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王室(下):泰国政局的最后仲裁者

从泰国实行君主立宪制以来,国王只是象征性人物,并无政治实权,但老国王普密蓬的权威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宪法规定的象征意义,他的言行对国民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文 |环球YOLO精英  立佳

编辑 | 子木

2019年5月4日,泰国玛哈 哇集拉隆功国王(拉玛十世)在曼谷大皇宫,正式举行为期3天的加冕仪式。这是泰国王室时隔69年,再一次举行新王加冕大典。66岁的泰王哇集拉隆功在其父普密蓬2016年10月去世两个月后继位,由于全国服丧期长达一年,加冕仪式延后至今。

加冕仪式由一系列复杂、隆重的传统仪式组成,总计耗资10亿泰铢(约合人民币2.11亿元),每项仪式都寓意着国泰民安、长治久安。能见证这场加冕典礼,对很多泰国人来说都是“一生只有一次”的难得经历。

就在加冕仪式前三天,哇集拉隆功国王下御旨,正式册封苏提达女上将为泰国王后。御旨称泰国国王和苏提达已经按照泰国法律及王室传统规定举行完婚礼,自即日起苏提达王后将行使王后职责和权利,享有王后尊荣。

玛哈·哇集拉隆功是拉玛九世普密蓬 阿杜德唯一的儿子,老国王普密蓬被泰国人视为“神一般的存在”,在位70年,历经了19次政变,始终能够化险为夷,既保护了国家,也保护了自己,更保护了人民免于战乱涂炭。老国王普密蓬2016年去世后,哇集拉隆功继位成为新任国王。与老国王与王后诗丽吉相守66年不同,哇集拉隆功之前结过三次婚,离过三次婚,有七个孩子,这是他的第四次婚姻。

人们常说“虎父无犬子”,但这句话放在普密蓬与哇集拉隆功这对父子身上显然并不合适。反而是“慈母多败儿”更符合哇集拉隆功从小的成长经历。今天,我们就一起去了解普密蓬与哇集拉隆功这对父子国王的故事。

1946年,年仅20岁的拉玛八世阿南塔 玛希敦被枪杀,他的弟弟19岁的普密蓬 阿杜德应朝廷重臣之邀,临危受命,继承兄长的王位,成为却克里王朝的第9代国王拉玛九世。1950年5月5日,正式加冕。

普密蓬和母亲、哥哥前国王拉玛八世阿南塔(左)、姐姐瓦塔娜(右),他们分别于1946年和2008年离世

普密蓬国王1927年12月5日出生在美国马萨诸塞州,当时其父玛希敦王子正在哈佛大学攻读医科,后来被尊为“泰国现代医学之父”。他的名字普密蓬·阿杜德,意思是“土地的力量,无与伦比的力量”,这似乎隐喻着他这一生的命运与使命。

普密蓬国王在瑞士洛桑读完大学预科后入英国的贵族学校伊顿公学深造,毕业后入洛桑大学和哈佛大学攻读工程科学和医学。他精通7种外语,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尤为深厚,尤喜演奏钢琴和萨克斯,曾获得奥地利音乐学院颁发的音乐博士学位;绘画和摄影水准堪与专业人士媲美。他还是快艇和风帆好手,年轻时酷爱飙车,但因在瑞士时出了一次车祸导致右眼严重受伤,所以不得不告别了这项钟爱的运动。

1946年登基后,普密蓬回到洛桑大学继续完成学业。之后,在法国巴黎邂逅了泰国驻法大使的女儿诗丽吉·吉滴耶功。1950年,22岁的拉玛九世与18岁的诗丽吉结婚,并把祖传的心形钻戒赐给她,作为信物。一年后,普密蓬国王和诗丽吉回泰国定居。

当时泰国国内政治、经济形势一片混乱,政府腐败,军人则随时企图发动政变夺权。普密蓬国王完全被架空,根本没有任何实权,大权在握的军界强人披汶 颂堪根本不把少年国王放在眼里,普密蓬曾回忆说:“我一开口,他们就说:‘国王陛下,你什么都不懂!’”他也都会保持缄默,“我住嘴,我懂,可是我住嘴”。

面临着国内复杂而严峻的政治形势,普密蓬在向披汶集团示弱蛰伏的同时,也积极寻求扩大在民间的影响力。其后,颂堪在军队的地位渐渐不稳,另一位元帅沙立·他那叻崛起。普密蓬趁此机会扳倒颂堪,扶持尊重君主的沙立。

沙立·他那叻的夺权使普密蓬获得了“重启”国王这一角色的先决条件,军权和王权也正式结盟。为了重振王室威信,普密蓬选择了走低调、务实之路。他前往边远地区访察民情,用推进农业生产等方式来消除国内严重的等级制度和不平等现象,并以此争取民众对自己的支持。每年他都会从政府拨给王室的经费中拿出很大部分用于兴修水利、建电站。

普密蓬曾说:“如果一个国家的领袖不好,他就会被迫成为一个橡皮图章,反之,人民就会尊重他并请求他的意见。我为何取得民众的尊崇?因为我从不使用你们所描述的那种权力。假如国家有法律人民就遵守法律;如果没有法律,那么我的意见就会被参考。”多年勤政,让普密蓬国王威信越来越高。在泰国的传统里,人们期待国王是元首、是神、是父亲,普密蓬完美地扮演了这些角色,他逐渐成为泰国社会稳定的主基调,成为各方力量的重要制衡,无论发生何事,他都能以中间调停身份出现化解干戈。

在许多泰国人看来,他们已经习惯三五年甚至一两年就更迭的政府,但只有普密蓬国王的领袖风范才是不变的国家原动力。因为这样稳如磐石般的影响力,普密蓬被称为“国家的保护神”,好像有他在,泰国就能得安宁。

普密蓬国王在位的风雨飘摇的50余年,始终伴随在侧的却只有诗丽吉王后一人,两人恩恩爱爱、相濡以沫。数十年来,王后陪国王拿着相机走遍了整个国家,热衷公益、关注农民致富、扶持泰国丝绸、为女性家庭地位争取权利等等,让王室爱民亲民形象深入人心。

但在子女的教育中,显然诗丽吉并不算合格。哇集拉隆功是诗丽吉和普密蓬国王唯一的儿子,诗丽吉对他极为溺爱和放纵,从小就告诉他,他以后是要当国王的,泰国的东西都是他的。其后哇集拉隆功的种种劣迹,与她的教育失职脱离不了干系。

据说,普密蓬国王和诗丽吉的晚年生活并不那么和谐。传闻普密蓬国王后来得了抑郁症,正值更年期的诗丽吉没有体谅丈夫的情绪,两人因为吵架慢慢疏远。万万没想到,军方利用两人的感情危机,挑拨王室和睦,趁泰王生病,安排了一个助手进王室做王后的贴身侍卫,还跟王后发展了一段婚外情。普密蓬得知之后大怒,一气之下将这个保镖暗杀了,还把诗丽吉送到医院呆了半年。诗丽吉出院后与普密蓬决裂,搬出寝宫分居,据说睡过各种长相俊俏的明星和军官。(由于这段野史很难在泰国媒体得到证实,仅作为图注供大家参考)

普密蓬国王和诗丽吉王后育有四名子女。1951年出生的大女儿乌汶腊公主为了和美国人彼得·延森结婚而放弃了王室头衔。虽然之后离婚,她带着子女从美国回国,恢复了公主头衔,但并没有继位权。1957年出生的小女儿朱拉蓬公主喜欢音乐和时尚,无心王位。之后的很多年,王室的继承问题一直集中在1952年出生的哇集拉隆功王子和1955年出生的诗琳通公主身上。

按照道理,哇集拉隆功王子作为普密蓬唯一的儿子是毫无争议的选择,但从20岁起就被册立为王储的他因为豪赌、好色和私生活的混乱而备受媒体批评,还曾穿着露肚背心跟凉鞋出席外交活动,被国际耻笑,人们一直忧心他是否适合这个角色。

普密蓬国王最疼爱的就是诗琳通公主。在早些年的演讲中,国王曾不止一次在公众场合表达对于她的喜爱。他说:“我有四个孩子,但是只有她会与民众坐在地上。”为此1974年不惜修改继承法,容许女性继位,并在将1979年加封诗琳通公主为女王储,封号为“玛哈却克里公主”,有权继承王位。不过诗琳通公主一直没有婚育,她也曾明确表示,不愿在王位问题上和哥哥发生龃龉。

老国王普密蓬(左)和哇集拉隆功(右)

哇集拉隆功14岁就被送到英国寄宿学校读书,然后到澳洲皇家军事学院受训3年,能够驾驶战斗机和直升机。回国后,他在军队担任军职,被授予空军上将军衔。20岁时,哇集拉隆功被封为王储。也许是多年的军校生活的原因,使他对军事始终有强烈的兴趣,而对民众的事情却甚少关心。

哇集拉隆功和第一任妻子宋诗哇丽公主

1977年,在诗丽吉王后的安排下,哇集拉隆功迎娶了诗丽吉王后的侄女、自己的表妹宋诗哇丽公主。可他对这段包办婚姻极为不满,也不喜欢妻子。婚后第二年就与一位名叫育瓦媞达的女演员开始交往,还生了一个儿子。最后,宋诗哇丽被迫同意了离婚,两人育有一女——帕差拉吉滴雅帕公主。

哇集拉隆功和第二任妻子育瓦媞达,以及五个孩子

离婚后,哇集拉隆功就与育瓦媞达结婚了。两人共有四子一女。1996年,育瓦媞达带五位子女出走英国,哇集拉隆功撤去育瓦媞达和四个儿子的王室封号,仅将女儿西丽万那瓦里带回泰国封赐公主。(离婚的具体原因,据说是育瓦媞达对哇集拉隆功不忠……)

哇集拉隆功和第三任妻子蒙西拉米及儿子

2001年,哇集拉隆功开始了他的第三次婚姻,对方是平民出身的蒙西拉米。不过这位“平民太子妃”出身上的确有问题,从小在红灯区长大,做过脱衣舞女郎,还整过容,后来被人送到了哇集拉隆功身边做了侍女并以此上位。直到2005年蒙西拉米生下了一个儿子,才母凭子贵,被封为了太子妃。

2014年,王储办公室发出信函,要求政府剥夺蒙西拉米家族成员的王室赐姓。泰媒称,泰国当时对一起重大贪腐案进行调查,20多人遭逮捕,包括警方、军方数名高官以及王储妃至少3名亲属。其后,哇集拉隆功与蒙西拉米离婚,后者交出王储妃头衔。(据说蒙西拉米拿到了550万美元的遣散费,被放逐了……)

如今,67岁的国王哇集拉隆功又娶了40岁的王室卫队副指挥官苏提达-瓦吉拉尔隆功为王后。新王后苏提达曾于泰国国际航空担任空姐,毫无保镖经验的她在2013年起加入王室卫队,负责保护当时仍为王储的哇集拉隆功。2014年,她升职为王储卫队指挥官。2016年哇集拉隆功继位后,她继续担任国王卫队特别行动小组的指挥官,领将军衔,并封贵族衔“探普英”。过往的重要活动中,都可见到苏提达亲自护送哇集拉隆功。在总理办公室发出的一条信息中,她被形容为“诚实、忠诚、负责,把王储哇集拉隆功服务得很好”。

2015年8月,还是王储的哇集拉隆功参加了为王后83岁诞辰举办的一场叫做“为母亲骑车”的骑自行车活动,呼吁民众健体强身,团结友爱,回馈母亲的抚育之恩。王储带领上万名自行车手,踏上43公里的路程。这一活动通过电视面向全国播出。当时,泰国前外长甲西就表示,骑自行车巡游是王太子的一个“转折点”。“军队内部对于谁将成为泰国的下一位君主,不再有疑问了。”

从泰国实行君主立宪制以来,国王只是象征性人物,并无政治实权,但老国王普密蓬的权威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宪法规定的象征意义,他的言行对国民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哇集拉隆功已经继位两年了,加冕之后,他能够继承多少父亲的权威?他能否在扭合分裂的泰国社会,继续扮演仲裁者的角色?这一切只能等待时间给我们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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