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欢乐分裂
2018年4月13日，我们与又一位著名导演米洛斯·福尔曼告别，他的离世不免让人缅怀捷克电影新浪潮的荣光，世界影坛的60年代因为神奇东欧的加入而格外光辉熠熠。
相对于西方国家，东欧的文学艺术同样发达，波兰、罗马尼亚、南斯拉夫、匈牙利都为世界奉献了一大批艺术大师，在世界电影的黄金年代，捷克电影1962年也掀起了强劲的“新浪潮”，略晚于大名鼎鼎的法国新浪潮。
受到其强烈影响，直面社会环境与政治现实，以自身独特的文化及生存智慧来探索最深沉的主题，捷克新浪潮的圣地——布拉格电影学院的青年们开始在冷战境况下，身处东西方两大阵营的壁垒间，逐渐以自己的方式关注现实、关注身边的人群。
一、时代催生的革新火焰与众星交汇
整个60年代是全世界思潮狂飙的年代，全世界的年轻人都在轰轰烈烈地学生运动，都沉浸在对乌托邦的幻想中，法国新浪潮、德国新电影、意大利新写实主义、同时兴起的好莱坞独立电影，捷克斯洛伐克电影也在进行着一场思想自由的洗礼，创作出一大批风格迥异、流派纷呈的佳作。
有写实路线，有超现实元素，有仿纪录片风格，有对战争的反思，也不乏诗意之作，各题材全面开花。《电影快递》在捷克电影一百周年(1998)时选出捷克电影百大佳作，其中也包含了斯洛伐克30佳（两者关系另说），这些影片基本囊括新浪潮诸多佳作。
斯蒂芬·乌赫尔的《网中的太阳》通常被认作是捷克新浪潮的开山之作，他对试图改变人生境遇的青年人的日常生活的描写中，创造了一部结构激进且高度主观的电影，而且此片将关注点聚焦在个人化的事件之上，而投身社会建设之中，因而此片曾被抨击为反社会主义并在布拉迪斯法发被禁演。
但在1963年，一群捷克影评人在布拉格组织了一场具有庆祝性质的放映会，之后并以压倒性的多数意见肯定了它的艺术价值。在取得这个评论支持的前提下，《网中的太阳》成为捷克斯洛伐克电影界颠覆性狂潮的象征。乌赫尔执导的《我要是有了枪》、《三个女儿》、《创造奇迹的女人》被列入斯洛伐克六七十年代最佳影片。
在捷克新浪潮之中，最具国际知名度的导演便是米洛斯·福尔曼。和许多大师一样，《才能竞技》作为纪录片开启他的导演生涯，自处女长片《黑彼得》开始发力，基本确立他在日常语境中追求关注现实诉求的风格，偏好实景拍摄，采用非职业演员，基本都是新现实主义的路数。
影片《金发女郎的爱情》则是通往杰作《消防员舞会》的阶梯，这两部作品奠定了福尔曼在捷克新浪潮中的地位，政治隐喻融于黑色幽默，场面调度非常强大，因题材敏感，一度遭到禁映。前往美国后，他拍摄的《飞越疯人院》《爵士年代》《莫扎特传》《性书大亨》及《月亮上的男人》等，则让福尔曼成为国际知名的导演。
不同于福尔曼的现实路线，杨·涅麦茨的作品则是高度风格化的黑色寓言，他的处女长片《夜之钻》是捷克新浪潮的代表作之一。手法先锋前瞻，以近乎意识流的梦幻风格书写着暴力情境下少年们的叛逃。
他的另一部《变形记》让人深深为这个孤苦寂寞的灵魂掬泪，主观镜头流露的惊慌和银幕背后常年的谨小慎微，欢快中不无荒诞，与仓皇逃窜的甲虫构起奇妙对峙，都是涅麦茨擅用的超现实手法。
伊利·曼佐是与米洛斯·福尔曼齐名的新浪潮中坚。他最富盛名的《严密监视的列车》由赫拉巴尔同名小说改编，尺度大胆，充斥着欲望的诗意，绝望与残酷被包括国在黑色幽默中，不无讽谑，不无荒诞。
另一部代表作《失翼灵雀》，其熟悉的场景可能会让我们心有戚戚，笔调辛辣，讥讽入里，当荒谬成为常规，当魔幻成为现实，失翼的灵雀仍然在歌唱，由此可见，捷克人民的乐观自嘲真是绝了。
法兰提塞·维拉席可能不是新浪潮中最有名的，但其《乱世英豪》位列百佳第一名，气象万千，隐喻繁复，颇有塔可夫斯基的《安德烈·卢布廖夫》之神韵。
影片《蜂之山谷》与《小白鸽》也颇享盛誉，前者蕴含宗教原理，后者构图精致，都是艺术精品。
二、文学改编造就多元风格
在捷克新浪潮中，电影与文学的密切关系俯拾皆是。两者的重叠，为电影提供了强大而诗意的文本，也注定是社会文化氛围的产物，其共通点是对日常生活细节的注目、黑色幽默、政治影射和对道德问题的关注。
捷克文学巨匠赫拉巴尔最负盛名的几本小说《底层的珍珠》、《过于喧嚣的孤独》、《我曾侍侯过英国国王》都曾被改编成电影。尤其《底层的珍珠》，荟萃了伊利·曼佐、维拉齐蒂洛娃、亚罗米尔·伊雷什、埃德尔瓦·朔尔姆和扬·涅麦茨五位大将。
影片《乱世英豪》改编自另捷克作家Vladislav Van ura1931年的同名作品；米兰·昆德拉赫赫有名的《玩笑》也曾被亚罗米尔·伊雷什搬上过银幕；《夜之钻》根据Arno t Lustig的中篇小说《黑暗没有倒影》改编。
影片《说谎的人》是献给新浪潮的作品，但在捷克拍摄，是阿兰·罗布-格里耶的编导作品，可算是法国新小说与捷克新浪潮的一次珍贵交集。
另一次交集则是《德拉克的回归》，导演埃德沃德·格雷涅的偶像是阿伦·雷乃，可以想象他的风格，电影通过含混的对话、模糊时间层次错乱、明显的意识流风格制造了言语和影像的迷宫。所谓“德拉克”，是迷失和寻找中的西西弗斯。
文学创作中常用的意识流手法一旦诉诸影像，难免会产生跳跃、晦涩之感。维拉齐蒂洛娃的《雏菊》叙事碎片化，行动无逻辑，影像基调奇特，大胆跳脱，十分挑战观影习惯，与亚罗米尔·伊雷什的《瓦莱丽与她的奇迹一周》风格相承。
杨·史云梅耶的《花园》也是一出超现实戏剧，指代十分隐晦，嵌套在日常细节中的政治隐喻令人不寒而栗。
朱拉·亚库比斯克在《千年蜂皇》中冷眼风云变幻，笑看生离死别，诗意藏匿于柴米油盐，想象产生于荒诞现实，欢腾连接着悲凉，爱情包裹着死亡。
最具布努埃尔式的超现实作品，当数帕维尔.祖拉契克的《为年轻刽子手的辩护》，将众所皆知的格利佛漫游记嵌入奇幻的政治讽刺。这些超脱于现实的魔幻因素，与隔壁南斯拉夫“黑浪潮”呼应，共同构筑神奇的东欧。
三、关注芸芸众生的悲喜
捷克新浪潮诸片除了具有文学性、艺术性、幽默性，也着意突出善良小人物的悲喜，以小见大、在日常琐事中表现残酷恐惧，是捷克电影的特色之一，这个特征在杨·卡达尔《大街上的商店》中被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含泪的微笑中体察人间冷暖，把苦难调侃成生活的调料。而沃依采克·雅斯尼也从民间入手，以编年史的形式、诗意的笔触，描摹了从1948年二战束后到1968年苏联入侵捷克的这段惨痛历史。
其他名片如《网中的太阳》、《至关紧要的岁月》、《我们每天的生活》、《逝水年华》、《青青校树》、《反复无常的夏天》、《浪漫的军号》、《给我一个爸》等，都充满鲜活灵动和烟火气息，温情之中设有深深思索，小人物在社会环境的转变下，如何继续顽强地生活，战争的阴影尚未消散，杀戮、仇恨、罪孽、伤痛尚有余温，站在人性的角度重新审视。
不管怎样，硝烟的日子、阳光的日子，我们都要一样过。与以上影片风格所不同的是《我们每天的生活》，是谓“仿纪录片”（伪纪录片），后世借鉴颇多，影片非常翔实、忠实地记录了战后一户普通人家的现实生活，依然着眼于底层小人物的平凡琐碎的生活点滴。
捷 克 电 影 百 佳 片 单
（ 包 含 并 列 片 目 ）
1. 乱世英豪 Marketa Lazarová anisgnlu
2. 大街上的商店 Obchod na korze
3. 一切善良的市民们 Vsichni dobrí rodáci
4. 消防员舞会 Horí, má panenko
5. 逝水年华 Intimní osvětlení
6. 遥远的旅程 Daleká cesta
7. 夜之钻 Démanty noci
8. 严密监视的列车 Ostre sledované vlaky
9. 焚尸人 Spalova mrtvol
10. 为年轻刽子手的辩护 Prípad pro zacínajícího kata
11. 监听 Ucho
12. 雏菊 Sedmikrásky
13. 金发女郎的爱情 Lásky jedné plavovlásky
14. 一个都不能走 O slavnosti a hostech
15. 毁灭的发明 Vynález zkázy
16. 背信者与流浪汉 Zbehovia a pútnici
17. 黑彼得 Cerny Petr
18. 鸟，孤儿和愚人 Vtackovia, siroty a blazni
19. 旧世界群像 Obrazy starého sveta
20. 反复无常的夏天 Rozmarné léto
21. 失翼灵雀 Skrivánci na niti
22. 千年蜂皇 Tisícro ná v ela
23. 322
24. 维也纳快车 Kocár do Vídne
25. 浪子回头 Navrat ztraceneho syna
26. 捷克古老传说 Staré povesti ceské
27. 阿德尔海 Adelheid
28. 网中的太阳 Slnko v sieti
29. 青青校树 Obecná skola
30. 玩笑 Zert
31. 入谜 Ekstase
32. 预制板的故事 Panelstory aneb Jak se rodí sídliste
33. 浪漫的军号 Romance pro kridlovku
34. 蜂之山谷 údolí v el
35. 葬礼 Smutecni slavnost
36. 雷蒙纳多·乔 Limonádovy Joe aneb Konská opera
37. 约瑟夫·基利安 Postava k podpírání
38. 克里斯蒂安 Kristián
39. 小白鸽 Holubice
40. 给我一个爸 Kolja
41. 一日一猫 Az prijde kocour
42. 母牛 Krava
43. 我爱,你爱 Ja milujem, ty milujes
44. 偷猎者的囚室 Pytlákova schovanka
45. 耳语 Septej
46. 枪手安东·斯皮尔莱克 Anton Spelec, ostrostrelec
47. 说谎的人 L'homme qui ment
48. 天堂禁果 Ovoce stromu rajskych jíme
49. 布拉格: 欧洲之心 Praha - neklidné srdce Evropy
50. 去年夏天的甜蜜游戏 Sladké hry minulého léta
51. 渴望 Touha
52. 第七日，第八夜 Den sedmy, osmá noc
53. 浮士德 Faust
54. 勒 穆瑞尔小姐 Paní Le Murie
55. 亲和力 Sp ízněni volbou
56. 福伊特，一个孤儿 Vojtech, receny sirotek
57. 好兵帅克 Dobry voják Svejk
58. 油灯 Petrolejové lampy
59. 输家 Ztracenci
60. 嘿！拉普 Hej-Rup!
61. 亚努西克 Jáno ík
62. 每天勇气多一些 Kazdy den odvahu
63. 至关紧要的岁月 Kristove roky
64. 爱丽丝 Neco z Alenky
65. 瓦莱莉和她的奇迹一周 Valerie a tyden div
66. 哦，闪人 Vrchní, prchni!
67. 史前之旅 Cesta do praveku
68. 宇宙终点之旅 Ikarie XB 1
69. 巫师的铁锤 Kladivo na carodejnice
70. 森林边缘的寂寞 Na samote u lesa
71. 青年之恋 Reka
72. 我所爱的一切 V etko o mám rád
73. 花园 Záhrada bejwvobw
74. 诱惑 Erotikon
75. 牧师的结局 Faráruv konec
76. 海底的珍珠 Perlicky na dne
77. 啤酒花采集者 Starci na chmelu
78. 银色的风 Stríbrny vítr
79. 生活就是这样 Takovy je zivot
80. 甜蜜家园 Vesnicko má stredisková
81. 旅行 Jizda
82. 不幸的事 Kalamita
83. 马里安 Marian
84. 炎炎夏日 Ohnivé léto
85. 潇洒上枝头 Sedím na konári a je mi dobre
86. 勋章 Signum Laudis
87. 罢工 Siréna
88. 植物园的狂欢 Slávnost v botanickej záhrade
89. 建圣殿的人 Stavitel chrámu
90. 狼的圈套 Vl í jáma
91. Batalion
92. 非凡的艾玛 Bozská Ema
93. 奴仆时代 Cas sluhu
94. 五月的童话 Pohádka máje
95. 羞耻 Stud
96. 禁果游戏 Hra o jablko
97. 一千个单簧管 Kdyby tisíc klarinet
98. 第五个骑士害怕了 ...a páty jezdec je Strach
99. 亚历山大·罕密尔德：一次漫无目的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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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被浪费的星期天 Zabitá nedě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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