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螺旋实验室
瑞幸还是出事了。
有着“美利坚韭菜收割机，纳斯达克泥石流，美股投资者绕不开的噩梦”之称的瑞幸，截止到美国东部时间4月2日10:30，已遭遇第四次暂停交易，股价狂跌八成，仅剩6.66美元。
事件的导火索来自于瑞幸此前公布的一份调查报告，自认数据造假。COO刘健及其部分下属员工从2019年二季度起从事某些不当行为，与伪造交易相关的销售额约为22亿元。
COO带头造假
根据瑞幸官方的公告显示，公司在审计截至2019年12月31日的年报时发现问题，随后由董事会牵头成立了一个特别调查委员会。
调查委员会经调查后向董事会提交报告称，发现COO刘健以及多名下属于2019年二季度至四季度期间虚增了22亿人民币交易额，并虚增了相关的费用和支出。
目前经特别委员会提议和董事会批准，瑞幸已经中止了相关员工和涉及虚增营收合作方的合同，并将采取进一步的法律措施，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虽然瑞幸咖啡同时补充道：以上数字未经特别委员会、顾问或公司的独立审计师核实，并可能随着内部调查的进行而变化。但是公司股价上已经率先开始震荡，4月2日开盘后，瑞幸咖啡股价闪崩八成。
事件的蹊跷之处在于瑞幸咖啡此次是自曝家丑，并直接对准了核心高管COO刘健，同时提醒投资者不应再依赖公司以前的财务报表和截至9月30日的9个月的收益发布，2019年以及从2019年4月1日起至2019年9月30日止的两个季度，包括先前对2019年第四季度产品净收入的指导，以及与这些合并财务报表有关的其他信息。
根据此前的公开信息显示，刘健和瑞幸咖啡的董事长陆正耀及CEO钱治亚同样出身于神州租车，在瑞幸内部负责监测每日的公司运作及管理，并参与公司整体规划，直接向CEO负责。
2019年登陆美国纳斯达克之后，瑞幸咖啡市值一路高涨，但“割美帝韭菜”的传闻一直不绝于耳，如今首度承认财务造假，使得瑞幸的前途风云大变。
浑水做空报告预警在前
就在两个月前，知名做空机构浑水发布了一份长达89页的匿名报告，矛头直指瑞幸。
这份报告的内容之详细、证据之完整，让人倍感震惊，其中收集了瑞幸咖啡25000多张小票，10000个小时的门店录像以及大量内部微信聊天记录。
报告作者称，为了完成这份报告，共动用了92个全职和1400个兼职调查员。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瑞幸的平均每店货物数据在2019年第三季度虚增69%，在2019年第四季度虚增88%。
同时报告还指出：瑞幸夸大门店的每日订单量、每笔订单商品数、每件商品净售价，营造出单店盈利的假象，又通过夸大广告支出、虚报除咖啡外其他商品的占比，掩盖单店亏损的事实。
这份报告发布后遭到了瑞幸的矢口否认，并回应称报告毫无依据，论证方式存在缺陷，属于恶意指控。
尽管瑞幸全盘否认了做空报告的相关指控，但是仍遭到了多家律所对瑞幸咖啡提起的集体诉讼，控告瑞幸作出虚假和误导性陈述，违反美国证券法。
在这份做空报告发布的当日，瑞幸咖啡股价盘中跌超26%，收盘跌收10.7%。
如今再回过头来看这份做空报告，其中的时间节点和此次主动公布的报告中所涉及到的交易额虚增时间不谋而合，让浑水报告的可信度重新回到了高点。
按照瑞幸当时的说法，称打算采取适当的措施，保护自己免受恶意指控，保护股东的利益。但如今又主动承认交易额作假，前后不一的态度也使得事件整体更加扑朔迷离。
当事人或遭境内境外双重追责
在交易额作假基本坐实的情况下，当事人刘健或将遭到严厉的刑事追责，并将在境内境外都接受处罚。
首先按照美国法律，提供不实财务报告和故意进行证券欺诈的犯罪要判处10至25年的监禁，个人和公司的罚金最高达500万美元和2500万美元。
相关的审计机构也可能会涉嫌犯罪，并面临严格的举证责任，瑞幸公司、相关董监高、审计机构等中介机构，还可能面临巨额的集体诉讼。此外瑞幸公司本身可能还会遭到证监会的巨额罚款。
相关案例参考美国轰动一时的安然事件，2001年，安然公司承认了从1997年以来虚报利润6亿美元，并隐瞒了24亿美元的到期债务。
安然公司最后被美国证监会罚款5亿美元，股票停止交易，公司宣告破产。公司CEO杰弗里·斯基林被判24年徒刑并罚款4500万美元，财务欺诈的策划者费斯托被判6年徒刑并罚款2380万美元。
钛媒体的报道中，则认为“虽然瑞幸咖啡在海外上市，但根据3月1日以来实施的新《证券法》精神，瑞幸咖啡亦有可能在境内受到法律追责。”
根据新《证券法》要求，“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外的证券发行和交易活动，扰乱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市场秩序，损害境内投资者合法权益的，依照本法有关规定处理并追究法律责任。”
一家大型律所证券类业务律师则表示，“在现实操作中，要观察投资者如何取证，具体由哪个监管部门进行执行，以及执法效率如何。”
面临集体诉讼，瑞幸该当如何
由于受到浑水做空报告的影响，此前瑞幸咖啡已经因涉嫌作出虚假和误导性陈述而被控告。在自认数据造假后，美国多家律师事务所也发布声明提醒投资者，有关瑞幸咖啡的集体诉讼即将到最后提交期限。
根据这些律所的提示，在2019年11月13日至2020年1月31日间购买过瑞幸咖啡股票的投资者如果试图追回损失，可以与律所联系，2020年4月13日是首席原告截止日期。
中概股在美国遭遇集体诉讼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瑞幸由于涉及金额较大，恐怕造成的后果及影响要创下行业之最。
参考网易在2001年的遭遇，当时由于被指控2000年季度报告及全年财务报告中有错误和误导信息，夸大实际经营表现，网易在美国同样遭遇到了集体诉讼。
虽然最终达成了和解，但网易付出的代价是：一次性向2000年7月3日至8月31日之间购买网易股票的投资者支付了435万美元的赔偿金。
按照瑞幸目前的股价及投资时间跨度，一旦要支付赔偿金，最终裁定的金额可能是天价。
摘牌退市这样的下场也并不是耸人听闻，曾经让浑水一战成名的中概股绿诺科技，当年也是被浑水发布做空报告，质疑伪造客户关系及夸大收入，不到一个月时间便被迫从纳斯达克退市。
瑞幸此次虽然是自曝家丑，但毕竟浑水做空报告发布在前，眼下手中如果没有能够翻盘的王牌，资本市场已是前途黯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