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克墙,英国纽卡斯尔房地产界的高贵失败者

拉夫·厄斯金设计的这座市建住房群,是英国二级保护建筑。它取代了老拜克社区,为设计和公众参与树立了榜样,也证明了很少有人会因为利益而舍弃自己原有的家。

“在一座大城市中,贫民窟的居民通常就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种族,有着独特的价值观、志向与生存之道。因此,贫民窟的清拆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相当重大的事件,会给他们经历漫长的岁月而形成的社会群体,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但也有人认为,清拆贫民窟对于那些缺乏主动性和公民自豪感的人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即便贫民窟的居民或许对他们的悲惨生活淡然处之,甚至很享受这样的热闹外向的社交生活,政府也应当打破这样的社会群体。”

纽卡斯尔的城市规划官员威尔弗里德·伯恩斯(Wilfrid Burns)在1963年这样写道。他与市政委员会领导人T·丹·史密斯(T Dan Smith)一起,计划拆除纽卡斯尔四分之一的住宅。这是史密斯打造“北方的巴西利亚”的宏伟计划的一部分,但之后他因鲍尔森住房丑闻事件而遭到贪污质控。随着史密斯锒铛入狱,这项计划也无疾而终。但是,拜克,这个密集分布着17000座维多利亚风格的背靠背露台住宅的工薪阶层社区,被拆除了,从而为原址上的一个大规模再开发项目腾出空间。后来,这里诞生了建筑师拉尔夫·厄斯金(Ralph Erskine)的杰作,拜克墙。

纽卡斯尔,拉尔夫·厄斯金设计的拜克墙。

尽管老拜克社区被夷为平地,但它依然存活在芬兰摄影师、制片人西尔卡-丽萨·昆丁恩(Sirkka-Liisa Konttinen)的作品中。她在1969年搬进了老拜克社区。之后的12年里,她将这个社区里的一切分门别类,留下了一份珍贵的社会历史档案。其中包括了一部由Amber电影小组制作的非同凡响的电影,而昆丁恩就是电影小组的创始人之一。

原来的拜克社区在1970年代被拆除。拜克墙原本计划为那里的居民提供新的住宅的。

如今,这里因厄斯金的的拜克墙而闻名。这片房产有着1800户房屋,共9500名住户,被认为是英国战后最好的市建住房群。为了阻挡来自北海的寒风,这里修建了一条1.5英里(约2.4千米)的屏障。屏障不仅让社区内形成了自己的小气候,也将主路上的交通噪音挡在了门外。这个设计与彼得·史密森夫妇(Peter and Alison Smithson)为罗宾·伍德花园和伦敦东区房地产设计的高达10英尺(约3米)的隔音墙,十分相似。

与可能要被拆除的罗宾·伍德花园不同,英国文化遗产保护机构在2007年将拜克墙列为了二级保护建筑,拯救了可能被拆除的它。而在英国,尤其是伦敦,居住着上万低收入人群的十多处房地产,都正面临着拆除的命运。

尽管在设计中引入了公共参与,但是只有不到20%的老拜克社区居民在拜克墙建成后得到了安置。

为什么要将拜克墙列为二级保护建筑?英国文化遗产保护机构给出了这样的理由:“开创新的设计……并影响了整个欧洲”,“在公共参与方面,是首创的……”毋庸置疑,厄斯金是一个非常坚定的社会主义者和贵格会教徒,深受瑞典社会民主的影响,并努力将这些理念融入社区的设计之中。在1968年的纽卡斯尔市政会议上,厄斯金声明:“我们主要的担忧是拜克原来的居民,我们希望重新安置他们,但不破坏他们原有的家庭关系和生活方式。”

46户居民与建筑师一起合作,在老拜克社区进行了试验计划,设计了他们未来的家。同时,厄斯金则租用了一个前殡仪馆的场地,作为办公室和救助中心。

尽管他们付出了很多努力,希望保留原有的社区,但在拜克墙建成后,只有不到20%的原居民被安置在新社区内。负责了环境部对社区再开发调查的彼得·马尔帕斯(Peter Malpass)写道:“再开发启动时,有17000多人住在拜克。但当新拜克在1976年落成时,只有不到20%的居民得到安置。我们不得不推测,为何这样的政策没能保留下这个社区。”

2003年,昆丁恩回到这里。她计划拍摄一部电影,记录过去六年里拜克墙居民的生活变化。这部电影与之前的那部相比,区别非常明显。这不仅仅是因为厄斯金的建筑里安置了防盗门和对讲机,也因为原来的狭窄街道和背靠背露台都不见了。然而,最大的区别并不在于建筑,而在于许多居民不得不面对的混乱感与孤独感。很多人只能搬离老社区,而最令人心酸的则是那些年长的独居者,面对病痛与死亡,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昆丁恩原来的电影,是对那段逝去岁月的追忆,但却忽视了老拜克居民的穷困。但镜头里那些在街上踢球的孩子、当地酒吧里唱歌的人们,都定义了曾经的老拜克。事实上,拜克墙不仅仅是一个充满挑战的孤岛。

纽卡斯尔,孩子们玩耍的地方原来是老拜克的住宅。

当然,整个世界在1960年代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昆丁恩曾经记录下的这个社区,在今天的英国早已不复存在。尽管拜克墙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它依旧为建筑设计和公共参与树立了典范。而它的失败也说明了,很多人并不愿意为了利益而摧毁自己的家园。

人们谴责规划者们拆除那些战后的贫民区,而政治家们发誓未来将不会重蹈覆辙。但拆除贫民窟的渴望似乎是无法阻挡的。今天,拆除和再开发的循环不断上演,与拜克墙同时期的许多地产也都面临拆迁命运。很多居民顽强抵抗,拼尽全力想要留住自己的老房子。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们的意愿都没有被民主所代表。

来源:卫报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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