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世贸双子大厦在美国人心里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

尽管世贸大厦已经不复存在,但是他们依然是纽约强有力的的标志,也象征着美国的肆无忌惮的资本野心。

在世贸大厦遗址的深处,消防车的残骸散落在柱基上,戏剧性地烧焦了钢柱。这样可怕的景象却是一个迷人的建筑考古地。

静静环绕着9·11事件纪念馆的,是纽约标志性世贸双塔的基础垫层,生锈的钢板至今还紧紧固定在曼哈顿的岩床上。一片巨大的网格状的钢螺栓从20米高的泥浆墙上显露出来。2001年9月11日,这块庞大的混凝土屏障在世贸双塔倒塌时,阻挡了哈德逊河的河水灌入纽约的地铁通道。

连同博物馆入口处那些隐约可见的、像魔鬼叉子一样的烧焦的立柱,这一切都是世贸大厦曾经存在过的证明。但即使已不复存在,世贸双塔也依然是纽约城最强有力的象征之一。

1970年,从泽西城望去,可以看到正在建造中的纽约世贸大厦双塔。

SOM建筑设计事务负责设计的世贸大厦方尖碑还依然挺立,周围环绕着许多粗短板。而曾经矗立于此的两座大厦,象征了美国肆无忌惮的资本野心和强大的技术实力。这对全球金融的双胞胎国王,都穿着银色的细条纹西装。

世贸大厦由美籍日裔建筑师山崎实设计,1974年建成时,它们曾经是世界上最高的大楼,也是建筑结构创新的华丽指标。山崎实采用了一种激进的框筒结构,从而减少了内部立柱的使用量,为大厦腾出了更多的空间来修建办公区域,并且只使用了传统钢结构建筑一半的钢材料。

大厦的窗户非常的狭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设计师山崎实本人十分恐高。

大厦的电梯系统也是革命性的。这么高的建筑一般都没有太大的经济意义,越往高处,电梯在低层占用的空间也更多。所以工程师们将每一座大楼都分成但部分,为电梯设计了一个“空中大厅”,人们可以在这里换乘,从而到达他们想去的楼层。这一系统比传统的电梯设计节约了70%的空间。

然而,这些创新在大楼刚刚启用时,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当时的曼哈顿下城,并不需要这么多的办公区域。在美国大通曼哈顿银行主席大卫·洛克菲勒支持下建造了这栋大楼的纽约和新泽西港务局,只能将自己的办公室搬进了北楼。纽约州政府则搬进了南楼,一共占据了50层的空间,从而结束了大楼空荡荡的窘境。

这个项目也没能从当代的评论家那里获得好评。刘易斯·芒福德(Lewis Mumford)将大楼比作一对巨大的档案柜,另一些人则角色它们像是装着帝国大厦和克莱斯勒大厦的盒子。播音员们说大楼很可能会干扰电视信号的接受,而鸟类保护团体则认为大楼对鸟类的迁徙构成了严重危害。

1998年,从自由州立公园望去的曼哈顿天际线,被世贸双塔彻底统治了。

建筑界也对山崎实的设计抱有疑惑,很多人认为他所奉行的那种现代主义矫饰而神经质。“他发展出了一种非常不稳定的风格。”《纽约时报》评论员阿达·路易斯·赫克斯特波尔(Ada Louise Huxtable)写道,“他在建筑中使用了大量异国情调的窗饰。为了调节现代主义给人带来的距离感,他还非常强调精致的细节,但这并没使人安心,而是更加令人困扰。”

赫克斯特波尔对高耸的金属柱大楼基础上分成两根而形成了哥特式尖拱,尤为不满。“世界上最大的建筑却如此过分讲究细节。”她总结说。

那些在大楼里工作的人也并不十分喜欢这里,他们总是抱怨这里的窗户过于狭窄。窗户狭窄的原因通常被认为是那些密集环绕的钢结构管,但部分原因则是山崎实本人十分恐高,因而并不喜欢这个高度的广阔的全景窗。他喜欢这些没有肩宽的窗户带来的安全感。尽管这一点让在楼中工作的人有些沮丧,但是从街上望去,这些大立柱构成的狭窄空间,让大楼看上去固若金汤。

捐赠仪式吸引了一整间屋子的人到世贸中心。

然而,纽约人不喜欢这对闪闪发光的双子图腾,并不仅仅是因为审美的原因。从1962年兴建,一直到大楼竣工,因为要拆掉原有的街道,建造傲视贫瘠裙房的大楼,人们一直十分不满。

世贸大厦所处的16公顷区域,原来被称为“Radio Row”,有着密集的工厂和小企业,以及100多户居民。城市规划师简·雅各布斯(Jane Jacobs)曾奋力保留这片地区的原貌。但这里还是被征用了,居民被驱逐,14条不规则的道路被拆除,从而为山崎实设计的车辆禁行区腾出空间。在那里,零售店隐藏在矮墙深处,以免暴露在外。

芒福德在1970年出版的《权力五角形》(The Pentagon of Power)中怒称世贸大厦为“无意义的庞然大物的典范,充满了除去生活组织的技术表现欲”,的确,当大楼建成时,保存Radio Row的斗争看上去已经无望取胜。地标保存委员会提出,Radio Row也可能像格林威治村、苏活区、布鲁克林高地一样,称为纽约富有历史意义的地区。据说,在十年内,炮台公园(建造在填海土地上,填海的材料来自世贸大厦的碎石)也会和城市的其它地方一样,成为“传统”街区。

9·11事件中,世贸大厦被彻底摧毁,人们曾经对它的讨厌也烟消云散。但世贸大厦的确曾为城市规划提供了一个极好的典范。它们曾带来过强有力的回忆,但也被棚屋碎片、通风井道和庞大的混凝土堡垒所围绕。

和曾被称为“自由塔”的60米高的混凝土地基一起,山崎实当年“对简约的赞美诗”如今已被妥协的景观所取代,后者少了更多的自由,且象征了更多政治妥协和偏执。

来源:卫报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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