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由20多座迷人的建筑组成的南京四方当代美术馆,还是堪称独栋式建筑奇观的上海龙美术馆(西岸馆),都表明中国私人艺术博物馆正迎来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
一方面,越来越多的中国富豪希望能够为后世留下一些文化遗产,另一方面,政府、市场政策以及金融和安全等制约因素阻碍了私人捐款流入公共服务设施。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中国每年会落成大量雄伟的艺术博物馆,且这些私人展馆的造价大多过亿。

尽管这些位于偏远郊区的艺术馆拥有设计考究的美丽楼宇,但问题在于,馆内很少有重量级藏品,人们对这些艺术馆的馆藏、管理人员的能力以及这些建筑的先锋概念提出了质疑。
“很多情况下,建筑排在第一位,而艺术排到了第二,”哥伦比亚大学中国大都市研究所(China Megacities Lab)所长杰弗瑞·约翰逊说。
文化层面的奋起直追
中国博物馆协会数据显示,近年来,由中国政府和私人投资者兴建的博物馆数量呈现爆炸性增长的态势,从2009年的2601座增长到了2014年的4164座,在短短的五年内增长了60%。
私人博物馆的增幅更加迅猛,在同一时间内几乎翻了三倍,在2014年达到了864座。
中国正从一个相当低的起点奋起直追。1949年的时候,中国境内只有25座博物馆,而这些博物馆也在1966年开始的10年文革中被破坏殆尽。
与此相对的是,美国博物馆暨图书馆总署数据显示,美国共拥有35000座博物馆以及相关机构。而那些曾在美国历史上被称为“强盗资本家”的财阀——诸如弗里克、卡内基和洛克菲勒也已经成为了艺术和文化的同义词——建造了一系列美国最伟大的博物馆。
“在一个被压抑了如此长时间的文明中,当国家开始对外开放,你很轻易地就能见证到喷薄的社会能量和高涨的热情。这一代中国的私人收藏家,至少是那些大收藏家,他们已经积攒了数十年的财富,现在他们很自然会把钱投入到艺术家以及艺术品收藏上,”香港M+博物馆设计和建筑馆馆长艾瑞克·陈(Aric Chen)说。

投建艺术馆的原因
“买艺术品,建造一座博物馆,冠以你的名字,让市民免费入内,这几乎可以让你变得永垂不朽,”英国艺术家戴米恩·赫斯特(Damien Hirst )曾发表过这样一句著名的论断。
然而,在中国,投资一座博物馆的动因更加复杂。
一个重要的因素是政府政策。自从2010年以来,中国的人民代表大会将博物馆数量的增长幅度纳入到了五年计划之中。私人或者来自于工业领域的艺术收藏家若想建造博物馆,经常能够得到政府在地产协议上的优惠政策,约翰逊和陈都提到了这个现象。
艺术市场研究机构Larry's List主管克里斯托弗·诺埃表示,尽管绝大多数的中国资本家投资博物馆都出于虚荣心,但也有不少企业家希望能够借此向大众分享他们获得的最新文化。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那么简单的,绝大多数事情都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而成的,”诺埃提到了刘益谦的龙美术馆——在上海拥有两个分馆,位于重庆的第三个分馆正在建设之中——以及上海外滩美术馆,认为这两个美术馆是私人投资博物馆的范本,这些私人博物馆达成了企业家将国际文化引介给中国公众的初衷。
约翰逊表示,因为中国不像美国和欧洲国家那样拥有慈善文化,中国的艺术收藏家也不会因为向公共美术馆捐款而得到减税。
他补充道,许多收藏家宁可建造他们的自己的博物馆也不愿意捐款,因为他们打心底认为公立博物馆没有足够的安保力量或者环境控制技术来妥善地保护艺术品。
“并且,你对自有收藏品拥有越多的掌控权利,这些收藏品增值的可能性就越大,与此同时,你也凭借自己的这些藏品控制住艺术品市场,”约翰逊说。
约翰逊和陈都认为私人博物馆的自由管理权是一个驱动因素。

撇开投建原因不说,诺埃认为,绝大多数中国的博物馆投建者对如何运营一所艺术博物馆知之甚少,诸如人员安排问题、艺术品的摆放和运输以及策展和项目策划等。
“我认为问题不在于馆多于展,而在于没有足够的艺术资源、社会注意力,以及坦白说,对于策展人的足够尊重,”陈说。
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尽管中国博物馆热潮招致了大量的非议,但毋庸置疑的是,它为我们带来了许多独一无二的绝美建筑。
“中国的私人艺术馆因为各种原因遭到了指责,但总的来说,我认为它是一件好事,因为它为中国年轻建筑师提供了许多的机会,”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山姆福克斯艺术设计与视觉艺术学院建筑史学家Seng Kuan说。
陈同意这个观点:“许多计划仍在学习的过程中,因此在某种程度我们见证着他们的成长。”
“我认为与其批判,不如加入他们,这样反而更有建树。”
以下为图集:
由朱锫建筑事务所设计的深圳OCT创意展示中心,内部弧线型的白色墙壁设计能够避免出现阴影。
四方美术馆——佛手由西班牙建筑师路易斯·曼西拉和埃米利奥·徒弄·阿尔瓦雷斯设计。整栋建筑创造出了一种置身于森林中的空地的错觉
四方美术馆——三和宅由中国设计师王澍设计。建筑灵感来源于中国传统民宅。
位于云南高黎贡山手工造纸博物馆像是一座微型的城镇。这个综合建筑由一系列不对称结构构成,设计单位为北京Trace Architecture Office建筑事务所。
龙美术馆(西岸馆)由上海大舍建筑设计事务所的建筑师柳亦春设计。这个美术馆由刘益谦和他的妻子王薇所有。2015年11月,王薇以1.7亿美元的价格买下了莫蒂里安尼的一幅画作。
位于京郊的红砖美术馆由地产商闫士杰建造。
尽管红砖美术馆的建筑都很漂亮,但大部分展区还是闲置的。它由董豫赣设计。
红砖美术馆——“很多建筑师因为参与过博物馆设计改变或发展了他们的实践,”哥伦比亚大学中国大都市研究所(China Megacities Lab)所长杰弗瑞·约翰逊说,“这是很重要的建筑类型。”
位于北京798艺术区的M Woods美术馆由青年收藏家林瀚和晚晚创办,收藏的主要是当代艺术品。
银川当代美术馆由中国建筑设计公司we architect anonymous (waa)设计。
银川当代美术馆位于黄河边,由宁夏民生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投资建设。
余德耀美术馆由印尼华裔商人收藏家余德耀创办,日本知名建筑设计师藤本壮介(ou Fujimoto)执掌。
余德耀美术馆——由英国艺术团体Random International设计的大型互动装置《雨屋》。
北京今日美术馆内景。
北京今日美术馆由商人张宝全投资,原先是一栋锅炉房,由著名设计师王晖改造。
翻译:韩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