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之一的受害者是男性:关于巫术、猎巫的真相

两位历史学家谈论了巫师的原型、宗教对猎巫运动的影响,以及为什么女巫会成为流行文化的重要部分。

图片来源:GETTY

1400年之后,大约前后有400年时间,欧洲和北美洲有上万人因为巫术被处决,其中大部分人是女性。

对于很多人来说,谈到这个话题,他们脑海中首先想到的就是塞勒姆女巫审判案。但这样的著名故事掩盖了不同地区、不同时代的差别。

万达·维波斯卡(Wanda Wyporska)博士著有《近代早期波兰巫术:1500-1800》(Witchcraft in Early Modern Poland, 1500–1800)一书,12月,她将会在伦敦的历史讲座节上讲述自己的作品。我和她聊了聊近代早期的巫术。

维波斯卡:每次我做讲座,最让我反感的一点就是,人们总认为巫师是女性、信仰治疗者、助产士或者草药师。事实上,因为巫术被处死的人中,20-25%都是男性。在现在的乌克兰、俄罗斯和芬兰地区,有差不多80%被指控者是男性。克里斯蒂娜·拉纳(Christina Larner)就曾说过,巫术指控与性别有关,但绝不是女性专属。

从14世纪到18世纪,巫术“罪行”的罪状发生了不少改变:既包括治疗他人、运用草药来挑战教堂的权威,也包括安息日集会、与恶魔互动等严重指控。

丽贝卡·里迪尔(Rebecca Rideal):像《萨布丽娜的惊心冒险》这样的电视剧集,似乎说明流行文化中对女巫的塑造已经有所变化。但带着尖顶帽的老女人这样的“女巫”原型形象仍然存在。近代早期的现实到底是怎么样的?这样的女巫原型是怎样、什么时候、为什么出现的?

维波斯卡:被指控的场面非常可怕。通常,同僚、邻居和家人会当面指控他们,他们会在法庭或者行刑人的手下得到至少三次折磨和其他惩罚。

在近代早期,名声也非常重要:如果你失去了好名声,就很难再被群体接受。如果行刑人对你动过手,你就会被鄙视。

在我得到的波兰审判信息中,被指控的女性大多是生活不稳定的仆人,她们住在别人家中,受到权力的制约。现在已经很难考证被指控者的年纪,但不同的男性女性都遭受过折磨,无论他们的社会背景、年龄和家庭情况。

里迪尔:作为历史学家,我们不应该评判早期社会的状况。对至少对我来说,我在阅读这些男男女女的故事时,总会为他们的困境感到深切的悲痛。我们知道,他们受到的指控显然是没有依据的,但无法忽略的事实是,当时确实有人认为他们的指控是正确的。确实也有不少被指控者在强迫下认了罪,是否有证据说明这些被指控者相信他们确实有某种魔法能力?

维波斯卡:虽然我没有找到证据证明被指控者相信他们自己有着我们所说的“魔法”能力,但我们必须从近代早期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当时的社会非常宗教化,相信超自然和恶魔可以解释清楚世界上发生的事情。毕竟,罗马天主教让人们接受了洗礼,远离了恶魔和他的杰作,许多人也相信半宗教状态的存在可以用来保护动物和家庭。

里迪尔:你在研究中是否注意到,在巫师被指控的过程中,是否有一种特定的主题或形式?

维波斯卡:说到底,巫术指控和审判是权力不公的问题。指控不仅可以通过证人证词、道听途说、社交关系或法官决定来证实,有时认罪词就是最有用的证据,无论它是通过何种手段获取的。

尽管许多人都试图解释巫术指控,提出的原因包括麦角中毒、小冰期、厌女症等等。随着地区研究的逐渐深入,我们显然无法用单一的原因来解释这种现象。

《近代早期波兰的巫术:1500-1800》

里迪尔:《神秘博士》的下一集会讲到詹姆士六世和一世(James VI and I)时期发生在兰开夏地区的女巫审判。我之前也写过流行文化中巫术描绘的变化,但我想知道你对此的看法,以及为什么女巫会成为流行文化的重要部分?

维波斯卡:女巫一直是民俗故事和历史的一部分。但我在《近代早期波兰的巫术:1500-1800》中将近代早期的日历、剧本、诗歌、类科学研究、宗教技术等文字记载中的审判与现实对比,发现对女巫的呈现有多种形式。通常,她们被认为是有趣的人,或者因为她们所谓的魔法力量得到崇拜。一部作品中提到,恶魔是害怕女性和巫师的。事实上,波兰有一句很流行的谚语:“只要有女人在,恶魔就不会到访!”

女巫的形象有专门勾引男人的、丑陋的、能行使超自然能力的,更有趣的是,有时候她们也会成为圣人的反面。圣人和女巫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他们都与超自然有联系(不管是上帝还是恶魔),都为了他们的能力付出了生理上的代价(皮肤红斑或者被折磨),其地位都通过聚集大众来呈现(法庭或者教堂委员会)。

里迪尔:历史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人们的故事,这一时期是否有哪个特定的案件或者人物让你印象深刻?

维波斯卡:最让我难过的一件事发生在1689年的波兰格涅兹诺镇(Gniezno),11岁的多洛塔(Dorota)和她的母亲一同被审判。同时审判母女是当时常见但残酷的场景,因为女巫的“基因”是可以遗传的。多洛塔经常称自己的母亲是继母:“她生下了我,但我从来不觉得她是我的母亲。因为她从不教我诵读《主祷文》(Our Father),我宁愿去同情一只狗。”

早熟的小孩通常会经历致命的结局。哪怕在审判的极端压力下,她的母亲索菲亚(Zofia)仍然不承认自己是女巫。直到被折磨后,她才认罪:“恶魔把我们送回家,我们一起跳舞上床。这种事情不会每天发生,只有每周四我们才会在家里上床。我丈夫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恶魔躺在我的左边,丈夫躺在我的右边。”

事实上,索菲亚确实是多洛塔的亲生母亲,她的丈夫早就过世了。母女俩搬过很多次家,这让她们在当地社区成为易于受到怀疑的对象,她们的生活也可能比邻居更贫困。但这只是可能让她们受到巫术指控的几个原因。

(翻译:李思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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