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极客财经社 季秦君
编辑|李福来
谈起中国的创业神话，江苏常州人车建新创办红星美凯龙的故事，绝对是中国商业史上鲜亮的一笔。33年前，还只是个小木匠的车建新靠着借来的600元钱，创办了人生中的第一家家具作坊，一步一步缔造了今天的家具王国——红星美凯龙。
但值得关注的是，33年后的今天，红星美凯龙的债务从当年的600元变成了685亿元，翻了1.14亿倍。
作为国内最大家居卖场，红星美凯龙究竟是穷还是富？红星美凯龙越来越像一个云山雾罩的资本迷局。
1. 起：一顿饭吃出家居帝国
6月22日是车建新人生中少有的感性时刻。这一天，他亲手将宝贝女儿车一鸣送入婚姻的殿堂，心中感慨万千，竟不禁当着400多号来宾现场，讲起了当初女儿给自己在创业上带来的灵感启发，才有了自己的另一个“孩子”——红星美凯龙。勾起了大众对车建新创业故事的好奇心。
十多岁的“小木匠”如何能一手创建一个家居帝国？车建新做到了。
1982年，年仅16岁的车建新离开了校园，到工地上做学徒，后来学做木工活，开始了自食其力的生活。
1986年，20岁学成出师的车建新从一个家具店老板手里揽到了一份做组合家具的私单，为了这单生意找姨夫软磨硬泡借了准备盖房子的600元钱作为本钱。这一单生意让车建新大赚了200多元，自此尝到了家居生意的甜头，专注于自己的手工家居作坊。随后的两年里，这家手工作坊逐渐发展成青龙木器厂、家具门市部。
在改革春风吹起的浪潮里，车建新的家具生意一路顺风顺水，快速扩张。1991年25岁时，车建新就拿出了100多万巨款创办了常州市第一家专卖商场“红星家具城”。
与同期创业者不同的是，车建新的潜意识里对“连锁”天生敏感。在随后的5年时间里，他在沪宁一线南京、无锡、苏州、南通、扬州、镇江等多个城市密集创办了近20家红星家具城，成立了江苏省第一个家具企业集团——常州红星美凯龙家居集团。
但彼时的车建新对“连锁模式”一无所知。1997年，新新事物肯德基首次进入常州，而女儿车一鸣正像其他小朋友一样爱吃肯德基，对女儿宠爱有加的车建新就赶时髦地陪着女儿去吃了一次肯德基，却不曾想因此“触了电”——肯德基和红星家具城一样都是红白色相间的商标，肯德基能做标准化连锁经营，为什么红星不能做家具界的“肯德基”？
一念起后，车建新钻研起了肯德基、沃尔玛等国际零售巨头的连锁经营管理体系。受麦德龙品牌的影响，他给红星家具城换了个更为洋气的名字“红星美凯龙”，自此一头扎进布局家居品牌连锁大卖场的生意里一路狂飙。
2016年底，红星美凯龙第200座家具Mall正式开业，江苏红星一举超过万达，成为全球规模最大、数量最多的大型商业Mall运营商。
如今红星美凯龙已是国内经营面积最大、覆盖地域最广、商场数量最多的全国性家居装饰和家具商场运营商。
2. 承：疯狂扩张背后的资本疑云
红星美凯龙始终在追求自己的扩张野心和速度，仅在2018年12月30日当天，就同步开业19家门店。截至2018年底，红星美凯龙的商场总数达到308家，以及359家家居建材店/产业街，覆盖全国199个城市。其中，自营80家与，委管228家，整体较2017年度增加了52家，较2014年整整翻了一倍。商场总经营面积超1893万平方米，出租率95%。此外，还有30家自营商场正在筹备中，有超过365个委管商场签约项目已经拿到土地或土地使用权。
在扩张速度上，红星美凯龙可谓是一骑绝尘，但迷人的故事背后，红星美凯龙靠什么实现了速度与财富的神话？
标普机构表示，红星美凯龙的高速扩张步伐令资产负债表承压。2018年，红星美凯龙在投资活动中产生了-109.9亿的现金流。这一年，红星美凯龙的短期借款、长期借款、应付债券等有息负债费用总计高达266.11亿，其中仅利息就有16.7亿。
但这也仅是2018年的负债情况。2015年至今，随着红星美凯龙扩张速度的加快，企业资产负债率也一路飙升。截至2019年3月底，红星美凯龙总负债高达685亿元！
而截至2019年3月，红星美凯龙的流动资产为144亿元，流动负债高达239亿元，是流动资产的1.66倍。
红星美凯龙的高速扩张是以高负债为代价实现的，“卸妆”后的资金面数字，可就远不如扩张数字好看了。
3. 转：浮出水面的房地产巨鲸
今年5月底，红星美凯龙收到了上交所对其的问询函，问题主要涉及投资性房产规模、借款负债扩大、利润大幅度下降等情况，质疑红星美凯龙的钱是否出了问题。
被点名的车建新立马启动发行债券融资事宜，筹资20亿，其中18亿都用于偿还有息负债，占比90%，可见红星美凯龙的资金紧张程度。
资金周转困难、筹资能力不足、综合偿债能力下降……
高负债资本术随时可能会给红星美凯龙带来诸多风险。
但红星美凯龙真的穷吗？
上交所问询函要求红星美凯龙披露相关投资性房产的基本信息，意外揭开了美凯龙的另一重隐秘身份——地产巨鲸。
在对上交所问询函的回复中，红星美凯龙终于亮出了“家底”——对持有投资性房地产所处的位置、账面价值等信息进行了罗列说明，表示所有房地产的目的是用于赚取租金。
Wind数据显示，截至5月17日收盘，A股上市公司中有3家公司持有投资性房地产规模超过500亿元，分别为红星美凯龙798.77亿元、中国建筑689.42亿元和万科A560.55亿元。红星美凯龙手里的房子比万科还要多出200多亿，成为A股拥有投资性房产最多的第一大！
美凯龙的公告也指出，到2018年底，红星美凯龙拥有投资性房地产68处，总面积688.82万平方米，账面价值达785.33亿元！而2018年底红星美凯龙总资产为1108.6亿元，投资性房地产占去了71%的比例。
房地产成了红星美凯龙的“护身符”。标普虽然由于红星美凯龙的流动性弱化、债务和再融资风险上升而在评级公告中将后者的主体信用评级从“BBB-”降为“BB+”，但却分析认为该公司并不存在重大再融资风险，因为该公司尚有70%的资产未被质押，具有较大的融资灵活性。
此外，投资性房产的价值收益也成为红星美凯龙的重要利润构成：2018年，投资性房地产公允价值变动收益为18.20 亿元，占美凯龙全年利润总额的30.24％。
4. 合：“车车”资本术
16岁就辍学创业，“红星之父”车建新对资本却有着狂热的迷恋，并深深影响着红星美凯龙的发展路径。
在红星美凯龙，车建新拥有绝对的主宰权——红星控股集团占据上市公司67.9%的配比中，除了妹妹车建芳持有的8%股权份额，车建新本人持有余下的92%份额。大手笔投资房地产的资产运营背后，为企业也打造了一套独特的资本运营模式。
虽然多年前车建新拒绝加入阿里双十一电商大战，深耕线下沉浸体验式家居商场，守住了家居老大的“疆土”，但他却对互联网线上线下的转型有所渴求。
2016年红星美凯龙互联网线上线下“1001”转型之举无果而终，而后三任改造者也都宣告失败，车建新便也开始借力互联网来完成自己的转型愿望。
2018年，为了与对手居然之家抗衡，红星美凯龙与腾讯牵手达成深度合作，推动智慧零售在家居行业的落地，但却只提供家居品牌商和商品数据，不涉及任何资本层面的变动。
而在今年5月，红星美凯龙发布公告，阿里集团以43.59亿元人民币的价格认购其可交换公司债券，如果可交债变成股权，阿里将获得红星美凯龙占总股本比例约10%的A股股份。双方将在家居建材及家具商场、购物中心及其他业务领域展开合作。
一方面，阿里看上了红星美凯龙行业老大的资源，以及对线下商城体验的精耕细作，趁机切入红星美凯龙；另一方面，对于红星麦凯龙来说，这次与头部一号公司阿里的深度合作，可以同时实现与老对头居然之家形成制衡、打通互联网线上线下转型的任督二脉、获得43.59亿的资金周转，可谓一石三鸟。
企业家做实业，考验的不仅仅是产业上开疆拓土的功夫，更有对资本的腾挪应用之术。
有人说，车建新不好好做家具生意，跑去捣鼓房地产。但一切拨云见月后，红星美凯龙的资产状况也就清明起来——远未到资不抵债的地步，所谓685亿的高负债也只是车建新的资本腾挪法。但为何红星屡屡出现资金难题遭人诟病？迷恋重资产的车建新或许应该慢下脚步，为自己的“孩子”好好复盘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