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荣锁
一
大约是今年7月的一天晚上，我和妻子在小区健身器材处活动。有一家三口也来了。一位母亲、一个上初中的男孩，还有一位三岁多的女孩。
这位小女孩很有运动兴趣和天分，玩完这个玩那个，样样都会。我和我爱人不停地夸赞小姑娘。可能是考虑到安全问题，母亲和哥哥不断地在阻止小女孩。小女孩说：别管我，我运动呢。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
小女孩一点都不觉得累，一会像猿猴一样吊在器械上，一会像划船运动员一样“划船”。特别令人吃惊的是：有一个器械是这样玩的，横杠下面有两个脚踏板，人双手抓住横杠，双脚分别踩在两个踏板上前后摇荡。三岁多的小姑娘够不到横杠，居然侧方向抱住铁柱，双脚站在一个脚踏板上左右摇摆。真是个运动天才！
遗憾的是小姑娘玩意正浓时，却被家长强行抱回家。我想如果出于安全考虑，完全可以在器材下面铺上垫子，或立在旁边加以保护，没必要这么简单粗暴地结束小姑娘的活动。何况据我观察危险性并不大。也许一位体操运动天才就这样因家人的无理干扰被扼杀了。
再看一位中国家长胡乱干扰孩子的真实故事。一位父亲领着女儿坐在公交车上。小女孩喝完饮料后，没有扔掉饮料瓶。爸爸问为啥不扔掉，女孩说拿回家做手工。爸爸说：你神经啊，快扔掉。
这是多么可爱的一位小女孩；多么宝贵的想法啊。可惜，这位小女孩的动手创新能力及情趣，就这样被她的爸爸亲手剿灭。
二
回想起大陆一首老歌《我多想唱》，歌词是这样的：“我想唱歌可不敢唱，小声哼哼还得东张西望。高三了，还有闲情唱，妈妈听了准会这么讲。”孩子歌唱，家长也要干涉，孩子的天赋权利就这样被家长以高考的名义剥夺了。
电影《死亡诗社》里，一位酷爱表演的学生，因为参加话剧演出活动遭到家长的粗暴干涉、强烈反对，最后开枪自杀。家长以“不务正业”的帽子，压死了自己的孩子。
某奶奶看到孙子在草地上走路连续摔倒，居然骂了一句“你眼瞎啊”。她不明白摔跤是孩子成长的必要过程；某家长因为孩子一般性的打架，居然参与成两个家族的群殴，死伤数人！他们不懂小孩一般性的打架可能也是一种成长过程。若是恶意长期欺凌，或是多人殴打一人，那么家长要出面干预、并稳妥解决。一般性没怎么伤着的小孩打架，不必在意。两小朋友第二天就可能重归于好。
所以，我一直认为孩子的差别，主要是父母、老师的差异。
教育家蒙台梭利主张，对孩子，可以多观察，但尽量不要干扰。
三
我们再看几个做得比较好的真实事例。
很久以前，我就看到一个故事。说牛顿经常发呆，家人都以为他有毛病。好在，大家都任他发呆，也没说什么。
一天到了吃饭时间，却不见牛顿。牛顿的爸爸出去找。远远看见牛顿在大风里跳来跳去，原来他是在测风力呢。牛顿爸爸没做声，悄悄回家去了。若是中国某些家长，一定会大骂一声“疯了吗”，便把孩子领回家。相形之下，你可以发现牛顿的爸爸有多伟大！
英国生物学家约翰·格登，小时候生物成绩是学校最差的。偏偏这小孩就是酷爱生物，提出的问题能把老师难住。几乎所有老师和同学都认为这孩子是最笨的，选择自然科学一定是天大的笑话。不过这小孩就是不信邪，依然选择了生物，一条道走到黑。令人无法相信的是，这位公认的笨孩子，最终让一对成熟的体细胞转化为多功能干细胞，使得克隆技术等成为可能。在2012年，格登获得诺贝尔奖。我们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这位诺贝尔奖得主有两个幸运：一是老师们虽然都认为格登是个毫无希望的笨孩子，但没有劝阻他去报生物专业；二是格登曾经在学校养了上千只毛毛虫，看着他们变成飞蛾，虽然师生都很讨厌，但没有人去阻止他的任性！
我最佩服的校长，就是巴学园的小林校长。一位男孩每天都在独自做实验。校长没有打扰过他，后来这位男孩成为大科学家。小林校长为了能够让孩子们尽情地疯跑疯玩，居然要求家长给孩子穿最破旧的衣服来上学，这样当孩子把衣服弄脏弄破，就不容易遭到家长的责骂和干涉。伟哉，小林校长！这是真懂教育的教育家。
四
当孩子观察一条爬虫，并与之玩耍的时候，请不要把孩子抱走，或把虫子丢掉。观察一条爬虫是最有价值的学习起步。
当孩子看星星的时候，请不要以天气凉了或该做作业了的理由，把孩子拉进屋子。仰望星空能使得孩子灵性丰盈，也往往是孩子探索宇宙奥秘的滥觞。
当孩子拆开一个收音机或钟表的时候，请不要训斥和制止。这一份好奇心是多么的宝贵，那是他科学探索的开始。
当孩子爬树的时候，请不要伸手拽下来，那是他原始野性的展现，仿佛一棵树根系的伸展。
当孩子熟睡到清晨的时候，一般不要以早读的名义叫醒。尤其是阅读《弟子规》一类的垃圾，哪里比得上美梦中的幻境。
当孩子自由跳舞的时候，请不要以还没做作业为由叫停。那些重复千遍的“缠脚布”，少做一点挺好的。自由舞蹈是人类天然灵性的最佳体现；一个不会舞蹈的族类一定是僵化的物种。
当孩子玩泥巴的时候，不要以弄脏衣服为由把孩子心爱的泥巴铲掉，因为衣服弄脏可以再洗，泥巴里可以生发出无限创意。
当孩子制作工艺品，发明新东西的时候，千万不要以弄乱房间为由将孩子的工作打断。房间乱了可以再整理。莱特兄弟的实践如果被打断，怎么可能发明飞机。有条件的家长最好给孩子腾出一间独立工作室。
当孩子看书的时候，不要以看闲书浪费时间为由夺走孩子的爱书。因为你认为的正书，如四书五经之类不一定有多少健康养分；很多所谓的闲书里可能储存着各样妙不可言的星际。
当孩子要求看电影电视的时候，千万不要以补课的名义不让孩子看。《阿凡达》《蜘蛛侠》《哈利波特》《猩族崛起》《猫和老鼠》《功夫熊猫》《三傻大闹宝莱坞》《米老鼠和唐老鸭》里面有震撼心灵的正义、超绝的想象力、愉悦身心的幽默与智慧，那就是最好的课堂。
当孩子要去爬山，要去看雪，你就毫不犹豫地带他去吧。行万里路不可以总是挂在嘴边。走进大自然，孩子会有无穷的探索与发现；大自然会慷慨地馈赠孩子所需要的一切。
五
总之，请尽量不要干扰孩子，哪怕孩子只是发呆。
牛顿的绝对时空观后，居然还诞生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即使对于天才的爱因斯坦来说，可能也存在一个更大的未知世界。所以我等平凡之人就更应该谦虚了，很多事物的价值及意义是我等无法感知的。
那么，我们就尽量不要以我们的偏见和浅见，急于干涉孩子的自由发展。只要我们守住基本安全与合法这两条底线就好了。
老子说：治大国，若烹小鲜。意思是，治国应该和煮小鱼一样，不要总是翻动它。家长、老师对孩子也是一样，不要总是干扰他。
本文原创，转载请与我们联系。作者为中国创造学会理事，荣锁公民意识培育小组创办人。著有《快乐创造》《如何高效学历史》《孔子思想病毒分析报告》等。另创作有电影剧本《中华圣女》《末日天灾》《巨鼠之灾》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