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族企业杂志
陆正耀喜欢“闪电战”，神州优车17个月挂牌新三板，瑞幸18个月登陆纳斯达克。这背后离不开梦想、愿景、概念，以及漂亮的财务报表做支撑，更离不开陆正耀“点石成金”的“指挥操作”。
而就在昨日（6月10日）一天之内，陆正耀再造“闪电战”，并且是真正自上而下的霹雳造型，极速崩塌——首先，6月10日早间，港股神州租车公告称，陆正耀为将更多时间投入在神州优车股份有限公司的履职工作及其他业务之中已辞任本公司董事会主席及非执行董事的职务，自2020年6月9日生效；随后，6月10日晚间，神州优车在港交所公告，股东陆正耀所持2.7亿股股份被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司法冻结，占公司总股本10.05%。通过公开数据可查，如果此次全部被冻结股份被行权，可能导致公司控股股东或者实际控制人发生变化。
而引起一系列神州系崩塌事件起因的“瑞幸造假”，也并未尘埃落定，退市已成定局下，监管层经过两个月的调查，已经掌握陆正耀指使财务造假的电子邮件。他将面临诉讼，甚至刑事追责，而且有可能在中美两国都遭受处罚。
无论是在瑞幸弃车保帅、还是在神州租车的撤退式自救，都没有阻断“造假”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没有一笔虚假交易是无辜的，只是代价也许比陆正耀想得要快了一些。
半途杀出来的北汽是神州系的“救星”么？
4月2日，瑞幸造假丑闻曝光后，“神州系”的神州租车、神州优车股价跟着瑞幸一起暴跌，这两家公司均是陆正耀依照相同的资本操作路径送上市的公司，一家在港交所，一家在新三板。瑞幸造假东窗事发后，神州租车股价一天内暴降54%，触发质押警戒线，引发强制平仓，导致陆正耀被动卖出神州租车的股票。
截至5月30日，陆正耀已经有5次被动卖出记录，累计被平仓约8057万股，导致他持有神州租车的股权减少3.74%。如果神州租车股价持续性下跌，只会引发更多强制平仓，陆正耀手上的股权便会被贱卖，导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神州系”拱手让人。为了不“人财两空”，陆正耀只能展开撤退式自救，本来他寄希望于关系密切，同时是神州租车第三大股东的华平投资，但尚处于“消息发布拉动市场”阶段，北汽集团突然出现在了媒体视野中。
神州租车6月1日公告显示，大股东神州优车与北汽集团订立了一份无法律约束力的战略合作协议。北汽集团将向神州优车收购不多于4.5亿股股份，相当于神州租车已发行股本总额约21.26%。
对于神州租车与北汽的结合，有分析称之为汽车业最合理的搭配模式，即共享出行企业与整车企业的结合。神州租车作为国内租车业体量最大的企业实体，或将帮助北汽重构其出行板块，同时北汽的整车供应渠道也可解决神州租车自身盈利连年下滑的危机。因此北汽集团接盘的消息公布后，神州租车迎来一轮大涨，当天股价涨幅超过20%，不乏有评论认为陆正耀或者说神州系遇到了“救星”。
实际真的如此么？其实还是有不小偏差的。这里牵扯到了去年初的一段“老官司”，主角是“北汽集团旗下上市公司福田汽车转让宝沃汽车67%的股权，作价39.725亿元”，几经周折本文不赘述，结果是宝沃的这部分股权归属了神州优车，但神州优车有14.81亿没有支付，解决的方案是，神州优车把神州租车的1.69亿股质押给了北汽集团，作为剩余股权转让款的担保。
因此对于北汽杀出来接盘陆正耀，明面上，北汽集团要出资8亿多港元收购陆正耀持有21.26%的神州租车股权，实际上，其中1.69亿股（占比超三分之一）被质押在北汽旗下的福田汽车手里。
260亿债务压顶，旗下或还有退市风险
据媒体对瑞幸、神州优车、神州租车三家最新的财报统计，“神州系”上市公司的带息负债规模已经超过260亿元，包括长短期借款以及还存续的债券。截至6月10日，三家上市公司总市值仅为185亿元，带息负债的规模超过市值。此外，神州优车2019年年报披露延迟，如果6月30日还未披露，就有退市的风险。
260亿元的债务中，短期债务约为70亿元，陆正耀需要想办法在一年内还清。如果没有出现财务造假的丑闻，依托三家上市公司，这并不是问题，但现在却异常艰难。
神州租车CFO曹光宇在一季报的电话会上也明确指出“瑞幸事件导致公司没有再融资的可能了”。以债养债的路被堵死，疫情之下神州系又“造血”不足，陆正耀只能做出切割，避免神州系陷入更大范围的连锁反应中。
陆正耀的“家族信托”能在最后保全他的财富么？
自从瑞幸咖啡事出，就有两个论调在媒体上被热议，其一，“陆正耀家族设立了家族信托，可保全他的个人（家族）财富不受事件影响”，其二，“瑞士信贷要掏空陆氏家族信托，家族信托轻易被击穿没有必要设立”。
看似相互矛盾的两个结论，事实上都过于片面。回翻瑞幸咖啡的上市注册文件，的确有记载陆正耀家族最终通过陆氏家族信托实益持有上市公司30.53%的股份，创始人及CEO钱治亚最终通过实益持有19.59%的股份。
虽然上市注册文件里确实使用了“family trust”这样的说法，但是这个股权信托，并非国内大热的“家族信托”。按照很多境外信托公司的习惯，通常把和上市公司及其股东有关的信托分为三个大类：上市前大股东信托、员工期权激励计划信托和家族信托。瑞幸咖啡上市主体顶层的股权信托，是很多境外上市公司顶层股权结构里的标准化操作，其功能和目的并非国内很多从业者理解的“资产隔离” 信托，它主要目的是帮助上市公司通过股权信托化，实现持股结构稳定、“三权分立”和信息保密，资产隔离并不是它的主要目的。
顶层股权信托，是很多境外上市公司上市前的常规操作，和市值保护没有关系。红筹上市中概股顶层股权信托就我们已知的情况，信托设立的时候都是标准文本、流水作业，并没有家族律师参与进行定制化处理，基本很少考虑资产保护功能，并且在上市过程中，让企业股权持有方式满足监管认定实际控制人的要求、迅速上市是重中之重，大家都反对在股权信托上花太多精力、节外生枝，于是这个股权信托更像一个家族持股平台，一般在设立之初都没有资产保护的特别考虑和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