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争金熊夺金马,这部动画 “好极了”

它为我们呈现了一个真实的人间。

作者:刘奕承,墨尔本大学

短短一个星期里,从更名到定档,《大世界》不断占据着电影新闻版面的头条。而在刚刚落幕的第54届台湾金马奖上,获得了三项提名的《大世界》更是不负众望,夺得了最佳动画长片的殊荣。

相信大部分影迷第一次听说这部刚刚改名为《大世界》的电影,是在今年的第67届柏林电影节时期。那时还叫做《好极了》的《大世界》,获得了金熊奖最佳影片的提名。

作为首部入围三大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华语动画长篇,《好极了》在一夜之间给华语电影注入了一针突如其来的强心剂,冬季还未结束的二月,华夏大地被这支从欧洲传来的佳音震撼到热血沸腾。

转眼在不久前的第一届平遥国际电影节上,刘健导演又借助此片获得了“费穆奖”最佳导演奖。一时之间,这部其实还并未有很多人一睹真容的动画电影,成为了广大影迷茶余饭后不容错过的话题。

金马奖最佳动画长片:《大世界》

从柏林到平遥,从平遥到台北,《大世界》早已开始了它的世界之旅。今年8月份的墨尔本电影节上,《大世界》也是作为唯一的一部华语动画电影与澳洲的观众见面。

而在这届电影节上,除了几部华语短片电影外,只有两部华语长片得到了展映名额,除了《大世界》,另一部则是在2016年同样大放异彩的《再见瓦城》,足见《大世界》在国际电影市场上所获得的认可程度确实相当之高。墨尔本电影节上,《大世界》甚至出现了一票难求的盛况,看着影片开场前排在影厅外望不见队尾的外国观众,当时在现场的中国人们真的觉得特别自豪。

环游各大电影节,斩获无限爆棚的口碑后,《大世界》终于定档2018年1月12日,很快就会为全国观众揭开它的这层神秘面纱。一部动画电影,竟然可以搞得出如此这般大的声音。《大世界》究竟牛在了哪里?

如果用一句话总结《大世界》的故事,可以说是“一百万块钱引发的血案”。从工地司机小张为女友整容而偷走老板的一百万巨款开始,多米诺骨牌哗啦啦的不断倒下。

故事的感觉会让人想起《罗生门》或《心迷宫》,一人错,人人错,最终导致整个故事剪不断理还乱,《大世界》的观影体验是一种循序渐进的不断刺激,不断高潮。层层叠起,扑朔迷离,众多支线最终形成闭环,所有与这场闹剧有所瓜葛的命运最终汇聚一起,殊途同归。

然而,《大世界》却没有刻意同类似故事的电影一般去强调“高智商”,如果觉得影片还是很难理解或者跟不上思路,那大抵是“脸盲”或者“人名盲”,因为《大世界》确实有太多的人物,太多的巧合。

但它却用一种极简的方式将这条看似越来越乱的故事清晰的表达清楚,因为它将焦点更多地放在了呈现“现实”之上。通过这样一场荒诞的黑色幽默,来刻画人性,刻画当今的社会现状,留下一个又一个有趣的迷思。

它用一种“超现实”主义的表达方式来表达“现实”,并用一种“非典型”人物的诠释来勾勒“典型”。这样一部故事性极强的电影,在观影过程中由于线索的众多而来不及思考,却能在观影结束的瞬间感受到细思极恐的内核。

“费穆奖”最佳导演奖的颁奖词这般说道:“本片导演从自己的现实经验出发,对动画语言进行了创造性的开掘,将严肃的异化主题以生动的演绎,用幽默含蓄的处理间离了暴力场面,叙述简洁有力,表达准确、犀利,这不仅仅是一部风格独特的非常优秀的动画影片,也是一个具有启示意义的电影文本,它拓宽了中国电影的表达空间。”

有人说《大世界》的画风清奇,也有人说《大世界》的画风重口,实际上,《大世界》通过它二维动画所特有的“简单感”,更好的让它所想表达的荒诞氛围呼之欲出。

影片里的世界看似异常熟悉,终日施工的工地,总有那么几个灯管坏掉的广告牌,有着泡面味道的网吧,夏日雨季里前台很是破败简单的小旅馆。一个仍在等待着开掘发展的小镇感油然而生。

然而,影片里的世界又似乎很是模糊,是上个世纪末,却也能有种未来的末世之感。这份矛盾,从画面到气氛,最终传递到了社会背景和人物勾勒之上。通过底层人物描摹当代社会,是《大世界》非常成功的一个亮点,完成度相当之高。

这也决定了《大世界》更像是一部文艺电影,它的观众定位也因此而非常精准。但是“小众”并不等于“不大众”,影片所想表达的,依然是普世的思考。动画只是它的一种表达形式,这并不能作为观影的一道门槛。

虽然这个故事通过真人演绎也会同样精彩,但影片中很多脑洞大开或是天马行空的表达,又是只有动画的形式才能更好的传递。所以《大世界》最终呈现给观众的,就是这种“一切都刚刚好”。

无论是《好极了》还是《大世界》,电影的片名都传递了一种极致的感觉。而这又“极”又“大”的故事,其实只是发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小城乡里。影片的英文名是《Have a nice day》,整部电影的故事也确实仅仅发生在一个昼夜之间。以小见大,也正是这部黑色幽默影片最具讽刺表达的设计。

而这“好极了”“大世界”“Have a nice day”,仔细想来,又像是网络聊天时的“微笑”表情,或者“呵呵”二字,是不是一种反话,也要交给每个观众来做出属于自己的理解了。

被很多看过该片的观众所津津乐道的,是《大世界》里提出的一个问题。影片中,生活在这个大世界却并为见过这个世界之大的人物问了这样一个困惑:佛教和基督,哪个更厉害呀?如果佛祖和耶稣打架,谁会更胜一筹呢,如此大胆的问题,足以窥见《大世界》整体的风格和所想要达到的一种格局。

影片里的人们,金钱是他们最为至高无上的信仰。所有被这个故事卷入其中的角色,都或多或少与这一百万的金钱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当一条条线索因金钱而不断汇聚之时,影片抛出了这样一个突然严肃起来的信仰命题,让观众在此不禁正襟危坐。

与影片中的人物不同,很多观众是见过更大的世界的,但这个问题,会因为阅历的积淀而做出答案吗。又或者,本有答案的人,在影片观看至此后,会否重新有了些思考。

《大世界》给了很多这样有趣的设计,但却并不会让人觉得虚张声势或是故弄玄虚。你或许并不完全懂得它的意思,但你会在这些包袱抖露之时不自觉地随之点头。这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荒诞又幽默的体验呢。

《大世界》里还提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理论——三个种类的自由。

第一等自由叫做“菜市场自由”,意思是说,你在菜市场里可以不假思索的随意购买,不用担心价格;第二等自由叫做“超市自由”,可以在超市里随心地消费;第三种自由叫做“网购自由”,意思是可以随意清空自己的购物车。

生活在相对底层的人们,将“自由”以金钱的多少度量,看似荒诞,却也现实。“这个世界上没有用钱办不到的事情,如果办不到,就是钱还没有足够多”这样的说法,很多人会嗤之以鼻,却也有很多人为此俯首称臣。

《大世界》里的人们,对金钱趋之若鹜,而接连发生的一个又一个意外的转折,一方面似乎印证了“钱是万恶之源”的说法,一方面却又再次折射出“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无奈。实际上,故事里的人们都是拥有梦想的,每个人做出相应的举动,都不是只为了钱,而都希望借助金钱来实现自己心中美好的愿望。

所以影片中一段极其荒诞的《香格里拉》MV其实并不违和,那是属于故事里每个人的乌托邦,也可能是属于这个大世界的乌托邦。众生之景在此,《大世界》是想为我们呈现一个真实的人间。

影片最终落幕的时候,画面停留在了一沓又一沓鲜艳的人民币之上,这一群人的宿命,这一场荒诞离奇的故事,终于还是在这一天的尾声画下了句点。“Have a nice day”在此时出现,墨尔本电影节展映的观众席爆发了很久很久的掌声。大家笑了,一部分是逗笑,一部分是苦笑,很难摸清哪一部分更多些。

然后,张蔷的《我的八十年代》作为片尾曲唱响,把氛围总结到恰到好处。这种更深一层的设计可能外国观众不会理解到,但中国观众一定会从歌曲的旋律和歌词中,让影片故事再次得到一场终极升华。

歌曲里唱到:“这个夏天的雨季是这样的漫长,天空像是为爱分离哭泣的脸庞。我们的爱是少年维特的烦恼,我们的心是约克里斯多夫。还有一首诗,一首朦胧的诗。还有一首歌,一首迪斯科。

多年以后我们还是相聚在这里,回忆我们那曾经热烈的爱情。我们的爱是少年维特的烦恼,我们的心是约克里斯多夫。还有一首诗,一首朦胧的诗。还有一首歌,一首迪斯科。”

严肃的荒唐,冷静的嚣张。《大世界》展现了一个个让人惊叹的矛盾。这时我却忽然想起了冯唐在《万物生长》里的那句,“我剁了玫瑰做成馅饼,我扯了彩虹做了裤头”。这个世界究竟是将美好逐一毁灭,还是因为毁灭才收获了美好,或许《大世界》里,会寻得个蛛丝马迹。

 

来源:幕味儿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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