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林又要送几个人进监狱了

万达内部反腐的铁腕手段早已声名在外。

图片来源:万达官网

记者 | 吴波

王健林直管的审计部门又立了大功。

在过去几年间,万达总会把内部涉贪腐的员工移交司法机关,今年他们依然维持了这一强硬作风。

日前,万达公布了对王某、密某、付某及张某四人,向商户、供方及员工索贿的行为。

对于所涉及的贪腐金额,万达方面向界面新闻澄清,并非如外界所述的“近亿”,而是“近千万”。贪腐金额依旧巨大,索贿行为已涉嫌犯罪,万达的处罚措施也相当严厉。

在万达“大万股【2019】3号”文件中明确提及,万达给予以上四人的处罚是:均予以解除劳动关系,录入集团除名查询系统,并移交司法。

在地产圈,很多业务端口的从业人员都直接和钱打交道,从上到下各级管理人员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可能性极大。截至2018年,万达资产6257亿元,收入2143亿元,员工数量超过10万,项目分布于上百个城市、业务部门多、管理链条长。在万达这样一家巨无霸公司,贪腐行为时有发生。

万达对腐败行为始终保持高压态势。王健林对占小便宜、贪污腐败、舞弊的容忍度为零,在房地产界无人不知,其反腐的铁腕手段更是声名在外。

 “审计部门又立了大功”,一位万达员工回忆称,王健林也在万达内部的廉洁自律警示教育大会上表扬了审计部门这次战绩。同时他表情严肃,针对廉洁自律讲了20多分钟,要求集团“各部门无条件支持审计部门”。

“福尔摩审”

在官微中,万达称审计部门为“福尔摩审”,“权威专业,让人特别害怕”。

这支审计队伍成立于2001年,其成员由财务、工程、预算、土水电各专业人才组成;如今从零到有,逐步扩容至6个部门。

王健林尤其重视审计部门,他曾在一次演讲中说,“我个人在集团不分管具体业务,唯一管的部门就是审计部,审计部就相当于万达集团的纪委!”

根据万达官微披露,万达每年要审计一两百次,涉及公司上千家,覆盖所有业务领域。而这每年一两百份的审计指令,每份王健林都亲笔签署。

这份文件上面会写着“审计指令”四个大字,并写明哪个公司委派什么人到公司进行例行审计,请接待配合。落款人为王健林。

万达审计的权威性并非空谈。业内流传一种说法,当审计人员经王健林授权到地方公司查账时,将审计指令往负责人桌子上一放,地方负责人就要立即交出账本。审计到各地,都会举行一个全员的审前会议,包括打扫的阿姨、司机都得参加。

审计部门的带队人,是万达集团党委书记兼审计中心总经理高茜,她也是王健林特别信任的人之一。

(图为万达集团党委书记兼审计中心总经理高茜,来源万达官网)
万达集团党委书记兼审计中心总经理高茜,来源万达官网)

现年69岁的高茜,加入万达已有23年之久,是万达商业当时上市招股书中唯一的女性高管,现任职级是副总裁。在万达官网披露的照片中,她常年留着一头短发、有着干练、雷厉风行的气质与作风。

高茜及其带队的审计部门与互联网巨头阿里巴巴颇为相似。阿里巴巴廉正合规部同样是独立运作。而王健林和马云选择负责人的理由也出奇一致:看重的并非是有特殊或者异于常人的能力,而是忠诚度和可信任度。

阿里巴巴“廉正合规部”负责人蒋芳同样是一位女性,追随马云也正好是23年。她被称之为阿里巴巴反腐女王,也被媒体称为马云的“贴身锦衣卫”。

高茜带队的审计部门在反腐上也是有口皆碑。数据显示,成立第二年,万达审计部门就处分了2名员工。随后年份,因贪腐被处分的员工不断增加。

2006年,万达处分7名员工、2008年开除3人和降职1人、2009年处分13人、2010年处分员工10人、2011年处理违规员工43人、2012年处分员工64人到2013年处分员工180人。

2015年,据时代周报报道,编号为“大万股【2015】19号”的文件,措辞严厉地通报了集团内部18起贪腐事件,详细描述了17名万达集团内部员工和1位万达合作方员工的贪腐行为。

2017年,王健林在年度总结大会上指出,审计中心查处263起违规事件,解除劳动关系129人,司法立案三起,为企业挽回损失1.3亿元。

2018年,万达的一起贪腐事件也备受舆论关注。该贪腐案共牵涉区域公司、集团公司20余人,集团高管个人非法所得金额高达千万。

而涉案的金姓、尹姓高管分别担任万达集团中区营销总经理、副总经理职务,多位员工目睹这两名万达高管被朝阳警方带进警车过程。其中涉及到的另外一位高管,还是在万达任职17年的老臣——万达集团总裁助理高斌。

反腐哲学

世界范围内,房地产和建筑行业都是贪腐易发的行业。

王健林对于反腐有着深刻的认知。他曾在2015年的一次演讲中,指出民营企业“反腐”的必要性,“反腐把国有企业的无边界扩张遏制了,通过反腐把很多官商勾结从市场上扫走了,大幅度降低了市场上的不公平现象。”

在万达内部,王健林也建立了完备的管控及防腐败制度。

首先,万达建立高薪养廉制度。万达每年都有一半员工能晋级,加薪幅度达20%;外地员工享受住房补贴;带薪休假;每年一次体检等。

其次,万达的管控严厉之处还在于,每位高管都需签合同,不准推荐任何亲戚来万达工作,包括王健林本人。

再者,王健林深刻意识到,除了制度约束和严格管理,内部审计是发现问题、维持公司稳定的重要途径。

经过多年发展,万达审计部门除了查处多批贪腐事件,还构建了一套完整的反腐制度。

万达审计中心工作重点除了调查和问责,最重要的一项是预防。王健林在去年年度总结大会上要求审计部门“多开一些会、多搞一些教育、多搞一些走访。”

万达审计部门有专业的培训制度。每年,万达审计会请各个系统的总经理讲课,通过他们介绍这个行业的特点,来研究怎么监管。这些课程涉及影视制作、演艺、院线、文化旅游、儿童业态、百货等业务,信息量巨大。

万达曾在官微中披露,比如在特殊的影视制作行业,给演员的费用是没有明账的。审计需要针对影视行业研究监管办法,从上至下更是细微到,演戏现场有多少人吃饭,群众演员账如何结算。

除了请内部的人来讲课,万达审计每年还会专门请国家各部委专家前来培训,甚至万达审计部门还挖掘了不少专业审计人才。据界面新闻了解,万达审计五部总经理方栗双还是原联合国审计委员会中国外部审计副主任。

2016年1月7日,万达审计中心举行主题为“国际化审计规范与方法”的全员培训。方栗双作为主要讲人,介绍了联合国审计规范与方法,并谈论国际化审计的方式方法、工作规范、风险管控、成果管控等。

培训之外,为了防微杜渐,万达还建立审计举报、除名查询系统、业务软件等。万达每位员工都需要签署一份《廉洁协议书》。

信息化系统的应用,也越来越受到王健林的重视。目前,万达各系统都开发了很多审计业务软件。王健林在日前内部举行的廉洁自律警示教育大会上表示,万达坚决打击腐败行为,严惩违法人员,通过加强制度建设、采用科技信息化手段堵塞漏洞、防治腐败。

2015年,万达审计部门对酒店会员积分管理系统进行数据分析时,发现有三家酒店在餐饮消费上,存在高频、异常的积分记录。

由这笔积分记录最终查实,这三家酒店都存在餐厅员工利用客人消费为自己积分的舞弊行为,数额巨大;其中一家酒店整个餐厅员工个个参与,属于群体性舞弊案件。

万达信奉审计是一种哲学。预防自然必不可少,万达的问责处罚制度,业界也颇有耳闻。万达实施的“买单式”问责,不仅处罚违章违纪的直接责任人,而且对相关部门负责人、系统负责人和分管领导责任予以界定追究。

军人出身的王健林,也一直信奉从严治理之道。万达审计部门“该处理的处理,该咔嚓的咔嚓”,在处罚方面丝毫不留情面,也是王健林“铁腕治军”的标志之一。

万达的审计部门令员工们又敬又怕。严格的审计机制,也被不少员工认为,公司管理过于制度化,缺少“人情味”。

总体而言,万达赏罚分明的文化机制,毫不手软的审计制度,内外评价虽然不一,但确实为企业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来源:界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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