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编辑 | 周卓然
用镜头记录英国“摇摆的1960年代”、曾为披头士乐队、曼德拉、丘吉尔、奥黛丽赫本等时代标志性人物拍下经典肖像的摄影师Terry O'Neill于当地时间11月16日在伦敦家中辞世，享年81岁。
O'Neill因前列腺癌去世后，他的代理机构Iconic Images在网站发布声明，宣布了这一消息。
“Terry是一个杰出的人，机智而富有魅力。任何一位有幸认识或曾与他共事的人，都能证明他既慷慨又谦逊。作为过去60多年来最具标志性的摄影师之一，他传奇的摄影作品将永远烙印在我们的记忆中，同时也在我们的心中和脑海中长存。” Iconic Images在公告中写道。
从防空洞中的男孩到声名大噪的摄影师
O'Neill于1938年出生在伦敦东部的罗姆福镇。他在2018年接受《观察家报》采访时曾表示，自己是一个战火中长大的孩子，基本上是在防空洞里长大的。“纳粹每晚都轰炸我们那条街旁边的赫斯顿机场（临近希思罗机场）。我现在还能在这里是非常幸运的。”
O'Neill的一位老师曾说他与另一位男孩未来可以成为神父，但在两年后，O'Neill又因为“问题太多、信仰不够”而被认为不可胜任。另一位男孩之后果真成为神职人员，O'Neill却成为了一位爵士乐鼓手。
短暂的爵士乐鼓手生涯后，O'Neill在英国海外航空（后与英国欧洲航空合并为英国航空公司）找到一份工作，专门在伦敦希思罗机场拍摄出发与抵达的游客。他工作卖力，并拍下了一张著名的照片：一位衣着讲究的男士躺在长椅上睡着了。那位男士正是英国内政大臣Rab Butler。
这张照片帮助O'Neill进入了伦敦当地一家报纸，20岁的他成为伦敦报社扎堆的佛里特街上最年轻的摄影师。
那是在1960早期，O'Neill被报社派去拍摄当时还未成名的披头士乐队。O'Neill认为约翰·列侬在四位乐队成员中个性最突出，于是把他放在了照片最前方。这张照片登上了第二天的报纸，报纸很快就被卖光了，“这个乐队日后成为了全世界最伟大的乐队。”O'Neill对Iconic Images说。
O'Neill很快声名大噪，1965年时便被全世界最知名的杂志和报社委用。随后的50多年里，O'Neill留下了众多经典作品，直到21世纪初他才减少拍摄，将精力放在出版作品集与举办展览上。
O'Neill的婚姻生活与工作紧密相连。他与演员Vera Day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1977年，O'Neill在女朋友Faye Dunaway荣获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后为她拍摄了一张著名肖像，Dunaway坐在游泳池旁，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小金人”，报纸则散落一地。O'Neill于1983年与Dunaway结婚，两人育有一子Liam Dunaway O'Neill。
O'Neill和Dunaway的婚姻维系了3年，日后O'Neill对《观察家报》称后悔与拍摄过的人交往，并讨厌这段婚姻带来的一切闹剧。之后O'Neill与模特机构高层Laraine Ashton结婚。
用人物串起时代的故事
O'Neill的摄影作品与“人”密不可分。人们评价他记录了1960年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几乎拍遍了1960年代所有标志性的名人，用人物串起了一个时代的故事。而在O'Neill之后的摄影生涯中，他拍摄的人物也总能成为那一个时代的缩影。
O'Neill会拍摄最当红的明星，滚石乐队、奥黛丽·赫本、碧姬·芭铎、Raquel Welch、Michael Caine、Frank Sinatra、Steve McQueen、Diana Ross、David Bowie、Elton John、Kate Moss、Amy Winehouse都曾是他镜头下的主角。
O'Neill最为人所知的作品之一是他在1975年为英国摇滚巨星Elton John拍摄的照片。照片中，Elton John穿着亮片棒球服、戴着白框墨镜，半蹲着弹奏钢琴，他的背后是上万热情的歌迷，人头密密麻麻地填满了背景。
事实上，O'Neill还曾拒绝拍摄玛丽莲·梦露。“我当时的女朋友是玛丽莲·梦露的公关，她告诉我玛丽莲·梦露会把每一个合作的摄影师带到床上，所以她不让我和玛丽莲·梦露一起工作。” O'Neill对《观察家报》说。
政治人物与皇室成员也是O'Neill照片的主角。1962年，刚入行的O'Neill拍下英国前首相温斯顿·丘吉尔被抬上救护车前手执雪茄向人群微笑的照片。2008年，他在纳尔逊·曼德拉90岁生日时为其拍摄了一组肖像。透过O'Neill的镜头，他们显得格外真实又贴近人群。
O'Neill曾两次拍摄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2001年，他对BBC说女王是唯一在拍摄时让他紧张的人。在1992年的那次拍摄时，O'Neill为了打破僵局，事先搜索了一些有关赛马的笑话，“谢天谢地，她笑了。”
进入21世纪后，O'Neill极少再掌镜的原因之一，是他想要拍摄的人越来越少了。“现在没有什么我想拍摄的人了，Amy Winehouse是最后一个，她是真正的天才，” O'Neill对《观察家报》说，“所有像样的明星都已不在了。”
在同一篇采访中，O'Neill还谈起他对自己过往作品的看法。
“我身体里的完美主义者总让我觉得自己还能拍出更好的照片。但现在，当我回顾所有我曾拍过的偶像——像是曼德拉、丘吉尔和Frank Sinatra——回忆便不断涌上来，而我会想着，‘没错，我做的都很好。’”
一位使用相机的“历史学家”
O'Neill用相机铭记了这个时代诸多关键的瞬间，他自己也凭借那些照片而被人们所铭记。
去世前的一个月，O'Neill于2019年10月因在摄影领域取得的杰出成就被授予大英帝国司令勋章（CBE）。他后来表示，这个勋章超越了他人生中所获得的一切。
O'Neill因摄影获得的其他荣誉，还包括他在2004年被英国皇家摄影学会(The Royal Photographic Society)授予荣誉院士，并在2011年被英国皇家摄影学会授予百年奖章。
许多曾和O'Neill合作的名人都对他印象深刻，有些人与他成为了一生的朋友。
“我从来都不喜欢被拍摄，直到我开始与Terry工作。我第一次与他共事时，望着他的方向，发现他真有魅力，”Iconic Images的一篇文章记载了女演员Raquel Welch与O'Neill合作的心路历程，“他笑着叫我‘Hey Rocky’，（我惊讶于）他是怎么知道我的绰号的？我冲他笑了回去，心想这真是打破沉默的好办法。”
Iconic Images的文章还记录下男演员Michael Caine对O'Neill的看法，他称O'Neill 是一位使用相机的“历史学家。”
“我想不到另一位摄影师像他这样，对我们的文化遗产做出如此杰出的贡献。“
Elton John于11月17日在Twitter发文悼念O'Neill。“这些年来，我最具标志性的照片都是Terry O'Neill拍下的，他完全捕捉了我的情绪。他睿智且有趣，我非常喜欢他的陪伴。一位真正了不起的人物现在去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