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周末特约撰稿 刘星
7月12日，美国医疗保健品制造商——强生公司再次因爽身粉致癌案面临着巨额赔偿。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巡回法庭一个陪审团作出裁决，该公司必须赔偿46.9亿美元给22名因使用爽身粉而患上卵巢癌的原告，其中包括5.5亿美元的赔偿金和41.4亿美元的惩罚性赔偿金。
这是强生公司迄今为止，在滑石粉产品(包括婴儿爽身粉)致癌诉讼案件中被判的最大一笔赔偿金。据不完全统计，这已经是判决的第6起巨额索赔案。
多名原告一审中获得巨额赔偿
第一起索赔案发生在2016年。美国阿拉巴马州一位妇女福克斯罹卵巢癌，她在去世前起诉强生公司的婴儿爽身粉等化妆产品致癌。2016年2月22日，陪审团判决强生赔偿其家人7200万美元。
据报道，这位已故妇女只是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巡回法庭审理的群体索赔案的近60名原告之一。62岁的福克斯确诊两年后于2015年10月病逝，她的养子索尔特继而成为这桩民事诉讼案的原告。索尔特说，他的养母浴后使用含滑石粉的强生婴儿爽身粉长达几十年，“习惯成自然，就像刷牙一样”。
福克斯的律师透露，陪审团经过近5个小时的讨论结束了为期3周的审判，这是全美1000多宗同类索赔案中获得(一审)胜诉的第一例。陪审团认为，福克斯有权获赔1000万美元的实际损失和6200万美元的惩罚金。
2016年5月，另一名南达科塔州的妇女也因同样的理由起诉强生公司，法院裁决该女子获赔5500万美元。
3个月后，美国又有一起控告强生爽身粉致癌而成功获得赔偿的案例。2016年10月27日，美国圣路易斯法院的陪审团裁定，强生公司需赔偿加利福尼亚州一名妇女7000万美元损失，其指控多年使用该公司的婴儿爽身粉而导致罹患癌症。
据福克斯新闻报道，加州女子吉安内奇尼2012年被诊断罹患卵巢癌，她在2016年9月26日对强生提起诉讼。吉安内奇尼在该诉讼指控强生在制造和销售其婴儿爽身粉的过程中存在“疏忽行为”，要求该公司提出赔偿。
吉安内奇尼的律师说：“我们很高兴陪审团作出了正确裁决。”他们再次重申，强生公司需要警告公众其产品与卵巢癌风险有关联。
由于这几起诉讼案成功胜诉引起关注，全美各地已有2000名妇女提出类似的起诉案。据悉，全美国大约有1000多起类似的案例等待裁决。法律人士说，还会有更多宗案例等待立案。
2017年5月，一个密苏里州陪审团裁决强生公司支付1.1亿美元给一名弗吉尼亚妇女。强生遭指控未披露其婴儿爽身粉和另一产品的致癌风险。
当年62岁的斯勒普在2012年被诊断为卵巢癌。她指控强生隐藏了爽身粉里所含滑石粉以及其他淋浴产品的致癌可能性。对于斯勒普案件，12人陪审团在经过3周的听证、10个小时的审议之后，作出上述裁决。
2017年8月21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一个陪审团作出裁决，要求强生公司向一名提出诉讼的妇女支付4.17亿美元的赔偿金。该名女子声称使用强生婴儿爽身粉后罹患卵巢癌，并控告强生隐瞒产品致癌风险。
据报道，上述4.17亿美元赔偿金中，7000万美元作为伤害补偿，3.47亿美元是惩罚性赔款。报道称，原告埃切维里亚是一名63岁的洛杉矶妇女，她表示自己从11岁起一直使用强生爽身粉。她于2016年在听说另一名妇女使用强生爽身粉罹患卵巢癌后，停止使用该产品。
埃切维里亚诉讼案是强生在加州数百个同类诉讼中首个获得宣判的一例。
强生公司先否认再上诉
近年来，总部设在新泽西州的强生公司已因产品中可能的有害成分而受到健康公益和消费者团体的追讨。有研究显示，含滑石粉的爽身粉若使用不当易致卵巢癌，不过强生发言人在声明中多次驳斥这一说法。
几乎在每一起索赔案败诉后，强生发言人都会否认并立即上诉：“我们对罹患卵巢癌的妇女及其家属深表同情，但我们将对裁决提出上诉，因为我们坚决相信该产品的安全，因为它是有几十年的科学证据。”
滑石粉来自天然矿物，成分是水合硅酸镁，常用来吸潮、防止结块和改善手感，用于化妆品和个人护理产品可保持皮肤干爽、预防皮疹。对于能否致癌，原告和强生公司各执一词。
在起诉强生公司的诉讼中，原告律师通常都会举证强生1997年9月的一部内部备忘录，其中，强生的医学顾问写到：大家都会认为，否认滑石粉易致卵巢癌的人就和那些说罹癌和吸烟无关的人一样，“在显而易见的证据面前矢口否认”。
1997年发表的癌症研究报告也显示，女性若经常将滑石粉涂抹在一些地方，会导致卵巢长时间发炎从而显著增加罹癌风险。医学界已建议使用爽身粉时最好避免大腿内侧、下腹部等处。
不少原告还在庭审中提出，如果爽身粉包装上有致癌风险警告文字的话，她们早就会停止使用了。而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表示，强生没有在产品上贴此类警告文字的法律义务，因为滑石粉在法律上被认定为化妆品，不需要像药品一样送交该机构审查。不过该机构表示，此类产品包装上需要确切标明所含成分及其他信息，且产品必须要保证消费者的使用安全。
目前，市面上其他一些以滑石粉为主要成分的爽身粉则贴有警告文字，表明产品在妇女长期施用会有罹患卵巢癌的危险。
强生公司则援引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和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的研究，称“这些判决与几十年来关于滑石粉可安全用于多种化妆品的充分科学证据相悖”。
强生公司还会援引美国防癌协会网站上说法，含有石棉的滑石粉若吸入体内或接触皮肤会导致癌变，但现代产品会将石棉过滤掉，致癌的证据就没那么明确。强生再三否认滑石粉与癌症的关系，拒绝有关“警告消费者”的建议。
强生公司还会强调，全国癌症研究所综合信息库编委书面称，证据无法表明使用滑石爽身粉和卵巢癌风险升高有关联。公司在为进一步的判决作准备，并将继续为婴儿爽身粉的安全性做辩护。
根据美国癌症协会，近年针对滑石粉的科学研究结论不是很一致。世界卫生组织旗下的国际癌症研究机构认为，以滑石粉为主要成分的爽身粉如用于某些部位，有致癌可能性。而美国毒理部尚未把滑石粉视为致癌物，该机构表示不清楚该类产品是否会增加使用者罹患癌症的风险。
强生公司最终可能逃脱巨额赔偿
据美联社报道，截至目前，尚无有力证据证明强生爽生粉使用的滑石粉会导致使用的妇女罹患卵巢癌，强生公司也一直认为爽身粉是非常安全的。而英国癌症研究慈善机构说，爽身粉和卵巢癌之间联系的证据“仍然没有确定”。这些证据都为强生公司脱逃巨额赔偿提供了便利。
强生一直否认它的滑石粉产品含有致癌的石棉，强调几十年来公司研究表明它的滑石粉产品是安全的，并且公司在技术及法律方面成功地推翻了之前有关滑石粉致癌案的判决结果。强生公司经常在庭审时引述其赢得的一个案件和两桩被驳回的案件说，这些案件进一步凸显原告的指控缺乏可信的科学证据。
有美国法律专家指出，对强生公司动辄上亿美元的赔偿很可能不会成为现实，因为美国最高法院最近常常维持“上诉法院”的判决，撤销惩罚性的赔偿。
不过也有美国法律专家指出，巨额赔偿案的判决“对强生不是个好兆头”，该公司至少面临1000多起未决诉讼，未来更可能数以千计；而“这桩案子显然是走在了前面，陪审团很明显看到了强大的证据”。
加州陪审团于2017年8月作出的一项裁决，要求强生公司赔偿4.17亿美元给一名加州女子，因为她在使用该公司的产品(包括婴儿爽身粉)后患上了卵巢癌。然而，法官最后推翻了该判决。而强生公司其他的一些上诉案中，也经常出现法院推翻天价罚款判决的情况。
此外，部分强生公司诉讼案件则陆续被法庭驳回或重审。此前，强生公司也已经成功地推翻了几项陪审团裁决，其中一些是由于技术原因。如在新泽西州，有两起诉讼控告强生公司没有成功，法官认定没有足够证据可证明滑石粉与卵巢癌有直接关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