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信箱136 | 这样的二十几岁,我写了一封长信

正午员工 · 10/21

来源:界面新闻

编者的话:由于工作疏忽,前两周正午信箱序号有误,现已恢复原有序号。特此向诸位读者说明与致歉。

 

1

 

正午,你好

看正午有一年多了,特别是看信箱里面各位小伙伴信各种烦恼不一样,似乎又都一个样。还有就是部分信很长,我决定不要写那么长。

我是广东粤西人,今年26岁,女,毕业两年,和很多正午来信的年轻人那样,进入社会快乐指数急剧下降的年龄。

然后我想说一下我的烦恼,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嗯,我家里四个孩子,留守儿童。爸爸妈妈在我大概小学三年级开始就去珠三角打工,当时哥哥12岁,姐姐11岁,我9岁,妹妹7岁(他们都想生多一个儿子,结果都是女儿,第五个被打掉了,结果发现是个男胎,说后悔。超生,我家门被计生委炸烂几次,经常是妈妈在帮我们洗澡,他们包围了妈妈,我光着身子记忆很冷)。

奶奶爷爷跟大伯住市场附近,他家很有钱,爷爷偶尔给零钱我们,奶奶没有抱过我家孩子,三十年大概来我家十次。平时姐姐做饭。后来我和哥哥考上市里的一中,姐姐去读卫校,妹妹一个人在家住了四年,考上更高一级市的二中。爷爷前几年走了,可是我是爱他的,他在我心里。奶奶这几年卧病在床,我回去看过一次。妈妈说小时侯我有一天问妈妈:爷爷奶奶是什么?我有爷爷奶奶吗?我们都不怎么交往过,我怎么会爱奶奶呢?更何况是到处说我家坏话的奶奶呢?不爱就是不爱,我讨厌别人说我不爱老人。

分家后大伯不要房子,所以叫爸爸给钱他20万?我不知道具体。大伯很凶。后来爸爸斗气高利贷还了大伯大半,可是他又还不起高利贷,警察来抓他坐牢几天,赔款。高利贷还了二十年。大概在我高三有一天妈妈打电话告诉我:还清了。

爸爸1994年开始在深圳电子厂做保安和流水线。新年爸爸回来,八天假期,他年年买很多好吃带回来,我们没吃过的零食,八天里每天晚上他都到各个孩子床前打蚊子,一定都说那句话:蚊子被打死了多可怜,要不留一只?然后我和妹妹说:不!

打工十多年后电子厂倒闭了,他回镇上帮别人杀鸡鸭放到市场买,泡了一年水,脚底和手都是泡泡的白色,指甲都掉了几个。

后来又跟村里的包头去海南岛工地糊水泥砌房子,做了三四个月,工地上打基地出事故,梁柱铁根倒下了,砸死了身边的两个工作聊天哈哈笑的同村工友,各赔款160万。他个性软弱怕死,每天担心地盯着打柱,所以当时瞬间侧身到铁柱倒下的间隙,避开了。这件事后他就辞工后又去做了别的零工。现在爸爸在珠三角一个铝厂工作,靠村人关系才进去的,没人肯收50多岁的工人。

妈妈在广州租一个单间250块,拉着一台缝纫机到各服装城打零工,帮衣服店补不良品和衣服标签。她从早上干到晚上11点,回到宿舍煮个面,血糖低倒在地上,砸中额头起包手脚流了一趟血,早上起来发现锅煮烂了,电跳匝了。妈妈现在还在广州车衣服。搬家有十次,最近房东要装修又要搬走,现在城中村几百块的房子少了,小一房一厅900,深巷子十八转!黑麻麻门哗哗作响,两房一厅的都上千了。妈妈快60了,头发都白了大半。她的工资慢慢支付不起租房生活。近1年都是我给房租。

哥哥高中复读一年,考上个本B贵族学校,当时的热门专业国际金融与贸易,一个学期学费1万8。本B毕业,做了几份工作,都是销售和贷款保险,一个月3000块。后来公司违法,说是诈骗金融,所有人都被抓去坐牢了,前台都被抓了,他也坐了两年,出来半年不肯去工作,见到人低头顺眉的不敢看人,说话磕磕巴巴的,不敢去找正式工作了,现在打散工。今年三十岁了,要还钱给法庭,前几天搬冰箱砸到脚,叫妹妹转四百看病,他没钱。

姐姐去深圳小诊所做护士有八年了,一开始寄钱回家,买很多东西回家,后来不寄钱也不买东西了,我大概两年见到她一次,基本不和家联络,也不回家过年。姐姐很坚强,我爱她,我觉得她最可怜,把我和妹妹带大,自己现在一个人在深圳和6个人合租,平时都是煮青菜和鸡蛋吃,有时候又很大花,我真不懂深圳。姐姐很漂亮很温柔,为什么就没有好运找到她呢?她一个人在外面十年做什么呢?她快28岁了。有相亲对象在深圳有车有房,她不喜欢人家。爸爸说真可惜。

我考上了一本,毕业了在工厂做翻译。工资6000。工资还清了大学四年学费。我工作能力不好,无心工作和生活,我学到妈妈抱怨的习惯,脾气暴躁,真是太美妙了,呸。有个男朋友分隔两地恋爱三年。他是华南理工大学毕业的,我觉得他会很有前途,可惜三年了他工资比我还低,在一个三线城市的制冷工厂里,一个月4000块,公积金每个月100块。可是他人很好,工作能力好,人缘好,性格好,部长手下的重兵,他想辞职时公司总裁都来和他聊挽留他,最近升工资到手6000块,哈哈哈哈,部长说以后我男友就是部长。公积金依旧是每个月100块,呸。

你说他该辞职吗?他就不肯辞职,他觉得要积累经验,他苦恼工作和没钱买房静静看天花板到天明。

你说最近适合贷款买房吗?最近房价掉了耶,可是买房还贷5000,他工资才6000,还有首付30万哪里来?他爸妈在农村耕地,存款为0,靠孩子寄钱。我把我所有存款给他也不够。你说等过了三年我28岁29岁了,他还是没什么钱,我应该相亲更好的吗?妈妈说谁谁谁有车有房在广州初中毕业后做生意,来问我嫁了没,因为我有学历长得也不差。爸爸知道我有男朋友了说真可惜。

妹妹曾经是家里读书最好的,后来越读越差,复读勉强考上个本科,还在读书,麻麻地。她最懂事最乖最可爱了。我爱她。就是感觉我家有个妹妹读了好多年都没有毕业,哈哈哈我经常这样逗她。

我今天又骂妈妈,房东要装修要她月底走,我觉得她应该回乡下,或者去和她老公一起找工作。这样就不需要我支付房租了,房租的钱一个月1000块我直接给她在乡下,可以过很好的生活了。爸爸哥哥没用,家里没一个人有能力带引家人的。

我在公司只有一个窗的小房间里经常想这句话,我没有家。

这样的二十几岁。我又和其他人一样写了这样长的信。

以上

今年也是一个人过年

 

NOON回复:

 

你好。

你的信里很大篇幅在谈钱,其实我不适合回复——估计正午所有人都不太适合,因为大家多多少少,都在过一种跟钱有仇的生活。但你的信还是打动了我,你写得真好啊,语气词有声音,“哈哈哈哈”,“呸”,张牙舞爪的,喜庆,疯癫,好像什么都不是问题什么都可以化解。虽然“核”是另外的东西。

这些年我见到一些有点钱的人,有初中毕业,从湖北来北京卖衣服的大姐,好几年前,她买房买车还有五百万存款,是家庭的经济支柱;有初中毕业晃里晃荡,靠朋友圈卖假包年入80万的20岁出头小哥;有因为太闲,一年在抓娃娃机上花了十几万的女人。我的母亲常向我更新她一个朋友的女儿的状况:做微商,卖化妆品,一年多赚了200万,在辗转过的每个城市都买下一套房。

他们挣钱的时候都非常辛苦、拼命,幸运的是,财富眷顾了他们。还有一些人,也非常辛苦、拼命,财富却转过身去。这里面肯定有一些个人的因素,聪慧,机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还有时代的、结构的问题,贫穷和它的衍生物代代累积,变成足以压倒一个人全部努力的重负。

对不起,我没有任何具体的建议。只能说,保持健康,生病是折磨,同时还很贵;化解一点点暴脾气,稳固的爱情与友谊是人生的重要安慰;最后,尽量过一种睁开了眼睛的、思考过的生活。

祝你健康,坚定,在乌云里找到缝隙,并扩大光的来处。

正午 张莹莹

 

2

 

正午你好,好多次都想给你写信,结果都搁置了。今天突然思考到这儿,就想不如完善一下,认认真真写个信。  

正午,你好,你们好。

我是一个新闻专业刚毕业的女孩子,现在在做一份新媒体的工作,日子过得正常、也有向上的趋势在。我现在处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工作状态,但是我运气蛮好,工作伙伴都是我喜欢的、比我优秀的人,而且他们对我很好,不嫌弃我就算了,还都像我的保护伞,一点都不社会,这让我有些开心。

我是一个极其平庸的人,和大多数人一样,也不一样。二十一年来,我对很多事情都感兴趣但是从来没有在某个领域做出不一样的成绩,并且日常自我放弃。我也从未成功做好过一件事,没有任何坚持与执着的美德,更没有发现自己有任何天分。身边好多人说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但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理想。我只是偶尔会有奇怪的想法,也偶尔能有给别人带来灵感的作用。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我只是很清楚我不喜欢什么。

就好像我从来不想做一个领导者,也从来不想站在追光灯下,我想做的是,我在一个我喜欢的地方,做一些不被过分关注但是字幕表上又恰好有我的名字的事情就好,只是现在,我好像还不够格。我活得太软绵绵了。我觉得这个时代的我们,或者是我自身的性格,都过分塌陷。就像我活这么长一段时间里,也还没有任何事情能够促使我成为一个有规律感的、坚固的人。

所以啊,我这样的人,其实是该有些运气和天分才能过得好的,但是我没有。

我是一个问题青年,我也没有解决的能力。我对这个世界有大量的不满意,对我自己本身也是如此,我会经常沮丧,我不是一个可以扛得起沮丧的人。于是我很沉浸于对自我内心的探索,想要找到合理的解释,去描述自己的状态,但是大多数时候我都是情感到位,却词不达意。这让我感到苦恼,泄气。很多时候我也会想,我过分关注自身到底好不好,我真的可以对自己做出解释吗?这样做到底会不会让我好过一点?直到昨晚看到一句:我们对自己内心的探索,本质上和对人类的探索是一样的。就想,我还是就这样随便想想,自然地走进一个又一个新阶段吧。就先用一个观察者的姿态来生活。

写到这里,想给我这几百个字的垃圾话命名为《没头脑和不高兴》,如果你能看到,拜托将个烂就吧,谢谢。

喜欢正午和狗的李友

 

NOON回复:

 

李友你好,

对内心的探索没什么不好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或者说,我们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任何知识系统都无法替代个人经验。看你的信里,虽然有些灰心丧气,但没看出什么抑郁的迹象,前天我看到一篇文章说差不多十个人中间就有一个是抑郁症的,所以你应该算扛得起沮丧的。

可是朋友,你对自我的评价有点低啊,我总结一下,你觉得自己极其平庸、性格软绵、无力解决问题,没理想,唯一的愿望是能够参与某件事,可目前参与的资格还达不到。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废柴?

到这里,这信回得我有点尴尬。我们先聊聊天气吧。现在是叶子落下来的秋天,但只要穿了充足的衣服,就一点不觉得冷,走在街上和夏天一样舒服。在我给你回信的前十分钟,我在外面散步,踩了几个地方,看见一只胖得像猪的狗身着黑衣,在睡觉,过红绿灯的时候,两个老头在谈政治,省里新上任了哪个领导之类的,一个老头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表示很奇怪。诸如此类。每次我在街上看卖水果、门口摆大排档、小区看门的,觉得这些人既平庸又生动。我的意思是,平庸就是生活的真相,每天吃喝拉撒,鸡零狗碎,就是生活的真正面目。所谓的英雄事迹、传奇人物,那不是生活,充其量是生活的偶遇,何况传奇基本上是被书写来的。

继续说散步。我的最后一站是一栋楼的顶层,第28层。我有恐高症,不难想象朋友,我把我的小脑袋探出28层的窗户朝地面看,看见几排像甲壳虫一样整齐排列的汽车,一边抑制跳到甲壳虫背上的冲动,我想每个站在高处的人都有往下跳的冲动,一边抑制起伏不定的恐惧,因此我既没有跳下去,也没有昏过去,而是安全地把小脑袋缩了回来。当我再次走在马路上,我觉得生活多美妙啊。平庸也美妙。

正午 李纯

 

3

 

写给正午:

去年7月,我就打算写封信给你,想跟你分享第一份工作的喜悦,以及即将变有钱的自我膨胀。但是赚钱之路没有那么开心呢。现在是2018年9月,早上出门已经有点凉了,不像盛夏那么炽烈。文章每天都看,有的看得懂,有的看不懂。就像我的工资,有时候发有时候不发。

于是我下定决心要换工作,却突然发现没什么擅长的事,打开招聘网站弹出来的花花绿绿的岗位没一个可以接纳我的样子,恍惚间觉得我的原地踏步下还有个泥潭,一脚两脚越踩越深。每天看到沙雕段子哈哈哈哈一下,笑完了感觉空气更安静了。于是我想到了用食物填满空虚,滋啦啦的烤肉,热腾腾的火锅,温柔的蛋包饭,伤心的酸辣粉......暴饮暴食一时爽,肥肉渐渐床上躺。24岁不应该活力满满吗,感觉自己年纪不大态度已经老龄化,可能是还没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 想问问别人,寻求一点感同身受,但大家都在快步往前走呢。人是不是都这样,对别人的事情永远看的比自己明白,我可以帮别人在爱情里、在工作上出谋划策,却只能沉默以对我一团浆糊般的人生。

对了 再告诉你秘密哦 我有了一个男朋友。他约我吃饭是八月的周六,两个星期后的周六,我们在一起了。他笑起来很好看,说话声音很好听。他没有说喜欢我,只是唱了一首我偶像的歌,问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我这个人特经不起撩,要是有感觉的人撩我一下,恨不得十下还回去的那种,所以完全没有犹豫的就“好啊”,事后想想真是太不矜持了!但是我不想做喜欢对方多的那个人,他也只是交往看看,没有未来只活在当下,怕自己受伤所以不想拿出全部的感情,喜欢他也日常想分手。大概是一个人久了,虽然憧憬爱情但没有信心经营。真是一团浆糊的人生啊好了 写了一小时 马上要下班了 晚上吃碗海鲜炒面吧! 

                                                               

老实人

2018年9月12日

PM17:55 于杭州

 

NOON回复:

 

老实人:

千万不要用食物填满空虚啊!让我用亲身经历的惨痛教训劝阻你一下。

我的工作和大学专业毫不对口,基本算是误打误撞,甚至没有经历实习期就零基础上岗,看起来轻松,心里还是有点压力。我试图排解掉这些年轻人常有的颓丧情绪,于是我爱上了在全国范围里吃吃喝喝,朋友们一度还很佩服我,觉得我是活体美食地图。吃吃喝喝的时候当然很快乐,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过不了几天,颓丧再度袭来,就得再找地方大吃一顿,自然,那段时间我没有任何存款。后来就来了北京,继续用吃喝排解情绪低潮,可我忽略了一点,只要我在工作,运动的时间就越来越少。然后我胖了,体重从两位数到三位数,从三位数到穿不上去年买的牛仔裤。

于是现在花掉比吃饭更多的钱去健身减肥,胖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身体状况太不健康了。对吃下去的那些食物我没有任何埋怨,但选择用它们排解负面情绪确实是错的,现在是付出代价的时候啦,好在回头路也不难走。你也多出去玩玩,和交往看看的男朋友多出去走走,把海鲜炒面的热量消化掉,分手不分手都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是收获了健康的身体状态,海鲜炒面可以一直有对不对?

正午 非常刻苦健身的小王

 

4

 

你好,正午的朋友

我是一个很有梦想的人,上大学的时候就想着毕业后去北京从事着与文字有关系的工作,并且为了这一目标不断的在接近。

北京,对我来说,也是个非常特殊的地方,那个时候,一想到我即将踏上这片地时可能会哭吧。可是我这个人坚持啊,努力都是没问题,关键是我有个很大的弱点,就是很感性。

去年,快毕业了的时候,我恋爱了,那是我暗恋了一年的女孩子,我们朝夕相处了半年后,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喜欢我了,于是我们在一起了。可是在她面前,我一直很自卑,因为我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一所名校的大学生,长的好看人缘也好,在她面前我比较不堪,除了满脑子不切实际而遥不可及的梦想,什么都没有。

关键是,我也是个女孩子。

那时候,她已经得到了一个上海的一家上市公司的offer,只等毕业后去上班,而我还在投简历阶段。不过我运气也不差,投的公司基本也打电话叫我去面试,当时一家北京和一家上海的同时打来,北京那家我真的很喜欢,可是我想跟她一起,虽然这段感情看起来未知到了极点,她也很爱我,那个时候,她总是说我们一起,什么都能克服。

于是我们就一起来了上海,去年的下半年真的很幸福,虽然工作上没有很开心,但是生活里,每天能见到她,就很满足了。

然后,像电视剧上的一样,刚步入社会的女大学生来到上海,好像真的抵抗不了一些物质名利和人心难测,不知道是她公司太现实还是她自己太摇摆了,反正她精神先出轨了,就是今年快过年的那段时间。本来和好过,可是开年后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改善,她老对我说:“要是你是男孩就好了。”一开始听到这话我会很无奈,后来再听到,我会很生气,我觉得爱情不是就不介意对方是怎样呢,她怎么假设也没办法,我就是女孩子,不爱我你就走,但是你拿这样的理由,我真的不想接受。

我们分手了,可是我一直都不承认,因为我忘不了。我每天不怎么睡得了觉,吃不下饭,非常的孤独,我发现我离开她后,在上海没有任何的朋友和向往,包括以前对未来充满的热情,全部浇灭,我很大程度的否定自己。虽然在远方的朋友们总是打电话开导我,但是我就是不愿意承认这段逝去的感情。

这样的生活大概持续了一个多月后,我约她出来吃了一顿饭,我真的想要个答案,好让自己死心,可以过接下来的生活。饭吃的是面带微笑的,期间我们也都有流泪,她对我说了几遍:“你知道的,我们不能回头了哦。”“嗯,我知道的。”那个时候万念俱灰的感觉,悲伤抛物线达到了顶端。 

回家后,我就把她给删掉了。我跟好朋友发了一句话:“我要去北京了,我终于可以为我而活了。”她说:“你开心就好了。”

虽然北京这个地方我迟到了很多年,从高考结束后,从大学毕业后,我曾经有过很多幻想,比如干自己想做的,可以在媒体行业做到很好,再转型当个纯粹的编剧作家甚至去做导演,没事的时候去酒吧驻场或者是天桥下卖唱。

可是这段感情消耗掉很多自己以前的想法,虽然在很多方面还没有改变,但是在很多方面我又变得害怕。

下一次爱人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了。最近我在计划着接下来在上海和去北京的过度,因为房子的缘故,我准备六月份来北京,我会在下个月辞职然后去一趟成都和日本,虽然她是四川人,但是我没有因此讨厌四川,相反更喜欢,我想去再看看那里的人们,但是并不代表什么了。

两个月,两年,五年以后,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我也不奢求会变成很厉害的大人。我只希望北京的生活会让我重拾对生活的热情,我也不求过的多么顺利和美好,我只想开心,只要开心就好了。有机会来见你们正午的朋友,那就先这样吧。

亦生

 

NOON回复:

 

亦生你好,

这封信好像有段时间了,不知道你在北京过得如何,是否过上了自己梦想中的生活?

我来北京两年多了。和你相反,我不喜欢这里的很多东西。虽然它有非常友善的居民,有厚重的文化,有包容的环境,但这座城市无处不体现的傲慢让我无法百分之百喜欢它。你应该也会注意到,那些宽有百米的马路,不高却占地巨大的楼房,时不时的交通管制,以及更多的别的什么管制。我讨厌的就是它们,更讨厌它们背后代表的思维方式。

其实你的经历会令我羡慕。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这才是年轻人该干的事。当然不光是爱情,追求自己喜欢的一切事情,不算计功利得失,这太令人佩服了。我现在好像就逐渐失去了这样的勇气,我挺想找回的。因为在我理解,这就是赤子之心。至于最后结局不好,我觉得也没什么,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很正常。

希望你能保持赤子之心。

正午 刘子珩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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