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灾害,博物馆要怎么疏散?

一群来自各地的文化遗产专业人士和紧急救援人员在一个虚构的博物馆进行了一场紧急疏散。

记者显然是看不下去了,因此尾随着博物馆负责人出了门。“你是在为了个人利益抢劫博物馆吗?”他质问道,“我今天绝对看到你早些时候把不少东西塞进了车里面”。

显然,“史密森尼亚”国家博物馆的紧急撤离并未按计划进行。

这一场景发生在史密森尼亚最近的一个周三下午,当时文化遗产专业人士和紧急救援人员在模拟旋风之后对虚构的史密森尼亚博物馆进行撤离。他们都来到华盛顿特区接受为期一周的遗产紧急应变培训(Heritage Emergency and Response Training,HEART),希望了解博物馆如何应对自然灾害,甚至有可能是战争的情况。

组织者并没有敷衍了事,博物馆的馆藏四下散落,并且没有名录进行记录,员工们大部分都是缺席的,上面提到的记者正在四处打探值得报道的小道消息,而馆长正在……很明显你已经知道了。想要成功疏散整个博物馆,团队必须面对自负、官僚主义和公众意见的挑战,还要移动很多个脆弱的物品。

其中包括一个满是瓷器的橱柜(有气泡袋包装),几幅有框架的画(也有气泡包装),还有一个巨大的、摇摇欲坠的旗帜(要小心地卷起来,固定在一个纸箱托上)。所有这些都必须从楼梯上搬下来,穿过一条狭窄的隧道,然后回到楼梯上,走出房门,沿着一条户外小径,再回到另一幢楼里。这些都得在一个小时内完成。

“我宁愿做200件不同的事情,”一位行动参与者梅根·萨拉扎尔·沃尔什后来说。

HEART是史密森学会文化救援计划的一个项目,该计划将专家部署到世界各地的冲突或自然灾害地点。科林·韦格纳是HEART的组织者之一,曾经在伊拉克自由行动中收回了从博物馆掠夺的文物。2010年,她在地震发生后去了海地,在中央艺术中心和圣三一主教大教堂的历史壁画上进行修复工作,这个项目最终导致了文化救援计划的正式创建。

从那以后,该小组一直致力于保护伊拉克,叙利亚,尼泊尔震后和最近的波多黎各的遗址和博物馆。

大型博物馆有详细的应急响应计划——在某些情况下,通常就是他们的建筑本身。 Getty博物馆最近受到洛杉矶周边野火的威胁,其拥有一个百万加仑的水箱和一个防止烟雾的空气过滤系统来免受火灾侵袭。 纽约市的惠特尼博物馆有一个15500磅重的“防洪门设计”的保护,由为美国海军的驱逐舰建造了防水闩锁的工程师打造。

并不是所有的博物馆都是密不透风的堡垒,史密森尼亚的博物馆就是如此。事实上,该馆人手严重不足,这就是为什么其不得不依靠HEART参与者扮演的志愿者来进行疏散。他们被分成了5个小组,每组5人,每个小组都有一个组长,他们轮流向事件指挥官梅根·萨拉萨尔-沃尔什汇报。

在他们的真实生活中,参与者来自不同的地域,横跨阿拉斯加到波多黎各。萨拉萨尔-沃尔什是位于佛罗里达州的the John and Mable Ringling艺术博物馆的艺术管理员。

他们中的25人此前就碰过面,所以到了演习时彼此并不是很陌生,但也不是那么轻松。不可避免地,当他们需要自己思考如何把物品A到D贴上标签,并把它们包装在一个特定的盒子里,缺乏信任的弊端就显现了出来。“不同的人给不同的指挥建议。”一名女性说,当萨拉萨尔-沃尔什穿过博物馆的房间时,她显然处于愤怒的情绪中。

这种情况下,即使是馆长大摇大摆过来发布命令也没什么作用了。布莱恩·丹尼尔斯是宾夕法尼亚州文化遗产中心的一名主任,为了扮演这个角色,他穿上了蓝色西装和粉红色领结,扮演史密森尼博物馆一位不太靠谱的馆长——那种即使在紧急撤离的中间也能随时跑题的存在(在去年的撤离演习中,Daniels穿着黑色西装,扮演一个愤怒的政治家,“完全不是我本人的性格,”他说,“因为其他人都开始害怕我了”)。

丹尼尔大步走向橱柜边,从架子上摘下一只陶瓷贵宾犬。 “菲菲!”他叫到,随后试图开始讲述这只史密森尼亚州州长孩子心爱的白色贵宾犬的故事。萨拉萨尔-沃尔什试图轻轻地把他推到另外一边。“如果你在岛上长大的话肯定懂……”而丹尼尔斯仿佛毫不介意地继续说道,他不断恳请撤离人员小心包装菲菲。

菲菲陶瓷贵宾犬来自车库或是某个家庭的大甩卖中——就像其他组成模拟博物馆的物品一样。(“在这一过程中,没有任何博物馆的文物被置于危险之中。”韦格纳澄清道。)但这些模拟工艺品必须要被当作真实的来对待,即使是丹尼尔斯·汉默德的表演稍显过火,他的言论也涉及到一个基础性的问题,为什么要在战争或自然灾害中拯救博物馆呢?

“我总是把它比作自己的家。”韦格纳后来说。灾害发生时你当然想先把你的家人带出来,但一旦安全了,消防队也被允许去抢救一些私人物品。“对于那些在灾难后回到自己家里的人来说,他们正在寻找那些无法替代的东西,这些东西代表着他们的个人和家庭的身份,他们的记忆,他们对未来的希望。这种想法可以扩展到整个社区和国家。”她说。海地的一位同事这样总结道:“我们明白逝者已逝,但是没有我们的文化,我们就无法继续生活下去。”对史密斯尼娅来说要被记住的是,菲菲代表的远不止是一只随机的狗。

在隔壁房间里,丹尼尔斯发现一个团队开始在地板上折叠一面几乎要破碎的旧国旗。“我不希望它被扭曲得太厉害。”他说。接着他就大步走了过去,踩了国旗好几脚。这支队伍紧张地交换了一下眼色。但丹尼尔斯很快发现了一个马克杯,他说那是他的私人杯子,志愿者们如释重负地告诉他尽管拿去,最后终于把他打发走了。(丹尼尔斯说:“除开我尽力分散他们注意力的部分,他们的表现还是很不错)。

然而,这个团队并没有意识到,丹尼尔斯在四处游荡时,韦格纳的丈夫保罗饰演的眼光锐利的记者也是如此。当记者看到丹尼尔斯把杯子放在车里时,他由此开始质问他。由此产生的虚构新闻标题是:《从博物馆掠夺的物品》。

这一出戏的关键不是要让每个人都互相猜疑,而是要模拟那种在紧急情况下总会出现的意外情况。韦格纳说:“如果你能在这里做到这一点,遇到了这些人这些情况等等,而且你还处于时间的限制中,想想当你回到你的机构后,在有一个计划的情况下,你能做得有多好。这也是人们的顿悟时刻。他们会发现,‘是的,会容易得多’。”本周晚些时候,HEART就组织了一场紧急情况下面对媒体的研讨会。

最重要的是,本周HEART的目标是让博物馆和应急计划人员互相交流。“这两个群体并没有太多重合之处。”韦格纳说。我们的目标是让更多的城镇将文化遗产纳入应急规划中。她补充说:“我们距离几年前已经有了不少进步,远在卡特里娜飓风之前。”

在疏散期间,两组人员之间的隔阂有时候十分明显。该组织陷入了一场关于如何处理几件家具的争论,这些家具没有时间被撤离。在这个场景中,被疏散的博物馆变成了一个紧急行动中心,或者说是EOC——这可不是一个保护古董家具是首要要务的地方。有人建议告诉EOC不要移动博物馆的家具,因为这些家具可能有潜在危险。

一名紧急救援人员犹豫了。“如果我觉得这些东西是安全的,我就不能凭良心说这些是不安全的。”他说。

“我们可以直接告诉他们不要使用收藏品吗?”

“EOC肯定什么都会用,”另一位紧急计划人员说。

好吧,那把家具用收缩薄膜包装一下怎么样,这样至少可以给他们一些保护。

这一次,保管员萨拉兹-沃尔什犹豫了一下。她说:“这也可能造成空间当中的微气候。”她指的是塑料可能会将湿气困在木制家具之中,因而导致霉菌。但她重新考虑了一下:家具看起来反正也不算太湿。

韦格纳说,EOC的人正朝此前进。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他们最终决定用收缩膜进行包装。

(翻译:鲍玉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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