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港股解码 冯雨瑶
编辑|彭尚京
风波又起。
瑞幸咖啡20亿财务造假事件还未收尾，爱奇艺便很快成为美国做空机构的新猎物。此次做空，对方直指爱奇艺存在虚增收入、夸大用户数、刷流量等多项问题，随后被爱奇艺以“引用数据与结论严重失实，与实际情况不符”等言论回击。
且不论双方谁在说谎，单就近期市场上中概股的连环暴雷事件，由此引发的中资企业信任危机。我们不得不从中思考，处在风口浪尖的中概股，将迎来怎样的命运转折点？做空机构中，究竟谁才是真正中概股的“狩猎者”？
中概股!又是中概股？
回顾上一次中概股被集体猎杀的时候，在2011年前后，彼时在做空机构的狙击下，多家上市公司被扯下“遮羞布”，暴露出一系列问题。
值得关注的是，上一轮中概股被集中猎杀的时候，也是中资企业蜂拥赴美上市的时候，据媒体统计，当时赴美上市的中资企业达43家。
赴美上市热潮涌动，不排除有想在资本市场中“浑水摸鱼”的公司借机上市，大肆收割资金。瑞幸事件被网友吐槽为“漂洋过海割韭菜”也便证实了这一点的说法。而市场分析认为，中概股上市数量多的时候，也正为浑水等做空机构提供了更多狙击对象，这之间存有一定的正相关关系，不过归根结底还在于上市公司自身的成色。
除上市公司本身存有问题外，还有一点在于中概股的审计难题。
早在2018年末，美国证监会（SEC）与PCAOB（合众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联合发表声明直言，其在审计中概股的财务报告方面存在挑战，无法检查这些公司审计报告的质量。
众所周知，中资企业在美上市，往往偏爱VIE架构，即境外注册的上市实体与境内的业务运营实体相分离，且境外的上市实体要通过协议的方式控制境内的业务实体。而中概股的特殊架构，形成了中美双方在跨境审计监管上的争议。
以瑞幸为例，其注册地虽在开曼，但真正的业务实体却在国内，从中国证监会的角度讲，瑞幸属于内资企业，审计报告不应给外人看。
但毕竟瑞幸在美股上市，美国证监会又有权核查审计报告的真实性。
中美证监会对中概股财务审计上的难题，为浑水等做空机构留存了盈利空间，既然双方在监管上均存有管辖障碍，不如让我来做好了。
据媒体报道，在2010年前后，全球新增了超过40家做空中概股的网站。而做空机构采用的调查方法多数有查阅资料、调查关联方、实地调研、调查供应商、调研客户、重估价值、倾听对手、请教专家等。
中概股主要的狙击者：香橼研究及浑水公司
香橼研究：一个人可以是一只队伍。
12年前，在一家小型办公间里，孤零零的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他便是让整个华尔街瑟瑟发抖的做空界大鳄安德鲁·莱福特，这位天生身上携带着聪慧基因的犹太人，是市场上做空命中率极高的猎手，据说在莱福特成功抨击知名投资者阿克曼之后，他母亲都在为他的人身安全问题感到担忧。
回顾莱福特的职业生涯，虽有些坎坷，但也在无形中将其推向了如今在业界的高度。
22岁的时候，年轻的莱福特从美国西北大学政治学毕业后，励志要有所成就的他起先进入了家期货公司工作。但不幸的是，仅6个月后这家期货公司就因不当行为被处罚，并牵连所有员工被禁止在期货交易行业继续从业。
无奈之下，莱福特不得不移师证券市场，并在2001年创办了Stocklemon(股票柠檬)网站，专职从事做空股票的调查。
后“柠檬”一词被法语的柠檬“Citron”代替，诞生了世界上与浑水公司一样知名的做空机构——香橼研究。
香橼研究只有一名正式员工，就是莱福特本人。通常莱福特采取以下三种做空手段：一是彻查中美财务审计差异造成的漏洞缺口，主要包括销售收入虚报等；二是检查企业高管的不当行为；三是监测企业是否符合程序，按照规定定期向监管机构和公众投资者报备等。
近些年来，莱福特接连不断向中资公司出手，在其先后做空的20家中概股中，其中15家股价跌幅超过66%，7家已经退市。
相比香橼研究，另一家做空机构浑水公司的成立要稍晚一些。
据了解，“浑水”名字的由来，取自中国谚语“浑水摸鱼”，带有一语双关的含义，既是指公司专门调查在资本市场里“浑水摸鱼”的公司；又指“在浑浊的水中更容易摸到鱼”。从某层面上讲，从取名由来到频频对中概股下手，难免不由为之猜忌“浑水不就是为做空中概股而存在的吗？”。
而浑水的后一种含义，则带有做空机构背后的利益链成分，即先把水搅浑，再通过借券卖出的方式获利。
由此，浑水公司的做空行为在市场上也饱受争议，被指其背后有对冲基金的支持。且多次案例显示，在浑水盯上某一家上市公司之前，该上市公司的股票往往会出现异常波动，说明有对冲基金的参与。
虽然，浑水成立较香橼较晚，但确实近些年狙击中概股的“主力军”。
从以往来看，在浑水公司迄今做空过的19家公司中，被退市的有6家，包括绿诺国际、中国高速传媒、多元环球水务、嘉汉林业、网泰、辉山乳业；私有化退市的有3家，包括展讯、分众传媒、博士科普威；长期停牌的有2家，包括奇峰国际、来宝集团；股价累跌超80%的有2家，包括东方纸业、圣盈信。此外，击退浑水，股价影响较小或回升的有4家，包括新东方、安踏体育、敏华控股、好未来；而剩下的2家瑞幸及爱奇艺，目前虽尚无结论，但在市场的猜测中，瑞幸的结局大抵逃不过巨额赔偿、破产、退市......
由此可见，外界称香橼研究和浑水为上市公司的“噩梦”并不为过。在2011年前后，两家就联手上演了一波中概股猎杀潮，使得当时两年内约40家中资企业在美股退市。
沽空背后：中概股影响巨大，沽空者胜多败少
在美股上市，割美国投资者的钱。
“信任的代价是最昂贵的，这样的老鼠屎对中资企业的形象破坏性是巨大的”引用业内人士的评价。瑞幸的财务造假，无疑给美国投资者烙下了骗子、不诚信的印象，同时也让中资企业的估值和融资由此受到重创。
背锅的还是中概股们。
在4月2日瑞幸自爆财务造假后，美股市场上不光瑞幸暴跌超七成，随之跟进走跌的还要其他数十家中概股，而后被接连做空的爱奇艺、好未来、跟谁学亦是被卷进风波。对此，我们也有理由相信，后续仍会中概股“同胞”会被沽空机构盯上。
反观沽空者，香橼和浑水也不是没有失手的时候。
浑水对展讯公司的狙击便是一次滑铁卢。
2011年6月28日，浑水公司发表对展讯通信的质疑，除了就“2009年展讯CFO、审计委员会、审计师几乎同时离职”提问外，还问了以下问题：一是展讯融资4400万美元前夕，CFO离职；二是2010年展讯在中国大陆的增长情况以及某些产品的销量；三是运营现金流账户的突然增长；四是股东基金是否将被用于购买内部人士出售的股票。
以上这些问题直接导致展讯通信股票从13.68美金跌至最低8.59美金。
不过，展讯公司也做出了有力的回击，将股价重新拉回高位，在2011年11月涨至28美金，比浑水质疑的低点上升了超过200%。
后浑水CEO面对展讯的回应，也承认了缺乏实际根据。
同样，香橼研究也在早前对恒大的沽空报告上，吃上了一场官司，香港证监会指控其涉资料虚假及误导，并对其做出禁止在香港买卖证券5年，并交出交易获利160万元的惩罚。
尾语：
赴美上市的中资企业IPO，会否进入一段冰河期？
据统计，2017年有27家中概股在美股上市，2018年有32家，不过自2019年开始，中资企业的赴美上市潮有所回落。
在中金公司的2019年财报披露，公司全年共完成中资美股IPO达29单，融资规模约38.81亿美元，同比下降58.0%。
此次瑞幸事件的东窗事发，打算在美上市的无论好公司还是坏公司，难免都将会受到市场的担忧与质疑，而这些会在无形中加重企业的上市成本，其中包括保险费、审计费等。
加之，受新冠疫情的影响，目前中资公司的赴美上市计划均已按下了“暂停”键，即便未来项目重启，美股的监管工作也将会更加严格，IPO的周期会再次被延长。
反观国内资本市场，自科创板推出后，迎来一波上市高峰，而港股市场，也相继迎来了阿里等大佬的回归，很多中概股考虑在科创板或香港上市，也或将是未来的一大趋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