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无线技术的广泛传播,越来越多的人暴露在高频电磁场中。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全世界有3%的人口患有电磁波过敏症(Electromagnetic Hypersensitivity,简称EHS),这是一种对高、低电磁辐射都有超敏反应的病症。虽已有相当数量的患者声称饱受电磁波过敏症的折磨,但电磁波过敏症还未得到医学界的认可。
电磁波过敏症的症状涉及心血管系统、呼吸系统、骨骼系统和神经系统。在意大利,患有电磁波过敏症的人口比重约为4%,这一统计数据令人担忧。
电磁波过敏症与另外一种被称为化学物质过敏症(Multiple Chemical Sensitivity,简称MCS)的疾病密切相关,化学物质过敏症是由接触化学制剂引起的毒素免疫综合征:大约有35%的化学物质过敏症患者也会对电磁场过度敏感。
尽管电磁波过敏症没有得到世界卫生组织的认可,显然,患有这种疾病的人数逐渐增多,他们只能与社会部分或完全隔离,被迫彻底改变自己的生活。许多患者无法脱离让他们发病的环境,我们讨论如何改善他们的健康状况,就得探讨人类与环境的密切相关性。大多数患者通过自创的权宜之计来尝试缓解痛苦。其他对这种“无形”疾病无可奈何的患者进而会出现抑郁和意志力丧失等症状。电磁波过敏症患者被称作“哨兵”(sentinels),因为人们认为他们能够更早感知周遭的现象。

位于罗马北部蒙特·马里奥山(Monte Mario)发射中心的天线之一。这是意大利最古老的广播和电视播送中心。2016年,蒙特·马里奥山被列为电磁辐射的主要来源地,从山上发射的电磁波已经接近法律允许的最大限度。

患有电磁波过敏症和化学物质过敏症的Cristina头部裹着电磁屏蔽织物,用以保护自己免受电磁波的危害。她和婆婆住在罗韦雷托(Rovereto)一所远离人烟的房子里,她的婆婆负责照顾她,也是她和外界联系的唯一纽带。

为了掩盖皮革的味道,这双鞋子被塑料薄膜包裹起来。物品中的微量化学制剂会给患有化学物质过敏症的人群带来极大困扰,这种毒素免疫综合征与电磁波过敏症有关。大约有35%的化学物质过敏症患者也会对电磁场过度敏感。

53岁的Erika外出时会穿上电磁屏蔽服。“每天晚上我都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我的腹部开始疼痛,逐渐变得僵硬。天线同步时我就会这样。有时我不得不用银和铜做成的毯子把自己包裹起来,这样可以保护自己的身体免受电击。在维杰瓦诺(Vigevano),每6万居民中有66个中继器。我很快就会搬到一个只有两个中继器的村庄。”

夜晚是电磁波过敏人群最难熬的时间段,因为天线会在这段时间同步。大多数患者被迫做好特殊准备来保护自己。这是一个用铝箔制成的头套,晚上戴着它可以防止电磁波对头部的侵扰。

53岁的Paolo是意大利电磁波过敏者协会(Italian Association of Electrosensitive people,简称AIE)的会长,协会创立于2005年,旨在回应所有电磁波过敏者的求助。“我已经19年没有用过手机了;我只用固定电话和电话亭。每当我用手机给别人打电话时,我的耳廓就会有烧灼感(发炎)。我意识到这是由手机导致的。通过自我诊断,我认为自己患上了电磁波过敏症。为这种疾病命名是获得认可和治疗的第一步,这也是我们协会在做的事。”

接触电磁波过敏患者非常困难,因为他们无法使用任何电子设备。有些人可以在有保护措施的前提下保证几分钟的接触时间。这是一个带有6米长的电缆的固定电话,以便电磁波过敏者能够使用它。

50岁的Luisa在浴室拍了一张照片,她在这里自制桑拿来清洁体内的毒素。“我没有把自己定义为‘生病’,我更喜欢‘环境障碍(environmentally disabled)’的说法。无线网络一开始传播信号,我就睡不着觉了。我一直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直到我意识到自己无法再用手机了。我搬到这所孤零零的房子里,为了缓解痛苦,我都在自创一些疗法。”

Roberto坐在位于维罗纳的家中。“我在车里睡了很多年。我一直在逃离由微波炉辐射和邻居的路由器带给我的痛苦。所有的电子设备对我来说都是致命的威胁。关于这种看不见的疾病最可怕的一点是,你习惯了难受,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生病了。”

这个盒子是用来保护电磁波过敏者远离电脑辐射的。借助这种特殊设备,电磁波过敏症患者能够避免在使用电脑时出现不良症状。

Cristiana在她的无微波宿营地中。“每当我站在超市的大冰箱前面就会神经错乱,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得了电磁波过敏症。从那以后,我走遍意大利,想要找一个没有电磁场的住处。2013年,我在拉齐奥卡尼罗(Canino,Lazio)修建了第一个无微波农野宿营地,现在,因为无法负担开销,我们只能把这个宿营地关闭了。”

这种特殊的防静电腕带是专为电磁波过敏患者设计的,很多患者需要释放体内的静电能量,也要防止在使用电子设备时体内积聚静电。

38岁的Serena在她位于维罗纳的房子里。“过去,我每天要在电脑前工作8小时。七年前,我开始出现强烈的感觉异常[四肢异常刺痛],严重到无法正常行走。我被迫辞职,看过几次医生后,我被诊断为电磁波过敏症和化学物质过敏症。我身边90%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这种病,他们都不相信我。我的朋友再也没有来我家看望过我。如果他们被迫一连两次都不能用香水和化妆品,他们就不会再来第三次了。”

电磁波过敏患者通常被迫要在房子的窗玻璃上粘上自制嵌板。

45岁的Ilaria在她位于伦巴第贝斯纳特(Besnate,Lombardy)的房子里,房子四周的防护板能在夜间起到保护作用。“我是一个顾问,为了工作,我要不断使用电话。一天晚上,我打完一个长达40分钟的电话后,从耳朵背后一直到脖子的淋巴结肿了起来,我的脸也失去了部分知觉。我知道自己对电磁波过敏了。从那时起,我不得不调整自己的职业计划,换了工作,想方设法活下去。到了晚上,防护板就成了我的避难所,我蜷缩在防护板下方就有了安全感。就连旅行的时候,我也总是把它放在我的行李箱里。”

58岁的Fiorella在位于罗马的Shalom House小教堂里,她来这里躲避电磁辐射。“我是罗马一所学校的清洁工,我对所有东西都过敏:肥皂、香水、洗涤剂。2009年,我被诊断为患有化学物质过敏症,无法再继续工作。我那所位于罗马的房子俯瞰罗马电影城(Cinecittà),那里每年都会架设新的天线。当我发现在家待不住时,我意识到自己对电磁波过敏。”

一个由软木和木头覆盖的汽车座椅把人和周围的设备隔离开来。

45岁的Paola位于雷杰洛圣安东尼奥(Sant'Antonio, Reggello)的自然区。“我患电磁波过敏症和化学物质过敏症已经很多年了。为了身体健康,我做了一系列核磁共振扫描,然后我就得了这两种病。我开始觉得在家里时很难受。好几年来,汽车就是我的避难所,我也睡在车里。现在,我大部分时间不在家里,而是在大自然中度过的。我会随身携带外出一整天所需要的物品。”

雷杰洛圣安东尼奥的自然区。电磁波过敏患者最渴望的是找到或者修建一个完全没有电磁波的地方。在意大利,这样的地方很难找,很多电磁波过敏患者被迫搬家,到森林里或者隔离区缓解病情。然而,随着无线技术日益扩散,这样的地方越来越难找了。
翻译:陈艺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