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北高加索武装分子开始进入叙利亚。他们同时带来了一个令人讶异的文化传统:圣战诗歌。说着俄语的激进分子通过网站和社交媒体,分享新叙利亚新诗和记录北高加索地区暴乱的“经典”作品集。
对于伊斯兰教武装人员来说,写诗这件事听上去像是一种奇怪的消遣方式。但诗歌往往是表达作者情感和意见的载体,这些情感包括哀伤、悲怆和沮丧。但在伊斯兰国家及叙利亚其它武装组织中,这种情感表达却是社会的禁忌。
诗歌重塑世界观。这些旧的作品集中记载了发生在北高加索地区的针对俄罗斯武装的暴动,而叙利亚新诗则意在向读者展示全球圣战的波澜壮阔。
女性——多半是武装分子的妻子或遗孀——所作的诗歌通常都讲述相似的经历和情感:丈夫加入基地组织,他被杀害后是如何凄风苦雨。
一首署名乌姆·穆罕默德(Umm Mohammad)的诗——《一个烈士的妻子》(“The Wife of a Martyr”)在ISIS弗克塔克特烈士遗孀协会(Wives Of Martyrs VKontakte group)传开。诗歌表达了作者失去丈夫一年后的悲痛和抑郁。她公开谈论她在丈夫死后坚持露面:
一年已悄然过去,
我的心却好像只隔了一天。
我在人群中,胆怯地,
试着像其他人一样,生活。
乌姆·穆罕默德甚至写下了一系列颇有争议的诗句,令人大为失色。她认为上帝如改变天气或更迭四季般动摇了人们的生活,引起无端的苦痛:
当我望向天空时,我想,
真主改变了一切,只在一瞬。
正如他改变时间,
他改变人的命运。
今天你活泼愉快,
明天世界将把你抛弃。
ISIS的寡妇通常会在悼念死去的丈夫一段时间后嫁给另一个激进分子。令人惊讶的是,乌姆·穆罕默德承认她根本做不到:
一年过去了,时光荏苒,
但我的心不会改变。
你会在它里面,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我的生命走到终点。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渴望参战?也许因为你感到胆怯?但是安拉与你在同在!”
很大一部分男性所作的诗歌中涉及“沙发战士”——那些只在叙利亚的社交媒体上纸上谈兵讨论“圣战”,但不加入ISIS或其他组织的人。一首名为《网民》(“Ahlu Internet”) 的诗在弗克塔克特烈士遗孀协会(Wives Of Martyrs VKontakte group)传开。诗歌字里行间都抨击了这样的人:
啊,邪恶的Facebook战士,
WhatsApp士兵,
Google族长,
你们在恶性循环中奔跑,
然后点击了右上角。
另一首署名Djundullah al-Ingushi《沙发战士》(“Sofa Warrior”)的诗于2015年8月11日发布。诗中作者解释自己为何不亲自参与圣战”: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渴望参战?
是因为你感到胆怯?但安拉与你在同在!
……
许许多多圣战的梦想,都浸润在祈祷的泪水中!
事实上,对“沙发战士”的批判和对“真正的穆斯林战士”的呼唤并不是这些俄语圣战诗中的新主题。早期北高加索地区武装分子的诗也表达了对那些坐在家里而不是亲自对抗“俄罗斯恶魔”的人的愤怒和不屑。这些旧诗表达了车臣民族对参与圣战一贯的自豪感。
“女人们要上战场,懦夫还坐在家里!我们想哭,但我们没有多余的眼泪。啊,高加索地区的人们,你在哪里!!!?”
一首于2015年8月22日发表的诗表达了在第一次和第二次车臣战争期间,一个车臣武装战士在俄罗斯军队的“过滤营”里的恐惧和愤怒。一个垂死的车臣民族主义分子与一名俄国士兵的对决:
啊,车臣,你的战斗已经结束
看,可怜的你,还勉强活着,
你的华丽已然褪去。
现在,我是你的君王和主人!
这些旧诗的主题与最近的叙利亚武装分子的诗歌形成鲜明对比。后者认为北高加索武装分子应该投入战斗,不仅在故土,更要在全世界停止对穆斯林的迫害。
无论旧诗还是新的叙利亚诗歌都描绘了理想化的北高加索男性形象。Asadullah Abu Zakaria在诗中这样描写道:
女人们要上战场,懦夫还坐在家里!
我们想哭,但我们没有多余的眼泪
啊,高加索地区的男人
你在哪里!!!?
北高加索地区的圣战诗人经常写赞美诗,致敬基地组织领导人。一首署名Akhmad Daghestansky的诗发表于2013年。诗中对当时身处俄罗斯监狱里的一个高加索酋长国武装分子领导人多库·阿布·乌斯曼( Dokku Abu Usman)赞誉有加,称赞他是“酋长国的牧羊人”和“真正的兄弟。”
Daghestansky还写了两首诗赞扬基地组织头目奥萨马·本·拉登(他本人也是一位诗人)。诗中写道,他“住在战士奥萨马的时代”,尽管他当时身处俄罗斯。
叙利亚新一代诗人也赞扬激进组织领导人,特别是ISIS的头目阿布·巴克尔·巴格达迪(Abu Bakr al-Baghdadi),但他们把自己描述为巴格达迪世界的一部分,而不只是生活在他的时代。
发表于2015年8月26日的新作《伊斯兰国》的作者将巴格达迪与其他车臣民族主义分子如ISIS的军事指挥官奥马尔·什什尼(Umar Shishani)相提并论,称北高加索现已在全球圣战中扮演相当活跃的角色:
巴格达迪和乌马罗夫不同,他不是一个谦卑的“牧羊人”。但他依然是“埃米尔的信徒。”
为了强调车臣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北高加索反政府武装,作者在诗中承诺他和战友们将前往阿拉法特山庆祝宰牲节,这是一种在伊斯兰教古尔邦节假期的第一天前往麦加东山的传统。
翻译:陆文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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