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数娱梦工厂 杨雪
编辑|友子
“NPC这个团是真实存在的吗？”
10月6日，成团18个月的限定偶像男团NINE PERCENT（以下简称“NPC”）正式宣告解散。
四天后，拼凑而成的团综《限定的记忆》匆匆上线。而后的12日，NPC在“爱豆世纪倒闭了”的口号中，结束了告别演唱会，限定回忆就此落幕。
开玩笑自嘲的粉丝如今只剩下了无奈——告别演唱会上，竟然没有九位男孩穿校服唱《偶像练习生》主题曲《Ei Ei》的环节。第二天早上，#NPC演唱会没唱Ei Ei#和#NPC告别演唱会#一道上了热搜。
时间退回到2018年4月6日，《偶像练习生》总决赛，九位男孩经粉丝票选高位出道，NPC在粉丝的欢呼声中宣告成团。
作为国内首个限定团体，NINE PERCENT一出道便站在娱乐圈的顶峰，承载了成为“中国TOP男团”厚望。成团时，队长蔡徐坤也在采访时信心满满：“我们要迎来一个全新的属于NINE PERCENT的时代！”
然而成团18个月548天，成员合体时间包括非公开行程在内，一共只有58天。占据了天时地利，NPC却最终少了“人和”，成员们聚少离多，成为了“全球最难合体男团”。
不可否认，NPC的成员个人在出道后，都拥有了忠实的粉丝群体和丰富的出道资源。但在团体方面，他们没能交出合格的综艺、音乐、影视作品，不断在消耗粉丝的热情和期待。
始于韩国热门选秀综艺Produce 101的模式，以《偶像练习生》NPC成团为起点，国内多档选秀综艺先后投票产生了UNINE、新风暴、R1SE等节目官方限定男团，以及沙漠五子D5等非官方限定男团。
然而先行者NPC的草率收场，也让业内反思：如何协调艺人背后各家经纪公司的利益，让“共享经纪约”真正的发挥作用？
团歌、团综、团代言全部欠奉：团魂从头到尾根本不存在？
很多困扰NPC的问题，从总决赛那一晚就种下了。
投票排名公布后，很多粉丝不满自己爱豆的排名，未出道的选手被质疑票数和后援会集资数目不符，出道的选手则被观众怀疑背后经纪公司涉嫌“买票”，阴谋论在网络发酵。
争议最大的是香蕉娱乐林彦俊，他以第五位出道，但在之前节目排名最高也不是九名开外。
当晚香蕉娱乐老板王思聪也出现在观众席上，遭到了其他粉丝恶意揣测。而NPC微博超话的多名管理员更是被指“唯8”，意思是只支持林彦俊之外的其它八位成员，在团微博中屏蔽林彦俊相关的帖子。
101模式的1pick淘汰打投赛制，决定了九人团自出道开始，就陷入了粉丝不团结、各自为战的境况，团粉屈指可数，团魂更是无从谈起。
结束了决赛后，NPC一行九人于去年4月11日飞往洛杉矶，进行封闭式集训，为巡演排练舞蹈和歌曲。
但在集训期间，乐华三子在中途被原经纪公司紧急安排回国，范丞丞个人录制了《奔跑吧》综艺、拍摄了个人面膜广告，与朱正廷、Justin（黄明昊）回归乐华七子，合体为OLAY品牌发布会站台，共同拍摄了杂志照片。
不到二十天的洛杉矶集训中，乐华三子分别缺席了5天到10天不等。
到了去年6月15日，爱奇艺上线了团综《花路之旅》，收录了九个人在洛杉矶训练、外出游玩的日常。
3期节目合计只有90分钟的时长，即便算上一些花絮小视频，对粉丝而言也只能算是边角料，“还不如站姐拍的视频内容丰富”。
粉丝们望眼欲穿的正式团综《百分九少年》，却一再延迟。今年10月10日，NPC解散4天后，纪实真人秀《限定的记忆》才上线，仅在第一期有不到10分钟的全员拍摄视频，随后都以一人一集的形式进行播放。
《偶像练习生》总制片人姜滨自然明白团综的重要性，但也无能为力。
“毕竟男孩们是通过一个竞争上岗的节目出来的，选手之间、粉丝之间会有竞争。成团之后，其实我也想要团综，因为它是化解节目带来的名次竞争感的非常重要的手段，是建立团魂很重要的东西。”但他也坦言，“他们坐到一起的概率确实比较小，日程被冲的厉害。”姜滨此前在与新浪的采访中提到。
出道半年内没有成团发布会、没有团歌、没有团综，到了2018年11月NPC首张团体专辑《TO THE NINES》才姗姗来迟。专辑包含7首团歌，单张售价20元，各大音乐平台销量仅为120多万张，与成员个人单曲销量相去甚远。
NPC为首张团体专辑造势，登陆了《中国音乐公告牌》的打歌舞台，并在咪咕汇和微博之夜进行了主打歌的表演。此外，NPC还在北京、深圳、上海等地展开专辑分享会，区别于之前巡演的唱跳表演，分享会像是一次“偷工减料”的小型粉丝见面会，经常有成员缺席，剩下的成员坐在台上随意聊天。
9月26日刚刚推出的第二张专辑《限定的记忆》，更是只包含了9首个人单曲，一首团歌都没有。
10月12日的告别演唱会也变成了拼盘演出，每个成员表演自己的两到三首个人单曲，开头、中间、结尾穿插着4首团歌表演。
然而去了现场的粉丝告诉数娱君：“演唱会的最后，我的团魂刚短暂的燃烧了一小会，瞬间就被没有《EI EI》给浇灭了。不唱《EI EI》，这个解散演唱会在我看来就是不完整的，成了无法弥补的遗憾，但更多的遗憾都是这个团一手造成的。”
NPC成团后，为悦诗风吟、伊利味可滋、必胜客等多家品牌进行了合作代言。没过多久九个人的广告就出现在了大屏幕上，全员海报挂满了街头。品牌方为了强化粉丝的购买力，各出奇招，悦诗风吟、必胜客赠送限量海报，伊利味可滋赠送成员签名照，IDO香水则赠送巡演门票，都收获了可观的产品销量。
很快，IDo香水贴出了一张“个人实时销售榜”，销售榜上公然为销量领先的成员贴上笑脸，给销量落后的成员打上哭脸，引导各家粉丝进行销量battle，团代言的风光到此戛然而止。
这不仅让粉丝之间产生隔阂，也对商家“催销量”的方式非常不满，指责其“吃相”难看。各家粉丝开始重估团代价值，调整了购买代言的策略，也就此喊出了“个人代言优先”的口号。
寥寥无几的团歌、团综、团代言，无法培养的团魂，也自然难以产生团粉。NPC作为偶像男团的价值大打折扣。
NINE PERCENT遇挫背后：早早埋下隐患的合约问题
NPC成为“史上最难合体团”，其失败有双重含义：一方面NPC的团队运营不善，另一方面面对NPC成员的多家经纪公司，爱豆世纪并没有取得足够的话语权。
《偶像练习生》效仿的是“101”打破经纪公司界限的合作模式，赛前按照韩版核心的“共享经纪约”，与各家经纪公司签署合同，但条款内容相对松散。
最终，传奇星（陈立农）、乐华娱乐（范丞丞、黄明昊、朱正廷）、香蕉娱乐（林彦俊、尤长靖）、简单快乐（王子异）、果然天空（小鬼王琳凯）五家公司的八位艺人与爱豆世纪共享十八个月的经纪约。个人练习生蔡徐坤则是与前东家依海影视解约，成立个人工作室，与爱豆世纪合作。
虽然在NPC正式出道后，爱豆世纪向这几家经纪公司追加了数十页条款，但并未得到完全认可，就此埋下了日后“合体难”的隐患。共享经纪的约束力并不充分，注定其对成员的掌控力不足。
同时兼任爱豆世纪董事长的姜滨无奈的表示：“其实去年刚开始做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这个行业是怎么回事，各家公司是怎么思考问题的，都是摸索着进行。”
各家经纪公司从各自利益最大化角度出发，不愿被团体行程束缚，各自为战的结果可想而知。
拥有三名出道组成员的乐华娱乐成了最大赢家。乐华把在NPC出道的范丞丞、黄明昊（Justin）和朱正廷，与节目中排名靠后的另外四个人组成了偶像团体乐华七子NEXT。NPC出道的第三天，他们七个人就飞往泰国拍摄广告。
在NPC全国巡演还没结束时，乐华七子NEXT就在7月初启动了自己的一巡，并在年底开始了二巡。三名出道组成员分身乏术，不得不两边来回跑，维持两团并行的局面。NEXT还在去年七到九月，连续三个月推出了三张团体专辑，疯狂“吸金”。
最讽刺的一幕出现在了去年浙江卫视的跨年演唱会上，蔡徐坤、陈立农、尤长靖、乐华七子NEXT分别出现在了多个不同的节目中。
“我自己都好笑，之前浙江卫视的跨年NPC去了6个人，恨不得分批演了四五个节目。”姜滨只能叹气。
毫无疑问，《偶像练习生》这档现象级网综最大受益者其实是练习生们各自的原经纪公司。爱豆世纪作为运营方，只能被动后置的规划，最终被粉丝疯狂吐槽的命运无可避免。
后来者吸取了教训，但竞争越来越多
NPC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成员们聚少离多、缺乏代表作，一定程度上也给限定男团在国内偶像团体市场上蒙上了阴影。
国内偶像行业一直以来先天发展不足。觉醒东方CEO纪翔曾在采访中提到：“国内做男团的时间太短，所以导致出来的产品并不是成熟品，至多是半成品。”
作为限定组原产地的韩国，拥有一套完整的艺人生产工业体系，生产了Super Junior、EXO、Bigbang等世界人气男团。近年来通过Produce 101系列推出了I.O.I、WANNA ONE、IZONE、X1等超高人气团体。组合所产生的巨大经济效益，也让限定组合的合约期从第一季的1年延长到了第四季的5年。
对比来看，国内的练习生制度并不完善，经纪公司对于艺人培养，还是依赖于送到韩国、日本去培训。另外，参与101的练习生不同于过去的素人选手，多数各自签有经纪约，大多是“回锅肉”，目前市场上限定团的C位都不是首次出道。
国内在打歌平台上也存在很多不足，使得限定男团出道后缺乏足够的曝光舞台。各大平台从去年开始试图完善产业链，从爱奇艺的《中国音乐公告牌》到腾讯的《由你音乐榜样》、优酷的《这！就是偶像》，来展现偶像的专业魅力，推进后续商业价值开发。但是，这些打歌节目无论从权威度、流程专业度还是民众参与度上都无法与韩国的相比拟，最终变成粉丝的自嗨。
到了今年，《以团之名》《青春有你》《创造营2019》都相继推出了新的男团新风暴、UNINE和R1SE。
有了NPC的前车之鉴，UNINE等限定男团的运营，全部要求与原生经纪公司割裂，统一运营。
UNINE出道一个月后发布首张EP，R1SE则在出道后的2个月内连续发布了多首团歌及首张EP，团综也都紧接着上线。
可以看出，背后的经纪公司正在适应市场，把重心落在团的运营上，强化团歌和团综，这也是限定男团在向前发展的证明。
但遗憾的是，NPC出道时，占有最大的时间红利，无论粉丝、市场还是资本，兴趣都是最浓的。后来者们虽然绕过了NPC的雷区，但不得不面临更多的竞争，和更分散的注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