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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新闻编辑 | 林子人
在第四届上海“五五购物节”期间，一批艺术展览活动也会相继推出，成为优质的文旅资源。界面文化将选取其中有代表性的部分展览进行推荐，组成“乐游上海艺术季”专题稿件，今天介绍的“波提切利与文艺复兴”展是该系列的第一篇。
昨日，“波提切利与文艺复兴”展览于上海东一美术馆开幕，这是中国大陆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波提切利”主题展览，共展出48件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作品，其中10件是波提切利的作品，包括《三博士朝圣》和《女神帕拉斯·雅典娜与半人马》。其余38件作品来自同一时期艺术家，如波提切利的老师菲利普·利皮、佩鲁吉诺、洛伦佐·迪·克雷蒂、科西莫·罗塞利等。
此次展览涵盖蛋彩画、油画、湿壁画、雕塑等作品类型，以“佛罗伦萨与文艺复兴：名城与豪门”、“文艺复兴时期的宅邸与装饰”、“文艺复兴与古代文明”、“文艺复兴时期的波提切利与佛罗伦萨画家”为主题，从宏观时代背景渐渐引入，将观展者拉入波提切利所处的时空，领略16世纪佛罗伦萨及其领土的政治、宗教和民众生活，最后再真正走进“波提切利”以及同时代画家的作品中。
波提切利代表作《三博士朝圣》经争取后展出
东一美术馆执行馆长谢定伟告诉界面文化（ID: Booksandfun），48件展品于4月14日抵沪，后续便根据设计开箱布展，布展花费了近两周时间。至于这次展览的引进，则早在2021年就敲定了。
2020年，相似主题的展览“波提切利与他的非凡时代”就在香港艺术馆展出。2021年该展结束后，乌菲齐美术馆便与东一美术馆协商引进“波提切利与文艺复兴”这一展览，并签订了合同，预计于2022年推出。但由于新冠疫情防控措施的影响，展览推迟至今年开幕。
此次展览的展品与“波提切利与他的非凡时空”并不完全一样。首先，东一美术馆相比香港美术馆的展品数量多出6件；其次，《女神帕拉斯·雅典娜与半人马》这一作品并未在香港艺术馆展出。
谢定伟表示，虽然展览的设计由乌菲齐美术馆承担，但具体展品的选择则是双方共同选定，“乌菲齐美术馆会先将其规划的展品清单发给我们，我们再去协商，有的画我们可能不会选择，而不在清单上的部分画作我们也要去争取。”《三博士朝圣》这一波提切利的代表作之一就是争取来的展品。
木板蛋彩画，111x134cm
不过《春》与《维纳斯的诞生》的真迹未能争取来到现场，谢定伟表示“虽然有点可惜，但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这两幅画作都是意大利国宝级别的存在，很难批准出境，且两幅作品画幅都过大，运输过程中易损坏。
为了弥补这一缺憾，东一美术馆向乌菲拉美术馆申请独家授权后，委托意大利一工作室对上述两幅作品进行一比一的复制。制作团队对原作分区拍摄了上千张高清图片，在电脑上拼接，以最高精度进行印刷后，又由文物修复专家在画面上模仿原作的笔触，最后模仿出谢定伟口中的“不是真迹，但下真迹一等”的作品，以让观展者“一睹波提切利的风采”。
谢定伟希望通过这一展览，观众能进一步了解文艺复兴的背景，意识到人文主义精神在当时的革新意义，同时，也了解到波提切的艺术作品，去思考“为什么直至今天，波提切利的画作还依旧值得喜爱”。
波提切利，首个采用神话题材作画的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
波提切利是除了大名鼎鼎的“意大利文艺复兴三杰”（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之外的另一位不可忽视的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他于1445年在佛罗伦萨出生，这一时期的佛罗伦萨是座富有的商业城市，来自美第奇家族的“伟大的洛伦佐”为其领主，波提切利的艺术生涯正是在此开始。在他的青年时期，他先是作为金匠接触艺术，而后进入著名画家菲利普·利皮的画师担任学徒，学习壁画与画板画技艺。22岁时，波提切利离开利皮的画室，自立门户。
最初，波提切利的画作多以宗教为题材，让其声名大噪的也是一幅宗教题材作品《三博士朝圣》。据艺术史学家乔尔乔·瓦萨里在《艺苑名人传》中的记载，这幅画使得波提切利一举成名，他不仅以其精湛的技艺和诗意的画风赢得了美第奇家族的青睐，也获得了贵族们的喜爱。
这幅作品是波提切利受美第奇家族委托而创作的，面对“三博士来朝”这一经典创作题材，他并未如众多艺术家那般竭力刻画盛况，反而用极具韵律的线条勾勒出了人物的姿态，强调了故事性与人本身。画面的空间分为两层，圣母抱圣子置身高处，为画面的中心。前来朝圣的贵族则分置两端，理想化地朝中间汇聚，呈现了耶稣诞生场景的神秘氛围。
进入15世纪中后期，一场“以人为本”的思潮逐渐兴起。佛罗伦萨的文艺复兴始于对人类毫无保留的信仰，人类内蕴的神性不仅让宗教有了新的层次，也促使当时的文艺界将科学推理和艺术思考集中在人类的身上。
在这一时期，波提切利的画作主题也开始出现了一些转变，他是首批创作了非宗教题材的艺术家之一，他的作品以强烈的人文主义，呼应了一个正在质疑传统宗教的时代。他尝试打破那一时期画作只能聚焦宗教题材的传统，而采用神话的题材来进行创作。在《春》《维纳斯的诞生》等作品中，他自由演绎古希腊神话，用动感的线条描绘出女神之美，在盛放的花朵、娇美的身姿和优雅的舞蹈中找到人性的宁静与祥和。
重归人本身，是波提切利这一时期创作的可贵之处。英国维多利亚时代艺术评论家约翰·罗斯金（John Ruskin）就认为，他在波提切利身上看到了与马丁·路德相媲美的宗教改革者的形象，“波提切利完美地掌握了摩西神学与古典神学，仔细思考并抓住了两者之间的和谐。”
波提切利的沉浮，映照着时代精神的起伏
然而在1500年前后，波提切利中年之时，其背靠的美第奇家族因洛伦佐的去世而迅速衰败，宗教改革家萨伏那洛拉带着其末世腔的祷告，开启了一个新的神秘时代。对于佛罗伦萨的精英阶层来说，人文价值似乎骤然间失去了分量，让位于日益攀升的宗教不安感，这一气氛也反映在波提切利的晚期作品中。
美第奇家族被逐出佛罗伦萨之后，波提切利成为了萨伏那洛拉的忠实信徒，其创作的宗教题材作品数量倍增，而且包含极强的悲哀感，也正是这一时期，他的作品开始显露颓势。1510年，波提切利在贫病中死去，而他的名声自去世后也便湮没无闻。
直到19世纪，波提切利的声誉才开始上升。通过一批重见天日的波提切利画作，艺术评论家们开始对文艺复兴有了新的看法，也重新看见了波提切利的价值。
约瑟夫·卢齐在《波提切利的秘密：失落的画作和文艺复兴的再发现》中提到，波提切利的画作“本身就是一首首诗”，并且是“记录人类精神从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的过渡”中的一个关键环节。或许，这正是波提切利的另一种意义所在——通过他，我们重新进入了文艺复兴时期，一窥那一时代的沉浮。
据悉，本次展览是东一美术馆同乌菲齐美术馆签订的“五年十展”合作项目中，继“乌菲齐大师自画像”之后的第二个项目。后续还将推出“18世纪大师绘画”和“提香与威尼斯画派”等展览。
2023年4月28日-8月27日，“波提利亚与文艺复兴”在上海东一美术馆展出。
参考资料：
《波提切利》，[意]西尔维娅·马拉古齐著，杨馥译，太白文艺出版社，2018（7）
Botticelli's Secret: The Lost Drawings and the Rediscovery of the Renaissance，Joseph Luzzi，2022（10）
华尔特·巴特尔.桑德罗·波提切利[J].美术研究,1979(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