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面试成为了2023年校园招聘热词。随着我国毕业生人数增多，以及企业降低招聘环节成本的需要，AI面试被企业广泛应用于应届生招聘当中。
作为辅助手段而存在的AI，通常在初面中考察求职者的基本素质。这也意味着，AI先于人工，在考核的初始阶段决定候选人的晋级或淘汰。在一场面试中，AI如何完成面试？AI面试有何优缺点？
进入招聘环节的AI，成为第一道门槛
打开某商业银行的面试链接，李茗惊讶地发现，等待她的面试官是AI。根据画面上的文字提示，李茗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录制视频，回答AI提出的问题。
2022年8月的这场面试中，211大学数学系的硕士应届毕业生李茗和AI面试官初次碰面。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场面试只是拉开了序幕，在整个秋招季她将先后20次应对AI的考核。
“生活工作中很多问题都比较复杂，有多重潜在原因或错综复杂的关系，请详细分享给一件您之前分析过的、比较复杂的问题。”李茗用一张手机截图，记录下AI抛出的第一个问题。
该银行的AI初面共八道题，每题思考时间为一分钟，答题时间最长不超过三分钟。李茗找到一间空教室，打开摄像头，快速完成了AI面试。
“我参加了将近20场AI面试。”根据她的统计，银行是使用AI面试最频繁的企业，“不管是管培生还是科技岗，通过简历初筛之后，首先面对的都是AI。”
李茗认为，刚开始自己没经验，打开摄像头录制面试内容时难免紧张，但次数多了，她已经对AI实现了“脱敏”。
2023年毕业季，李茗将找工作的重心放在银行和国企。从8月开始投简历，李茗说，自己投递的岗位超过100个，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企业选择用AI对应届生进行初筛。
美联社报道称，2021年美国已有多家企业已经将AI面试应用于招聘环节。这些面试系统声称可以为企业节省资金，并且避免招聘人员的偏见以影响面试结果，并扩大潜在候选人的范围。
领英中国产品总监陈怡静表示，AI技术给招聘行业带来了很大的变化，通过AI筛选简历和模拟面试，最开始应用到的领域就是应届生招聘。由于应届生招聘量大，给简历筛选带来了很高的难度，如果面试每名候选人则成本太高，在这种情况下，AI产品可以通过一些基本值帮助招聘者进行分析，“它不负责挑出对的人，但针对大量候选做出划分，帮助招聘者节省了决策时间”。
面对海量求职者，AI成为了企业节约成本、提高筛选效率的第一关。
AI成为面试第一关，科学吗？
求职者张眉用“惨败”来形容自己的首次AI面试经验。“我的眼神飘忽、没有突出题目中的关键词、语速太快”，她认为这是自己未能通过AI初面的三大要素。张眉表示，求职者陈述的答案较为复杂，或者偶尔使用的倒装句，都可能给AI识别关键信息带来困难。
首次AI面试，张眉只拿到60多分的成绩。“个人感觉AI和人工面试差别很大，AI面试更像一场演讲，如果想和AI互动，最后尴尬的还是自己。”
李茗认为，AI面试对于求职者来说并非全无益处。首先，面试对于场景的要求不高，求职者可以快速完成初面。并且，参加AI面试可选择的时间段更加宽松，给予了求职者一定的便利。
然而，在AI面试被广泛应用时，不乏求职者表达与张眉类似的观点，认为AI“不通人情”。“问题不外乎传统面试题，比如让你在一分钟内说出自己最难忘的事，同时面试过程缺乏互动。”李茗认为，在面试的过程中，应聘者只能单线条地根据AI指令完成任务，没有互动的空间，也就相对失去了展示自己优势的机会。
为了补充人力资源而出现的AI面试官，却“先人一步”决定着求职者的命运。
界面记者梳理发现，AI面试已经应用于银行、咨询公司、外企、汽车企业、通信公司等，经过AI面试筛选的岗位包括行政、柜员、客服、管培生等对于基础职业素养有标准化要求的岗位中。
然而，AI进入职场却引发了多方质疑。美联社分析认为，机器未必能准确、公正地判断一名求职者。如果AI算法从在制定时是带有种族或性别偏见的，那么该算法筛选候选人时很可能会放大某种带有偏见的观念，从而进一步加剧职场的不公平。
陈怡静表示，招聘过程中，人工智能基于对以往录取经验的学习，可能导致在推荐候选人时损害多样性。比如某企业 HR 搜索“机械工程师”时，系统推荐的候选人结果可能会优先出现男性工程师，或者男性工程师的数量远多于女性。这都是AI基于过去该岗位成功录取的候选人以男性居多的经验学习而得。
即便存在争议，AI何以被众多企业应用于面试？智联招聘测评研究院执行院长田娟娟接受采访时表示，以智联招聘的‘AI易面’为例，它将人工智能技术与模拟真实面试场景融合，结合视频分析技术、语音分析技术、语义理解技术、人脸特征识别技术、测量技术等，对候选人的岗位素质进行全面分析评估，最终对候选人人才画像进行解析。
目前，国内不少人力资源企业和科技公司都在进行AI面试产品开发。分析认为，在即将开始的2023春招季，AI面试仍是招聘趋势之一。在未来，如何在步入职场之前通过AI的考察，或将成为应届生求职的必修课。
（文中李茗、张眉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