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模朱迪斯:《老虎来喝下午茶》作者94岁笔耕不辍 吃饭全靠微波炉

朱迪斯·克尔谈了谈自己当初如何在动物园学习画老虎,以及在写作、绘画方面的新感悟。

图片来源:Alan Vest

我的写作日与其说是写作日,倒不如说是绘画日,而且会根据季节的变化而变化。我可以借灯光画线稿,但不能在灯下涂彩上色,所以我一直希望在进入冬令时之前完成书作。夏天很好,我可以一直工作到晚上九点,但是到了冬天,我尽量在早上开始干活。夏天我总是无忧无虑的,白天可以出门散步,知道回来还能继续工作。

我需要出门散步,以便思索工作。能活到现在,我觉得很幸运:我做了两次白内障手术,现在视力没问题;我还做了髋关节手术,所以行走方便。我住在伦敦西部的巴恩斯,常沿河边散步,或者朝着野鸭池塘或村庄行走。我最近都在天黑之后散步,以便不浪费白天的日光。我也很喜欢这样,因为夜色中万物都很好看。前不久,我有一本书快结尾了——那段时间我工作得非常努力,一个月只休息了一天。完成一件事情总是让人高兴,这次我尤其感到得意。所以,我晚上八点出门散步,突然发现四周烟火闪烁,这才意识到那天是盖伊·福克斯之夜(或称篝火之夜,每年11月5日——译者注)。烟花燃烧,教堂钟声也响起来。我心想,这样的“庆祝”可真贴心,但我写的只是一本图画书而已啊。那可真是一件乐事。

这大概是我第32或33本书。人们常说,年纪大了,写东西就慢了,但于我而言好像相反。我越写越快了。我的丈夫汤姆11年前过世了,在那之后,我有生之年第一次可以从早工作到晚。我不做饭,全靠微波炉。因为过去几年一直笔耕不辍,我觉得我越写越好了。我认为图画书里的文字应该尽量少而精准,所以散步时,我总是在琢磨书里的词语,比如某处该用“和”还是“但”。而绘画则是手上功夫,我擦擦改改,然后重新画过。

《老虎来喝下午茶》
[英]朱迪斯·克尔 著 杨玲玲/彭懿 译
接力出版社 2014年5月

我在屋子顶层的阁楼里写作,房间有窗,能看到公园。我们在这里住了55年,街对面的黄色大树生长茂盛,有时候会挡住我的光。树枝有时候落几根,光线就会变好一些,我估计这是我对它们施加了影响。这个阁楼是我的真正居所,我的每一本书都在这里的桌子上写成,现在桌子已经有点不稳。我来到这个房间,就会开始写作。就像冥冥之中被什么包围似的——我就在这里,继续我的写作。

在BBC广播三台听音乐能大大帮助我写作。我用温莎&牛顿牌墨水打底,上面再用蜡笔涂。我把蜡笔按颜色归置在不同的罐子里,方便我找到。我喜欢很软的铅笔。要知道,有时候灵感一断,就什么都做不下去了。虽然我经常都在做毫无意义的工作,但人必须经过这些无意义才能得灵光一现,把事情做好。这些年,我计划性更强了,在开始之前先在素描本上画画草图。94年来,我都在观察事物,所以我脑子里有人和猫的各种图像。如果我不知道人的某种特定姿势是什么样,我就会照着镜子画我自己。我桌上有面小镜子,我可以去看我的手,因为我希望把活动的手画好。我画树木不大在行,可能是我没仔细观察。比如獾之类的一些事物,我从未见过,所以经常上谷歌查,很有帮助。换了以前,我需要经常在书里翻来翻去,寻找獾的样子。我在谷歌上搜过张着嘴的老虎,搜到的图片能清楚地看见老虎的牙齿是什么样的。而我在写《老虎来喝下午茶》的时候还没有互联网呢,我只能在动物园待着画老虎。

我的猫卡廷卡全身雪白,长着一条斑纹尾巴。她一般会估摸着该被喂食的时候出现。她总是能判断我什么时候准备休息。但自从我出版了《卡廷卡的尾巴》(Katinka's Tail),她就变得很奇怪:她总是跳上来坐在我的工作椅上,好像在说:“这本书是我的功劳。你不过是画了几幅画而已,主角可是我。”我试图把她挪开,她就咬我。卡廷卡是俄文里的“凯蒂”,她是我的第九只猫。莫格是我们的第一只猫。猫这种动物很奇怪,我想我要出个图画书,专写猫的所有疯狂举动。

至今,我仍为《老虎来喝下午茶》的成功感到惊讶。女儿两三岁的时候,我为她写了这本书,里面加了她喜欢的所有元素,比如她特别喜欢夜里出门。我以前给她讲各种故事,她对别的都很挑剔,但常让我给她“讲讲老虎的故事”。我很感激,因为那是我开始做图画书的契机。我当年上了艺术学校,没什么钱,衣服也不合时宜,我记得妈妈和哥哥都曾为我担心。他们不曾想到,有一天我会成功并赚到一些钱。我做着自己爱的工作,而人们竟然愿意为我掏钱,这到现在对我都是个惊喜。

如果我不工作的话,一定会悲伤又孤独。我的上一本书几周前刚出版,这本书就写完了,对我来说是很罕见的。而现在,我又在思考下一本书的内容了。我现在写作有种全新的紧迫感,也许就像攀附在树上的蜜环菌,树上长了它,一整年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然后树就被它杀死了。也许人到了94岁就会那样,因为我毕竟不可能一直一直地写下去。

朱迪斯·克尔的一天:

每天写作时间:天气好的时候,从早上10点半到下午5点

画画:我在晚年才发现,以为自己已经写完的时候不要停下来,而要开始下一步,让第二天有事可做

茶点:无穷无尽的咖啡。现在人们发现咖啡对人有好处,这还不错。我午饭时还喝一杯加冰的马提尼红威末酒,给我下午继续写作的精力——至少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翻译:邱小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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