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静怡
编辑 | Kiki Gao
这届千禧一代消费者似乎更热衷于成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消费者。
最近几年，Vintage 这个词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在各大社交平台上随手一搜，就可以得到各种 Vintage 店的种草安利和清单列表。
“与整体服装市场相比，二手零售业的增长非常惊人。在过去 3 年中，二手服装市场的速度要快于零售服装市场。”全球数据董事总经理 Neil Saunders 表示。
截至 2018 年，有 5600 万美国女性购买了二手产品，而 2017 年这一数字为 4400 万。年龄在 18 到 37 岁之间的购物者正在推动这一行业转变。根据波士顿咨询集团对 12000 名奢侈品消费者的调查，三分之一的受访者表示他们将出售二手货品以清空衣柜并为新购买提供资金。
在 Vintage 发展较为成熟的日本，中古店随处可见，光是二手品类的上市公司就有 10 家左右。而且还诞生了日本最大的二手电商平台 Mercari。去年 6 月 Mercari 在东京上市，成为全球首个 IPO 的二手电商平台，市值达到 65 亿美元。今年 5 月，仅在东京的古董市场名单上就有超过 30 个，像是 Japantique Show 和 O-Edo 这种大型的市集甚至有超过 200 名供应商和卖家。
作为名副其实的购物天堂，东京是每个 Vintage 迷都不会错过的地方。
成立于 1965 年的 Chicago 无论从年龄、货品储备量，还是衣服种类成色，都在业内拥有一席之地。光是在东京就有 6 家店铺，也有来自欧美韩国等地的时尚博主、明星造型师慕名而来扫货。
除了 Chicago，还有像 2013 年创立的 Hedy Vintage，靠着简洁买手店风格吸引客户的店铺。纯白色的货架上，圆形格子里摆着售卖的中古包，非常醒目。
Hedy Vintage 也是日本最值得信赖的古董奢侈品购物网站之一，以前只拥有 www.hedy.jp 专门服务日本顾客，之后创建了 www.hedyjp.com 用于服务海外顾客。
在法国，每年则有超过 15,000 个大大小小的跳蚤市场和中古市集在全国各地举办。
除了米兰，巴黎这些大家熟知的时尚圣地，欧洲这片孕育了时尚的沃土也会带给喜欢 Vintage的人们更多惊喜。拥有比利时皇家艺术学院的安特卫普就是很好的例子。Martin Margiela、Raf Simons、Kris Van Assche 等在当今时尚圈德高望重的顶级设计师都来自于这里。
在安特卫普，不仅可以找到充满本土品牌和秀款的 Rosier 41，偏爱设计师品牌和物美价廉的 Think Twice，还有被古着鞋靴充满的 Loria。
2019 年中国二手奢侈品行业市场规模正飞速发展，年均增长率达到 20% 以上，2018 年大约达到 121 亿元。但中国二手奢侈品市场的规模仅占奢侈品行业市场规模的 2%，而在发达国家，二手奢侈品的消费额甚至可以达到奢侈品消费额的 20%。
为了了解 Vintage 消费现状，我们除了采访国外几个比较热门的 Vintage 二手零售业相关人士，还包括 DDR Vintage 创始人那磊，位于北京三里屯的 DDR Vintage 已有 8 年历史，创始人从 18 岁开始就再没有穿过新衣服了。
“接触 Vintage 是因为在旧货摊上能找到很多奇怪的东西，花衬衣啊、皮衣啊、牛仔裤啊。因为那时候对时装也没有概念，也不知道什么品牌，就是想和别人穿的不一样。真正接触 Vintage 是我 2003 年去法国留学的时候，去了法国才知道原来这叫 Vintage，是分种类的，还是有 style 的。
能够被称作 Vintage 的一定是具有收藏价值的，当然也要有穿着价值。不管生产于哪个年代，一定可以代表那个年代最经典的风格。一般来说，我们把 1920—2000 年间的单品叫做 Vintage。
去的地方多了，就会发现每个国家每个地区，人们的审美不一样，因为性格、生活方式的不同所以会生产出不同的东西，这也是我们热爱 Vintage 的原因，希望能够打开丰富多彩的世界而不是某种单一风格。”
“Vintage 不止是一件衣服而已，它承载着前主人甚至是前前主人的故事。”
那磊为我们分享了一件来自日本的大振袖，是日本有钱人家嫁女儿时当天穿的婚服，是需要几个老师傅手工绣 2、3 个月才能完成的服饰，“这件是 20 世纪 80 年代的，做工也很漂亮。比如绣凤，说明是嫁女儿，绣绿色的叶子，说明春天嫁。”
Q：国内 Vintage 二手零售市场现状怎么样？
那磊：现在国内市场越来越开放了，能够接受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但还处在小众圈子里。我刚刚在北京开店的时候，有的客人来逛街，听说是我们卖的是二手衣服，直接转头就走了。现在这里已经是中国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 Vintage 街区，喜欢的人可以一下午泡在这里。
现阶段还是存在很多问题，市场是乱象丛生的状态，毕竟这个行业起步没多久，制度存在着各种不完善。在 Vintage 零售行业发展更为成熟的国家，在日本，在法国，政策上对Vintage 是有推动的，会降低税费，给予补助之类的，整体上处于一种鼓励的状态。
说到底，这是一个循环的事业。在东京每个周末都有十几家市集在开放，有人拿旧物在市集上卖掉，有人能以比较低的价格来买走自己心仪的物品，其实是买卖双方和环境保护的三赢。
近几年，不仅仅是我们，也有媒体在推动这个行业。我们还在努力中，希望这个行业能够变得越来越好。
Q：国内外二手消费观念有什么不同？
那磊：还是接受度的问题。有的人喜欢旧物的质感，就可以接受，因为 Vintage 本身就带着岁月流逝的质感。
在国外消费 Vintage 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就像喝水和呼吸一样的，在同一家店里你能看到年轻人，也能看到 70、80 岁的老奶奶一手挎着法棍一手在货架挑选商品。
在我看来，根源性的问题还是国内的时尚行业起步比较晚，大众接受需要一个过程。
再过50年，你我身上的衣服可能都算是Vintage。这就是Vintage的魅力，是可持续的发展。不单单是衣服，家具也是。（那磊说着拍了拍旁边的沙发“这个也有200年的历史了。”）
（来自法国拥有 200 年历史的 Vintage 沙发）
Q：DDR Vintage 主要的消费群体是谁？
那磊：就在你来之前，姜文的剧组刚刚借走了几件 Vintage 去拍戏。
来我们店里消费 Vintage 的客人，大部分是时装编辑，模特，艺人造型师这类人。因为我们本身比较注重时尚，有些客人甚至比我们还懂 Vintage。还有就是一些服装设计的学生和爱好某个品牌的人，比如 Jean Paul Gaultier 和山本耀司这类。当然，也有小部分人是抱着想要淘货的心理来的。
但大多数人多多少少有点旧物情节的，因为如果没有旧物情节，是很难成为一个“Vintager”的。
Q：寻找经典品牌类二手单品的过程困难吗？
那磊：越来越难，不仅仅是 Jean Paul Gaultier 或是山本耀司这类品牌，所有的 Vintage 的寻找过程都会变得越来越难，本身存世量就是这么多，卖掉一件少一件。
Q：对于 Vintage 的选购，您有什么建议吗？
那磊：新衣服穿好看了不难，但是旧衣服穿好看不简单，Vintage 也是挑人的，有门槛的。很多东西来自上世纪 60、70 年代，有的风格很夸张。
我更希望消费者在挑选的时候不要盲目的挑选，是你穿衣服，不是衣服穿你。首先要了解自己，知道自己合适什么样的风格。然后你需要冷静的思考你适不适合Vintage。
对于一些不能接受二手商品的人来说，可以有一个进阶过程。先从中古包和中古首饰试起，如果这些可以接受了，就可以进入第二阶段去尝试一些 Vintage 的外套，如果也能接受就可以试一些贴身的衣服，比如衬衣和T恤，当你能够接受穿二手鞋，你就可以完全接受 Vintage 的单品了。
Q：Vintage 和时尚潮流之间有什么联系？
那磊：Vintage 是和时尚紧密相连的产业。
很多事件都会影响到 Vintage 的市场，比如 Karl Lagerfeld 的逝世，Vivienne Westwood 取消 Red label 线的生产，这些事件都会导致相关单品的价格上涨。像 Met Gala 选定川久保玲作为晚会主题（2017年），Met Gala 自创办起只选用过两位设计师作为主题，一个是YSL，一个就是川久保玲。当年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日本的川久保玲市场都在直线上涨。
其次就是明星的影响，也非常明显。Rihanna，Kim Kardashian 这些在社交平台上非常具有影响力的明星，他们出街穿了什么 Vintage 的东西，这一类型的 Vintage 单品或者这个品牌的价格也会直线上涨。
Vintage 行业非常与时俱进，对当下每一季设计师的信息都要很敏感。去了解现代的年轻人喜欢什么，才能够一直维持店面的活力。我们没法保证走在时尚界的前面，但我们要尽量保证走在消费者的前面。
在我看来，Vintage 不仅是一个名词，更像是一个形容词，是一种生活方式。我们去过很多国家的很多店铺，有一些非常知名的，全世界 Vintage 迷都知道的店。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 Vintage 的，家具，衣架，甚至收款机都是那种会弹出来的老式的。细节都做得让人惊叹，你会很享受店里的氛围。创始人穿着维多利亚时代的礼服裙坐在沙发上，说话都是用的很有年代感的词汇，感觉非常 drama，但是她陷在那个环境里就很协调。
毕竟来自那个年代，带着那个年代的情绪，手工做的东西，不会再有第 2 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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