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经济观察网 种昂
农业农村部副部长马有祥在2021年7月10日上午的挂牌仪式上说，宁夏葡萄及葡萄酒产业正面临着历史性的战略机遇：按照产业规划，宁夏将用5年左右时间建成综合产值1000亿元规模的现代葡萄及葡萄酒产业区。不过，2020年宁夏葡萄酒产业产值仅有260亿元。
首个特色产业综试区
根据《宁夏国家葡萄及葡萄酒产业开放发展综合试验区建设总体方案》（以下简称《方案》），综合试验区由农业农村部、工业和信息化部、自治区人民政府共同建设；综试区规划面积502.2平方公里，覆盖银川市和吴忠市的6个县区。其中，核心区108平方公里，将重点试验引种引技、产权融资、人才培养等方面政策，创新示范标准对接、国际营销、生态保护、产业融合等模式；辐射区394.2平方公里，主要承担推广核心区先行先试成果和成功经验的任务，在开放合作、产业融合、综合改革、绿色发展等方面与核心区配套联动，扩大示范效应。
按照《方案》设定的目标，综试区将立足宁夏贺兰山东麓全域，突出生态价值、重视酒旅文化、强化品牌贸易，探索三产融合新技术、新模式、新业态、新平台、新工程、新政策，努力打造引领宁夏乃至中国葡萄及葡萄酒产业对外开放、融合发展的平台和载体，也为中国西部地区特色产业发展深度开放、“一品一业”促进乡村振兴，提供借鉴和样板。
农业农村部国际合作司司长隋鹏飞介绍，这个中国首家特色农业产业综试区的设立，源于两年前宁夏自治区主要领导亲自向农业农村部提出申请。两年间，农业农村部和工信部先后4次到宁夏考察葡萄及葡萄酒产业详细情况，然后报请国务院审批，经国务院3个月的审核后，2021年《宁夏葡萄及葡萄酒产业开放发展综合试验区建设总体方案》正式印发，由于综合试验区改革涉及众多部门，《方案》抄送的部委就多达16个。2021年6月8日，农业农村部公布，全国首个特色产业开放发展综合试验区在宁夏设立。
隋鹏飞指出，“开放”“发展”意味着，要有开放的思维来谋划，同时要搭建开放的平台，这要求宁夏提升葡萄酒产业发展软环境，推动形成各种产业要素集聚；所谓“综合”，则要求以价值链引领产业链，在葡萄酒价值链中必须突出贺兰山风土，凸显中国文化的特点；以融合发展延伸产业，葡萄酒必然要求配餐，未来产业大头很可能不在葡萄酒上，只有以“综合”的理念，才能形成千亿产值。
千亿产值如何实现
根据《方案》目标，到2025年，贺兰山东麓酿酒葡萄基地总规模力争达到100万亩，年产葡萄酒3亿瓶以上、实现综合产值1000亿元左右；到2035年，贺兰山东麓酿酒葡萄基地总规模力争突破150万亩，年产葡萄酒6亿瓶以上，实现综合产值2000亿元左右。
目前，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贺兰山东麓酿酒葡萄种植面积达到55万亩，占全国1/4，现有酒庄211家，年产葡萄酒1.3亿瓶，约占全国的26%，已成为中国最大的酿酒葡萄集中连片种植区和酒庄酒产区。但另一方面，宁夏葡萄酒产值增长缓慢，2020年综合产值仅为261亿元。这意味着，5年内综试区葡萄及葡萄酒产值将要从260多亿元提升到千亿元。
一位长期负责该产业的宁夏官员介绍，宁夏葡萄酒产业最初兴起于上世纪末，从1998年到2008年，宁夏葡萄酒产业起步，只有个别酒企投资；从2008年至今，全国各地投资商纷纷前来，葡萄种植面积、葡萄酒产值大幅提升。这其中，既有张裕、轩尼诗等国内外顶级酒商，也有诸多“煤老板”、“油老板”、“房老板”等跨界投资者。近年来，宁夏更是吸引了美的集团、正大集团、董明珠、郭广昌等知名投资商。当地政府意识到，“一瓶酒的价值远超一吨煤”，且发展潜力巨大，更符合国家产业环保的发展要求。
根据葡萄酒行业市场调研和咨询机构WineIntel－ligence对中国消费者的葡萄酒产区知名度调查，法国波尔多产区位列榜首，中国宁夏位居第二。可是，宁夏葡萄酒产区面临的一大考验却是，多数酒庄都存在品牌知名度低、定价过高、产品滞销的现象。
宁夏因光照、土壤等自然条件优越，葡萄以及葡萄酒品质相对较高，可大多数酒庄在品牌知名度不高的初创期，却将产品零售价标到了三五百元一瓶。在大量涌入的五六十元/瓶的进口葡萄酒面前，宁夏产区葡萄酒往往缺乏价格优势。“目前部分企业跑偏，过分强调高端化、专业化、场景化，使大众望而却步，自身市场也越来越萎缩。”中国食品工业协会葡萄酒果酒专家委员会秘书长杨强说。
一位吴忠市相关官员坦言，吴忠40家建成酒庄，只有十多家真正盈利，大量酒庄存在葡萄酒滞销、库存逐年增加的现象。这位官员认为，打造产区和酒庄的品牌，提升知名度，盘活现有酒庄资产，是当下宁夏发展葡萄酒产业的迫切需要。
历史性机遇
“宁夏葡萄酒综合试验区的获批，一方面能够给整个产区、每个酒庄提升无形的品牌价值，一方面希望政府层面能够给予更多的财税支持，让每个企业享受到切实的政策红利。”位于红寺堡产区的宁夏凯仕丽实业有限公司基地负责人宁晓凯说。近20年的葡萄酒经营历练，让他深切感受到，整个宁夏葡萄酒产业发展，急需在全国乃至全球扩大品牌影响力。
针对宁夏本地缺少产业人才、技术，甚至很多配套环节——诸如瓶盖、瓶塞、储罐以及酒标设计印刷——都要从外地购买，企业成本高企，宁晓凯建议，宁夏培育千亿级产业新的增长极和内生动能，要引进产业上下游配套企业，打造以葡萄酒企业为核心的产业集群。
张裕A(000869)总经理孙健则建议，宁夏综试区应加强嫁接、整合外部资源的能力，特别是整合下游的能力。“这既是宁夏葡萄酒产业存在的问题，也是中国葡萄酒产业存在的问题。”
张裕十多年前就在宁夏进行投资，也是张裕在国内布局8个酒庄、国外投资6个酒庄中投资最成功的酒庄。此次孙健受聘为综试区专家委员会委员。
去年，中国葡萄酒行业利润合计只有2.59亿元，除张裕外，行业亏损2.2亿元，只有中国白酒行业利润的1/600，销量是1/58。为什么会这样？孙健认为，是因为中国还没有形成喝葡萄酒的消费习惯。
“造成这个结果的一个原因是，葡萄酒企业去年用于同消费者沟通的费用总和，只相当于白酒排第五名企业的市场投入。当这个行业没有更多的钱来培育消费者时，就很难做大起来。所以，嫁接外部资源、尤其是整合下游的能力尤为重要，否则中国葡萄酒可能还会长期处在低迷的状态。”
轩尼诗夏桐酒庄总经理苏龙建议，也加强宁夏葡萄酒产业创新科研投入，解决产业可持续发展面临的战略性瓶颈问题。首先，基于目前逐渐暴露的劳动力短缺、标准化及成本居高不下的问题，集成研发适应于贺兰山东麓葡萄园的机械及配套栽培技术；其次，战略性部署酿酒葡萄育种研究，尤其是免埋土品种的研究及技术储备，保障产区未来发展；最后，部署葡萄酒碳足迹、生物多样性、再生农业等前瞻性领域的研究。
农业农村部一位官员表示，综试区已经确定了部分扶持政策，仍有部分政策尚须研讨。接下来，农业农村部、工信部、宁夏自治区政府三方要成立部省工作机制，认真解读国务院方案，变成计划、实施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