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拥有大多数亿万富翁都没有的东西？

按：“我的叔叔阿历克斯现在已经在天堂了。他发现人性比较讨厌的地方是快乐的时候不自知。他自己是努力地去发掘最甜蜜的时刻的。比如我们夏天在苹果树荫下喝柠檬汁的时候，阿历克斯叔叔就会突然说一句：‘如果这都不算好，什么算？’”

这是美国小说家、演讲者库尔特·冯尼古特经常会在大学的毕业典礼上说起的一段话。因为战争的缘故，冯尼古特自己未曾从大学毕业，所以他对每一届毕业生的讲话都带有一种轻松温和的调侃，就像一个人在品味自己没机会以自己的名义好好品味的成就。

每一篇演讲中，冯尼古特都费尽心思找到那几个值得一说的东西，用聊天的语气把它们讲明白。既不一本正经，也不装模作样，油嘴滑舌，在不经意间严肃认真却又妙趣横生，浅显明了的同时，又深藏着人生的智慧和启迪。

他如此热衷于给毕业生做演讲，以至于，最终，他的好友、同为小说家的丹·维克菲尔德精选了其中15篇，编辑成这本《如果这不算好，什么算？》。经出版社授权，界面文化（ID：Booksandfun）在此与读者分享其中一篇。

如何拥有大多数亿万富翁都没有的东西？

文 | 【美】库尔特·冯尼古特   译 | 晏向阳

2001年10月12日

得克萨斯州休斯敦市莱斯大学

学会珍惜自己的命运！

大家好。

我不知道你们的文凭耗费了多少时间和金钱。不管这个数有多大，都值得我今天大赞三声，哇噢！哇噢！哇噢！

谢谢，上帝保佑你们，还有那些让你们能够在美国大学里学习的人。把自己变成一个见多识广、理性能干的成年人，你们已经让这个世界变得比你们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我们以前见过吗？没有。不过我对于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有过很多思考。今天这里的男生就是亚当，女生就是夏娃。有谁没想象过亚当和夏娃的情形呢？

这里就是伊甸园，你们马上就要被赶出去了。为什么？因为你们偷吃了知识的苹果。它现在已经在你们肚子里面了。

我是谁？我过去也曾是亚当。可现在我是玛士撒拉。既然活了那么久，那这个玛士撒拉有什么要对你们说的呢？我要把另一个玛士撒拉对我说的话传给你们。那人是约瑟夫·海勒。你们知道的，就是那个写了《二十二条军规》的作家。有一次我们在长岛一个亿万富翁举办的晚会上碰见了。我说：“老约，我们的主人也许昨天一天赚的钱就比你的《二十二条军规》40年来在全世界赚的都要多。你这可是有史以来最畅销的书。你怎么看？”

老约对我说：“我有这些亿万富翁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我问：“是什么，老约？”

他说：“一肚子的学识。”

他的先例对你们这些亚当和夏娃来说是个很大的安慰，因为多年后，我们必须面对的是这个社会的可怕问题——那就是尽管你们在这里受到了良好教育，可大多数人都成不了亿万富翁。

那些衣着光鲜的人士有时会张着大嘴，像要一口把我吞掉似地问我是否支持财富的重新分配。我只能回答说我的支持与否无足轻重，财富时时刻刻都在被重新分配，以一种绝对奇妙的方式重新分配着。

诺贝尔奖奖金相对今天牛仔队后卫一个赛季的工资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

这可是一百年来，授予那些为世界文化做出重大贡献的物理学家、化学家、生理学家、医生、作家以及上帝保佑的和平使者的最大金额的奖金。现在大概有一百万美元。顺便提一下，这笔钱的来源是一位把泥巴和硝化甘油混在一起制造炸药的瑞典人的财富。

轰隆！

阿尔弗雷德·诺贝尔设立这个奖的初衷是为了让这个星球上最有价值的居民在经济上能够独立，这样他们的工作就不会遭到权势压人的政客或者阔绰的赞助商这样那样的阻挠甚至破坏了。

可惜，现在一百万美元不过是块白色筹码——相对体育娱乐明星、华尔街大鳄的收入来说，相对于很多的法律诉讼标的、还有大公司给高管的补偿金来说不过是个零头。

一百万在小报或者是晚报上都被称作“小钱”了。

我想起W.C.菲尔兹的一部电影，里面他在一个淘金小镇的酒馆里看人玩扑克。菲尔兹拿出一张一百美元的钞票拍在桌上，以为能镇住全场。结果人家头都不抬。最后只有一个人不耐烦地说了句：“给他一个白牌。”

现在大学教育的成本，还不到一百万美元的几分之一，对大多数美国人来说也是小钱了。在过去是否只要有了文凭就能成为名利双收的人了呢？

也许，你们可以列出几个从这里走出去的名人。可是绝大多数的毕业生，不管在哪儿，最终都是为当地所用，而不是叱咤全国，所以常见的回报也是普普通通——甚至有时很不公平地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最终，这可能是你们大多数人的命运，虽然并非全部都会这样。你们将会建设、提升你们的社区。要是你的命运最终就是如此，请一定要珍惜——因为这个世界就是由数不胜数的社区构成的。

其他的全都是噱头。

对你们这无拘无束的一代人来说，你们的社区可以是纽约城，也可以是首都华盛顿，可以是巴黎，也可以是休斯敦——还可以是澳大利亚的阿德莱德，中国的上海或者马来西亚的吉隆坡。

马克·吐温的一生意义深远，但却从未得过诺贝尔奖。他临终的时候问自己这一辈子到头是为了什么。最终想出来六个字的满意答案。我对这六个字也很满意。你们也会很满意的：

“邻居们的好评。”

邻居就是你认识的，每天都见到，跟你聊天的人——有可能你帮过他们，给过什么好处。他们当然没有明星们，比如说麦当娜或者是迈克尔·杰克逊的粉丝多。

要想得到他们的好评，你必须用上你们在大学里学到的知识，遵守书本上和长辈们示范的正直、荣耀和公平竞争的标准。

只要这么做了，说不定你们当中就有人会得到诺贝尔奖。要打个赌吗？反正也就一百万美元，管他呢。就像他们说的，聊胜于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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