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关于一位被遗忘的球星的新书——它揭露了这位曾与吉格斯、内维尔并肩作战的运动员,被最亲近的人故意将他从俱乐部历史中抹去的过程。
这本关于阿德里安·多赫提(Adrian Doherty)的新书即将上市,瑞恩·吉格斯、加里·内维尔、弗格森爵士以及其他几位来自曼联辉煌时期的人物贡献了书中的部分内容——在书中所有悲伤而动人的章节中,最辛酸的恐怕当属这位相当有天分的男孩,被最亲近的人故意从俱乐部历史中抹去的那个部分。
“Jimmy、Geraldine和多赫提的家人决定不要在这本书中宣泄他们的不满,”《Forever Young》的作者Oliver Kay在书的结尾解释说,“他们不想让一本写至爱的多赫提的书以‘互相谩骂’收场”。
不过这些不满仍继续存在着,按照Kay的说法就是“执念颇深”,从他经过大量努力并将于5月19日推出的书来看,多赫提的父亲Jimmy在数年间频繁穿梭于斯特拉班(Strabane)与泰隆郡(County Tyrone),参加在老特拉福德球场的一连串会议,这让他觉得自己在“应对一台庞大而不露脸的公司机器”,而不是他一度委托照看自己儿子的俱乐部。
“有些会议以握手结束,而另一些会议的收场则不然,Jimmy认为,面对他的抱怨,对方表现出不屑与轻视,他被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激怒了,”Kay详细描述道。“Jimmy提出的问题越尖锐,局面就变得越有敌对性”。而你越往下读,你就越来越能明白为什么这个天赋惊人的安静男孩和他的家人可能会一直失望下去。
如果对你来说,多赫提是个陌生的名字,不要觉得你是唯一一个。多赫提这位球员是大家在谈论“92班”之前那个珍贵而罕有的一代时,不会有人提及的一位。引用书的封面来说,他是“足球界被埋没的天才”。不过也曾有段时间,多赫提被幕后视为令人激动的例外,他比年轻时的瑞恩·吉格斯还略胜一筹。弗格森爵士在一组球员介绍中称他“迅如闪电”,曼彻斯特晚报(Manchester Evening News)说这位轰动一时的青年足以产生“自乔治·贝斯特(George Best)以来未外界曾看到的那种影响力”。
是的,报纸喜欢用那些吸引眼球的比较,但是随便找一位同时代的老特拉福德球场的人,他们会给出相同的答案。“他脱离了这个世界,”加里·内维尔说。比吉格斯更棒?吉格斯本人欣然接受自己经常出现在关于多赫提的言论中。“他能够随心所欲地过人,”吉格斯说。“他以你不敢相信的方式在对方铲球时仍能控制住球”。他可以打内锋、边锋,可以二过一、传球、前进。你知道,在《黑客帝国》(The Matrix)中,所有事物都相互联系,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但是在主角的脑中却是慢动作?多赫提的能力有点类似于此。
但是对他来说还不止如此。多赫提写诗。他痴迷鲍勃·迪伦(Bob Dylan),“16岁时我还不知道鲍勃·迪伦是谁,”吉格斯说。多赫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迷失的灵魂。别人回忆起他,会说他是波西米亚流浪人、逐梦者,在足球世界中稍显古怪。他不用定型发胶,也不费心于衣服的标签。“他拥有最惊人的足球技能,”弗格森爵士说,“但是最乐于和书本、诗歌、吉他为伴”。不管一线队打的是谁,多赫提经常会把自己的票卖出去,然后到曼城市中心街头卖艺——一个年轻的足球运动员,几乎效力于英格兰最大的俱乐部,却穿着阿兰群岛风格的宽松工作服,在阿戴尔(Arndale)购物中心漫不经心地拨弄吉他,没有人认得出来。在曼城现场音乐中——这里我们说的不是哈西恩德度假酒店(the Hacienda),他以“McHillbilly”的身份,在一个叫做“疯帽商”(the Mad Hatters)的短命乐队里表演。
接下来是无尽的关于如何浪费了生命和天赋的故事。多赫提当时是弗格森爵士队伍的主力,然后他遭遇了十字韧带断裂。这次受伤终结了他的职业生涯,并且,Kay在书中写道,正是老特拉福德糟糕的治疗方案,解释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年了,他的家人“仍然感到阿德里安被严重地辜负了”。
合同解除后,多赫提慢慢离开了足球。不同于转入老特拉福德,他试着寻找其他工作,甚至去普林斯顿一家巧克力工厂工作过一段时间。2000年4月,不再是欧冠联赛明星的他,搬到了荷兰海牙度过那个夏天,并和一个家具公司签订了短期工作契约。然后有天早上,因为某种至今未被确定的原因,他在上班途中滑到了运河里。他昏迷了一个月,并在6月9日死去,这是他27岁生日的前一天。
图:1990年4月,青年杯半决赛前的曼联队。后排从左到右:Mark Bosnich, Ryan Giggs, Darren Ferguson, Paul Sixsmith, Jason Lydiate, Sean McAuley;前排从左到右:Mark Gordon, Craig Lawton, Lee Costa, Alan Tonge, Adrian Doherty。图片:Manchester United FC/Inside United
最奇怪的也许是,在弗格森爵士和同时代其他多位球员所写的书中都未曾提到多赫提(在大多数情况下,完全没有任何提及),而这也是他的家人为求心安而想要解答的疑惑。“也许是出于尴尬,”吉格斯解释道。但是对于Kay,对于多赫提的家人,这显然不是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们怀疑众口一致的缄默是出于其他理由,”也就是关于他们的孩子在曼联俱乐部的四年中所受待遇标准的问题,而针对这一点的争论持续了超过十年之久。Jimmy所要的并不是经济上的利益,他所渴求而一直未能得到满足的,是一个满意的回答,和一声道歉。
最初,多赫提的家人在他的伤情细节,诊断和后期康复上感到困扰,随后又对他在球队是否过的快乐而忧心忡忡。曼联曾向他们许诺,会在宿舍给予球员“家一般的关怀”。然而在书中,却描写了充斥着胁迫与侮辱风气的“入门试炼”——包括把学员装进滚干机、把球踢向他们的面门、将他们剥的一干二净,以及其他恶毒的套路,这些折磨伴随着思乡之苦,将多赫提抛入了幻想破灭的深渊,使他一度拒绝了一份为期五年的合约。“这种风气,”Kay写道,“有时会游离在愚昧和恶毒之间,”而且“多数人都会认为这是一种虐待”。
曼联拒绝对此作出回应,但在回给多赫提家人的信中,表示俱乐部的行为是“公正而恰当”的。现在曼联已经加强了安保措施,但是你可能不禁会质疑,俱乐部是否该在当时采取更多的行动,或者对沉浸在悲痛中的家庭表示更多的同情呢。
Jimmy也曾写信给英格兰职业足球运动员协会(下文简称:PFA)和英国足总,并希望前者会更倾向于同情死于悲剧事故的球员的家属。然而Kay写道:“他无奈地发现,曼联俱乐部和PFA以及英国足协在相互袒护。”(PFA告诉卫报称,他们相信曼联俱乐部已经“竭尽所能得用较为同情的方式回应了多赫提家人的担忧”)。作家继续写道,内维尔作为球队的队长,也被迫参与到调解过程中来。“吉米在回忆和内维尔的电话记录时提到,对方在盛情赞扬了多赫提之后,用友好的措辞劝告他,挑战曼联俱乐部的权威将是以卵击石。
Jimmy与当局交涉的经历让他明白,内维尔的告诫也许不无道理,但至少现在他孩子的才能和宝贵的天赋不再是扑朔迷离的秘密了。Kay所提供的持久性证据也许并不是每一个老特拉福德人所乐于看到的。多赫提的故事被人忽视和遗忘得太久,也许与此同时,他家人所遭遇的含糊其辞以及捕风捉影式的冷嘲热讽也将告一段落。
在多赫提遭遇不幸后不久,他在阿姆斯特丹落水身亡的消息就被误传,并且被当作真相在之后的数年中被一再重复。一旦谣言被描述的绘声绘色,就会如同泼出去的水一样再难收回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他20岁告别足坛后的六年是他生命里最快乐的六年,”他的兄弟,Gareth说道,“与之相反,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被曼联释出的球员掉进了阿姆斯特丹的运河里’并对此妄加揣测,但这绝非事情的真相(事发地其实在海牙)”。
谣言顺理成章得传播开来,有的说他吸毒、酒精成瘾、自杀、或者——用他前队友的话来说——因为在阿姆斯特丹,就有理由怀疑“尽是些不三不四的事儿,你懂的”。但事实上,这些传言毫无依据。
没人确切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Kay的说法着实驱散了很多这些年萦绕在我们周围的谣言。“这个从容面对生活挫折的出色年轻人,”他写道,“悲剧发生时,他很可能正走着神,构思他的下一首诗或者歌曲,一路唱着歌走向车站。什么样的人会做这样的事呢?只有逐梦者,像阿德里·安多赫提那样潇洒脱俗的逐梦者。”
(翻译: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