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斯特的情书被拍卖:我希望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但却要像伪装的上帝一样

与爱人、出版商的通信以及多部著作的初稿展现出了普鲁斯特的另外一面。

巴黎拍卖会中的书籍和手稿。图片来源:Sotheby's/Art Digital Studio

1896年3月,马塞尔·普鲁斯特给著名作曲家雷纳尔多·哈恩(Reynaldo Hahn)写了一封信。哈恩是普鲁斯特的初恋,也是他的秘密热情所在。他们两个人都是那一代人的文化领航人,但他们之间的爱情却一直隐藏在公众的视野下,只有少数人有所了解。

普鲁斯特当年24岁,信件中的字迹潦草而难以辨认,他写道:“我希望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但却要像伪装的上帝一样,没有人类能够认得出你。”

5月24日,普鲁斯特和哈恩之间几封从未面世的信件在巴黎苏富比拍卖行展出并拍卖。拍卖会上总共推出普鲁斯特共计70份文学手稿、书籍和信件,让大众得以对这位法国最著名的作家有全新的了解。这些文件本由普鲁斯特的后代收藏。

寄给哈恩的情书写于普鲁斯特出版他第一本作品《欢愉与时日》(Les plaisirs et les jours,早期的诗歌与散文集)之时,书中就包括四首由当时已经出名的哈恩创作的曲谱。

这场拍卖中还有普鲁斯特著名作品的初稿,如七卷著作《追忆似水年华》的部分初稿;描写他和英国艺术批评家约翰·罗斯金(John Ruskin)之间争论的脚注;以及普鲁斯特与出版商加斯东·伽利玛(Gaston Gallimard)从1912年开始,直到普鲁斯特1922年去世期间的138封信件往来。

马塞尔·普鲁斯特(左)与雷纳尔多·哈恩

伽利玛在一封信中对他的明星作家展现了不同寻常的热情。“我对(你的作品)有着强烈的嫉妒心。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有什么需要,我会尽全力不让你失望。”他写道。

巴黎苏富比拍卖行的副总监伯诺瓦·普特曼斯(Benoît Puttemans)认为伽利玛与普鲁斯特的信件价值预计高达15万欧元,是这次拍卖中最重要的物品之一。“这是法国最著名的出版商伽利玛,与法国最重要的作家普鲁斯特之间长达十年的信件往来。”

这些信件由普鲁斯特的侄外孙女玛丽-克劳·曼德(Marie-Claude Mante)收藏,曼德是作家唯一的侄女苏西(Suzy)的女儿。苏西认为他的伯父普鲁斯特就像是“魔术师”一样。

普鲁斯特去世之后,他的遗产先被弟弟罗伯特(Robert)继承,之后归为苏西所有。苏西希望普鲁斯特的记忆得以保存,于是支持出版伯父的作品和信件,但却总是隐瞒有关他同性恋倾向的内容。在上世纪60年代,苏西把一部分收藏卖给了法国国家图书馆。她于1986年去世,其余的收藏留给了她的三个孩子。

普鲁斯特于1894年在巴黎画家玛德琳·斯勒梅尔(Madeleine Lemaire,为他的作品绘制插画)的沙龙聚会上第一次见到哈恩。普鲁斯特从未公开过他的同性性取向。哈恩生于委内瑞拉,是一名音乐神童。他和普鲁斯特有着相似的对绘画、文学和法国作曲家加布里埃尔·福莱(Gabriel Fauré)的热爱。在普鲁斯特未完成的自传体小说《让·桑德伊》(Jean Santeuil,在他去世后才得以出版)中,哈恩就是书中的一个角色。

拍卖中还有一幅由普鲁斯特用钢笔绘制的哈恩肖像,九封哈恩写给普鲁斯特的信(伯诺瓦·普特曼斯称这“极为稀有”)。

普鲁斯特用钢笔绘制的哈恩肖像

俩人的信件往来有些来自哈恩后代的收藏。在其中一封手写信中,普鲁斯特谨慎地称哈恩为“我的小雷纳尔多”,并在结尾写道“收到后马上烧毁本信”,落款是简单的“马塞尔”。

在寄给普鲁斯特的一封长信中,哈恩详细记载了普鲁斯特的日常生活,所用的语言显然能让他们彼此感到愉悦,但其中的韵味却很难被翻译出来。哈恩在信中称呼普鲁斯特为“小马塞尔”,落款是“希望我的小马塞尔的一切都温柔又美好”。

还有另一封于1898年寄给普鲁斯特的信,此时他们的恋情已经结束,但哈恩却写信指责普鲁斯特很少给自己写信。“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是误解带来的问题,也许你觉得没有你的消息我也可以过得很好,但这只能证明你没有我的消息反而过得更好。”

“但只要我对你的爱仍然存在,我永远不会放弃。但我写这封信绝不是为了斥责你,我对你的爱温柔如水,我不可能只因为你很少和我写信就去责备你。因为我知道你不常给我写信的各种原因。”

此外,《盖尔芒特那边》(The Guermantes Way)的修改校样也会出现在拍卖会上。这本书原于1920年9月分上下部出版,后来组成了《追忆似水年华》的第三卷。

《精品图书杂志》(Fine Books Magazine)称这次拍卖是“文学界的节日”,“这70多件文学手稿、信件和书籍让文学爱好者和藏书家得以从新的角度重新审视普鲁斯特的作品。”

伯诺瓦·普特曼斯称,接受举办这场拍卖会的任务令他激动。“拍卖背后的历史非常令人触动,因为这些文件直接来自于普鲁斯特的家庭。通过这些信件、手稿和书籍,我们得以近距离地了解普鲁斯特和他的家庭。普鲁斯特是我最崇拜的人,我在大学时也研究了他的很多作品,所以这对我来说也意义重大。”他说。

(翻译:李思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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