞开心扉(可是最后我们两个友情也在时间里淡去了)。

今天和他第一次吃饭,同桌的还有两个同学。在谈话中他谈到进大学后想去认识漂亮的女孩子,讲到他会在咖啡厅偷看漂亮的小姐姐,我一边笑着面对着他,心里却不好受。果然这又是一段毫无意义的暗恋,我对自己说。

于是我回过头来反省自己,或许从最开始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那些我认为暧昧的、隐晦的信号、动作和眼神都被过度解读;或许是我太久没有处在一段恋爱关系中(19岁的我只经历过一段一个月的初恋)。

没有其他的奢望,我只是想通过这封信来整理一下思绪。巨蟹座的念旧癖一发作,我就会又沉溺在一个又一个与他的妄想情节中。

但,我觉得是时候放下了。放得下也好,放不下也罢,我这么想着。

祝所有人都能够和自己暗恋的人走在一起。

以上。

一个日本留学的巨蟹男

 

NOON回复:

 

巨蟹男你好,

从信里来看,你暗恋的男生应该还是喜欢女生,所以你的暗恋也的确就是一次暗恋。可能之前的过程中有过一些隐讳、犹疑或者好感,但事已至此,就让事情向平和的方向发展吧,免得给他带去不必要的烦忧,甚至连朋友也没得做。

换个角度,暗恋也是种挺好的过程,特别是身在其中时,感受那种甜蜜和秘密,又排除了两人相处时的很多麻烦。事后就算无疾而终,也不会太过伤痛,只要不过份沉溺,就当是正式恋爱前的练习吧。

也祝你早日找到喜欢且可以坦诚相处的人。

正午66

 

 

5

 

正午的朋友,你好呀。

南方的冬天实在太冷了,而我正在学校附近等一辆还有十几分钟才到的车。想找个地方避风,但回学校太麻烦了,附近的商店又寥寥无几。我身上没什么钱,自己其实挺羞于做一个进店门不买东西的人,于是只好一边贴着文具店前的玻璃,像罚站一样站着,感受灯光下那种望梅止渴的温暖,一边用手机敲下这封信。

我总觉得这家店的老板娘这时在看着我,她面色和蔼。也许她会走到店门口,招呼我进去,也或许不会——不是什么事情都像一个故事的开头那样发展的。

开头好像长了点、标准了点,但是对于一个不常在十点以后校门口的文具店前等车的高中生来说,寒风中胡思乱想是一件蛮有趣的事。比如我现在会想,当大家都敲下“南方的冬天多冷啊”作为开头的时候,在家里和在室外的心情会有多不一样啊。

当然,也不知道“高中生”这个身份有没有让你们觉得稍微有点不自在,若我再抛出“00后”的话,其实很害怕读到这封信的人会皱一下眉头。所以写这封信,其实花了很大的勇气。

我一直很喜欢正午的信箱,大人们在生活面前的纠葛、挣扎或者孤独和爱,那些真切而实在的感情,有时放下手机后,我会想很久,若是触动更深的时候,甚至要落泪,有时是难过,有时是感动。

大多时候想些什么呢,无非是,这就是我未来的生活吗?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难道我有办法避免这样的问题吗?我想,等钱啊、工作压力啊、婚姻啊等问题降临在我身上时,我可能也只会感慨“看吧,来了,它果真就来了。”

怎么说呢,我并不能代表这届高中生的焦虑,只是有人对未来充满希望,有人还总是忧虑学习,有人过着游戏人生的生活,不想去揣测未来,有人像我这样,经常安静下来后,就开始忧心忡忡。

我这样的类型呢,我把它归为无病呻吟。但这不意味着我会不愿意去接受,去尝试,去挑战。其实00后基本上都有这样的特征,嘴上是一回事,心里是另一回事,哪怕在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只要事情还没来临,就会弥留一点点希望在心底,但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我们这新生的一代,无法无天、更加娇蛮柔弱的刻板印象之外,我仍然觉得,更优越的条件也有可能塑造更独特的人。就像00后无法企及90后身上的某些特性一样,前面的人也猜不到00后会带来怎样惊天动地的大变化,连我自己也猜不出。但是越来越多的平等条件就是在提供着越来越多的选择,使我们在面临和90后同样的问题时,一定有自己独特的面对方式,譬如婚姻。当然那个时候,我们可能面对更多更复杂的新问题。

想想现在最大的00后也才刚开始工作没多久啊,我们平时最喜欢进行的荒谬的想象,譬如究竟有没有方法能阻止人工智能毁灭人类这种,终究会不会只是纸上谈兵,实在是不可预料的事情。

这个情绪的来源要说到,老师曾经布置一个联想作业,题目是“我在xx当xx”,我当时写了一句:“我在马路对面当一本小说的开头”。是的,这就是大城市里的00后眼中的世界,一个充满故事和无限可能的世界。所以那时候我在想,大家是真的想改变世界呢,还是只是想成为所谓的“一本小说的开头”呢?

行动与信念的剥离,好像愈发严重了。以自我为世界的中心,对于前面的人来说好像有些奢侈;对于我们来说,好像又无法摆脱掉了。我们渴望脱离这样的价值观,更加客观地活着,但又在尝试着利用他。

正午的读者中,高中生其实应该不少,或许也有人写过信,但我没有读到。摸着屏幕长大的我们,热衷于微信QQ里的短句聊天方式或者过节日时的最原始的明信片,发邮件像是上个世纪的交流形式。我想,我肯定不是正午最小的读者,但应该是年轻的那一类。一个根本还未涉世的年轻人,必须承认自己“未曾经历沧桑”,所以其实怕这封信写得实在有些幼稚或者无理,我本来打算在最后再来说明我的身份,但发现我想说的都和我的经历有关。这封信也许有些过于主观,也许没有能力打动人,但并非无理取闹。

都快写完了,突然发现我完全偏离了写信的初衷,甚至开始自顾自地说起了大空话。

我其实也想讲讲自己的苦恼,但又不想让正午专门当一回“高中生心理辅导师”,于是努力让自己的想法看上去成熟点。我是一名编导生,但和很多艺术生不一样的是,我并不是因为学习或者其他方面的压力想选一条捷径。我读书的中学是当地的重点高中,成绩不算差,走这条路,完全是出于对影视创作的喜爱。虽然一开始便有一个觉悟,学这个东西,不意味着你能走捷径,恰恰意味着更艰辛,但越学越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究竟是不是对的?我从未放弃过想要成为一名导演的野心,但是随时的精神涣散,日积月累的精神疲劳,无法在文化课和艺术课之间找到平衡点的无力,正在击溃我的情绪堡垒。

我经常坐地铁回家,地铁的嘈杂声包裹着我让我觉得很安全也很孤独。我喜欢在地铁上观察别人,经常觉得任何人和他身后的玻璃后不断跳动的大广告,还有那灼眼的灯光,都是一个场景,一幅画,一个故事。我如果能够抢到座位,坐久了就会有股莫名压抑的心情涌上心头,开始想我的编导,想我的学习,想我的家庭,想我的未来……这时就会觉得很累,想不如就这样坐到最终站,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地铁工作人员来友好地提醒我,然后我会突然哭出来,如果ta是个宽容的人,会愿意听我的故事,与我交谈。我真的好期待那种情绪发泄之后的感动,在心理完全空虚后有人来弥补。

这样想着,下一站的播音刚响,我便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蓬头垢面、步律协调地走出了地铁站。

祝大家过一个好春节。

闸蟹姑娘

 

NOON回复:

 

闸蟹姑娘好,

很喜欢你的来信,是因为在其中很少年轻人的自怜和自伤,多的是把自己放在群体中、对社会和时代的思考,这种格局很不容易,值得葆有,哪怕它需要你付出比同龄人更多的忧虑、压力和思考。

我也很喜欢你写的话,“我在马路对面当一本小说的开头”,正如你自己所说,充满想象力和可能性。这是年轻的权利和天性,但也是随着成长特别容易失去的东西。愿你一直拥有。特别是当你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后,更多的可能性将向你蜂涌而来。

另外,你写的两处场景也很打动我。在寒风中的杂货店老板娘,回家地铁的众生百态,愿这种细腻的感受力与你终生相伴。

春节已经过去了,新的一年开始。送你一句马克·斯特兰德的诗句,“你永远不知道/一块陆地展开的样子/在那里,快乐在界线之内/而约束则司空见惯。”

正午66

 

来信请致正午信箱:noonletter@jiemian.com

 

—— 完——

 

题图由朱墨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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