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小镇锐视角:得IP者得天下?伍德斯托克的小镇四十年

一个巨大的IP,巨大如伍德斯托克,在没有能和当地建立互促的产业生态关系的时候,也仍然可能成不了一个小镇发展的发动机。

特约|廉毅锐

编辑|老谢

本文2608字,阅读约需5分钟

文化和旅游对于一个小镇的人气建立和人口聚集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文旅产业的人口搬运能力毋庸置疑。在缺乏先天制造业基础的地方,利用自然资源优势结合文化有可能迅速找到提升小镇活力的突破口。很多时候,通过一个文化现象和某种节日的参与宣传,能够起到「无中生有」的作用。

1、音乐节

伍德斯托克音乐节就是这样一个把节日、文化、人群结合成传奇,甚至史诗般奇迹的地方。48年过去了,这里的音乐节仍然被传颂。

实际上,传说中的伍德斯托克音乐节根本不在伍德斯托克小镇举行。而伍德斯托克这个小镇甚至憎恨伍德斯托克音乐节。这又是为何?

1969年八月的那个轰轰烈烈,充满着传奇色彩的和平与爱的三天,是在距离伍德斯托克小镇70公里的伯赛尔(Bethel)小镇举行的。

伯赛尔是一个占地232平凡公里,人口4255人的田园牧场。

2、小镇

谈到伯赛尔的小镇结构,基本可以说是没什么结构。我们从它的占地和人口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典型的地广人稀的地方。它的住宅散布在个人的广阔的农场里。在小镇的公共区域,中间夹着一条通过性道路,两侧布置了一些简单的餐饮酒吧和服务设施。

在镇区的北侧有一片相对集中的音乐中心。每年,伯赛尔都会举办了很多不同的活动,也因此带动了周围一些餐饮服务。

但是我们看到在伯赛尔的周边的小镇居民似乎并未受到这个活动的影响,仍然在做着他们的本行农业。除了提供了一些博物馆职员和餐馆服务生的岗位给镇子里的几个年轻人外,音乐节并未影响到小镇居民的生活。

这个音乐节的场地距离小镇之间没有建立廊道联系,似乎是小镇周围一个并不相关的存在。可能是因为音乐节的主办方有意为之,也可能是小镇居民直到今天也仍然没有把这一场音乐节作为一个安身立命的产业来对待。

3、投资者

重新把过去那场音乐节作为一个大IP来看待的产业投资者叫做盖里,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这个白手起家者,说要建设自己的家乡。但是这里并不是他的家乡,他其实是一个出生在芬恩戴尔的俄罗斯后裔,小时候迁居来这里。所以,如果一定要说建设家乡,不如说他看到这个音乐节的商机。

1996年,盖里用自己创立的基金,买下了1969年那一届真正伍德斯托克音乐节的场地,建立了一个全新的表演中心。这个中心很好地保留了原来的风貌:广袤的牧场风光、绿草连绵、地势起伏。盖里只是增加了一些树木,让这个中心更加符合气候和人们在这里活动的愉快需求。

除了原有的场地,他还新增加了附近的一些地块。盖里并不满足于重现伍德斯托克,他在重建一个新的音乐节。1998年,这里也举行了3天的花园音乐节(Day in the Garden),99年又举行了为其一周的「30周年伍德斯托克纪念活动」。

在2004年,盖里着手建设了艺术中心,这里被命名为Bethel woods艺术中心,很明显这个名字来源于伯赛尔本地和伍德斯托克的双重纪念。盖里为了这个场地,投资了1000万「美刀」。

他保留首届音乐节旧址,并在旁边建造了伍德斯托克博物馆,扩建了南边的大部分地区。新的区域包罗了15000名观众的帐篷舞台,容纳1000人的台地表演场,面积不大但是非常精美的博物馆和艺术馆。

这之后的伍德斯托克渐渐热闹起来,包括当年迷之没来的鲍勃-迪伦、Havens等大批音乐家在这里频繁出没。

40年的纪念时刻,不少昔日的乐队旧地重游,一时间群贤毕至、少长云集。兴奋的组织者顺势举办了丰收节、葡萄酒节、羊驼节(对,就是那个动物)、农家手工艺节等,这些节日全部免费提供场地,仅收2美元的停车费。可以清晰的看出,盖里努力的把音乐节与小镇居民连接起来。

又过了快十年,我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想要把音乐节与小镇联立的想法,就像几十年前那一代嬉皮士的梦想一样,仍然还是「在路上」。小镇还是一副与世隔绝的萧瑟样子。而Bethel woods中心仍是节日时期人头攒动,平时鲜有人至。

不得不承认,伍德斯托克所建立的传奇般的吸引力对于目标人群有着那么美好的一面,也有着那么狭窄的一面。可能正要垂垂老去的那一代嬉皮士已经快要不复存在。那个时代偶然出现的思潮性的精神也已经没有基础。

在空旷的停车场,一部正要离开的车辆,看到我的车牌,以为我们是同乡,专门停下来跟我友好热情地前来攀谈。从年纪来看,他们很可能是几十年前离开这里,现在走来回访。夕阳西下,我感觉到了那个曾经热烈的音乐会的寂寥。

盖里在接受美国《财富》杂志采访时说,「我不是娱乐界人士,不是音乐迷,更不是嬉皮士或类似的什么人,我只是商人。购买1969年伍德斯托克音乐节原址,兴建表演中心,可能给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提供经济腾飞的机会。这便是我的初衷。」

4、挪移

可见,一个这么巨大的IP,巨大如伍德斯托克,在没有能和当地建立互促的产业生态关系的时候,也仍然可能成不了一个小镇发展的发动机。

而在离开演出区返回到小镇的路上,我看到了少有的蹭音乐节热度的餐厅——一个高举着反战标志的披萨店。店主是一个大概1996年来到这里的老摩托骑手。我没有来得及问他,一个喜爱漂泊的摩托手为什么在这个仍然荒凉的镇子停留下来。只是在这里留下了披萨很好吃、很便宜的记忆。

回顾音乐节博物馆之旅,我假设如果把博物馆像其他的小镇一样,建立在小镇的主街上,披萨店也搬过去,一些主题活动场也放在与小镇和演出场地连接的中间地块,可能会对人流的集中与流向产生一些影响。

每年中国也有不少音乐节。坚持在一个地方举办的最为相似的可能就是张北草原音乐节了,那里大片的草原和伯赛尔很像。而且,在音乐节期间也确实会有几场大雨,让大家嗨翻天。

假如抛开音乐节本身那些由俗人号召人们远离庸俗的主张,嗨翻之后想要去最近的酒店或餐厅,就只能摸黑开车很远的路去县城。

快要离开伍德斯托克的时候,我有一些沉默。公路和音乐节本质上是一种对于人类文明的逃离,对于城市文化的逸出。这成为了一个以此为核心建立聚集生活的冲突点。这种文化和中国的长期的农耕常驻并不相容。

连痛苦的信仰对他们的致敬都是用分别而不是相聚来表达,一句:再见杰克,再见我的科鲁亚克。

著名的摄影师埃里克·戈蒂埃拍摄了那一段不羁的文化时光,片名也是不肯留下的《在路上》。

而著名的导演贾樟柯要在文化旅游大IP「平遥古城」做一个国际电影节,面对大量的文艺和非西方主题要素。这听起来真动人。

巧合的是,他和那位拍摄《在路上》的摄影师埃里克合作,正在拍的也是一部公路片《江湖儿女》,至少他一开始跟我说这将是一部公路片。其中一部分场景在山西拍摄,那个县城也是一个气质特殊的小城。

在那里,他的拍摄得到了巨大的支持,也引起了居民更加巨大的兴趣和围观。拍完那段场景后,我暗自感叹,这里是多么需要一些除了耳熟能详的历史故事以外,引入一些新鲜的文化载体进入啊。

贾樟柯和埃里克在拍摄《江湖儿女》的路途中,图片来源:车窗里依稀有反射的拍摄者

他在他的家乡的某个地方办了一些类似电影主题的电影沙龙,观影活动,还有餐厅。看起来支撑一个文化主题的框架正在逐渐建立。而建立起一个健全的系统,可能还需要观察与思考。

一个文化细胞体的刺激与成长,需要分辨人群,且行且珍惜。

对于我来说,想要看到这部新的电影,更想看到一个新的文化载体刺激下的小镇在山西这个厚重的省份出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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