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在镜头前直播与舞台戏剧表演有很多共通之处。前几天一位戏剧表演老师借用我们公司场地办了个直播培训班,借此便利,热区老马跟着参加了学习......
老师认真地看着大家,指着穿着短裙的女孩让她到台上去。女孩很紧张,“不行……”,但还是被老师扯到台上。
“安静,开始了,这其实是做直播的最基本训练”,老师说道,没有去注意女孩的惊慌失措。“你坐在舞台上,一个人,跟直播间里一样。坐着就行了,没有什么比这更容易的了,对吧?”女孩还是紧张。
大家都静静地坐在台下,等待着。气氛非常严肃,就像戏剧开演前一样。
大幕徐徐拉开,在舞台中间坐着短裙女孩。她害怕看见台下同学,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的脸。笼罩着寂静气氛迫使我们对坐在舞台上的女孩充满着某种特殊的期待,这使她有了一种责任。或许,女孩感到了这一点,她必须做点什么事情。她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观众席,但又斜转过身。她开始坐得自然一些,挪动了一下,做了些怪诞姿势,向后仰,向一面俯身,使劲拉扯短裙,紧盯着地板上的某样东西……
老师有点怜悯起她来,做了个手势,大幕拉上了。
为了《热区主播内参》文章有更直观的感受,我举手要求老师让我也做这样的练习。
我被放在了舞台中间。我没有害怕,因为这不是真的面对观众的演戏,也不是面对几万人的直播。但我的感觉很不好,剧场环境将我暴露在舞台上,而我在舞台上寻找人的感觉又要求我独处。在我心里,一种力量想让我取悦观众,另一种力量嘱咐我不要理会他们。虽然头、手、脚和身体都听我摆布,却又违反我的意愿,时常添枝加叶,加入一些多余的东西。手和脚明明简单地放在那里,却总是做出某种怪异行为。
我没有做过直播,登台表演也是第一次。我在台上苦恼,老师却一直不肯让步。我能感觉到我的脸上显出了愚蠢、犯错和抱歉的神情。
在我之后,其他几个同学也做了同样的练习。
“想要做主播,先要学习简单的坐姿”老师说。到底需要怎样坐呢?老师快步走到舞台中间,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就像在自己家里似的。他根本什么也没有做,也不渴求去做,然而他的简单坐姿却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我们想看并且理解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他微笑着,我们也在微笑;他沉思时,我们想明白他在思考什么;他看一个地方时,我们要了解是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生活中,大家对老师简单坐姿不会感兴趣,但当这一切发生在舞台上或者直播间里,为什么人们会专心致志地看,甚至会从这样的场景中得到一种满足感。同学们坐在台上时却不是这样的,不想看他们,对他们内心发生的一切根本不感兴趣。他们的无助状态、讨人欢欣的愿望都令我们感到可笑。而老师不去注意我们,我们自己却总是在被他吸引。秘密在哪里?
“直播间里主播所做的一切,应当是为了什么东西去这样做。坐在椅子上也一样,需要为了什么目的去坐,而不是坐给观众看”。
“那您坐在那是为了什么呢?”有同学问。“躲开你们去休息一下”,老师回答。
老师又把短裙女孩叫到舞台中间的椅子上坐下,“表演一下新剧本,咱俩一块表演”。老师站在她旁边,一心一意地在剧本中找表演片段。女孩安静下来,认真地盯着老师,生怕打扰他,耐心地等待老师的下一步指示。她的坐姿非常自然,我开始欣赏她。这样过去挺长时间,大幕拉上了。
回到观众席,老师问:“你感觉怎么样?”“我?”女孩不解地问道,“难道我们表演了吗?”“当然”。“我就坐在那里等着您找到内容后,会对我说应该做什么,我什么也没有表演呀!”“这就是好的地方,你有目的地坐在那里,所以什么也没有表演。”老师抓住了她的话。“坐在那里等我的指示,就算是不太有意思,却创造出了真正的直播艺术”。
“行为是直播的基础。女孩看起来保持静止的姿势,却有真正的行为。行为不仅是外表的、身体上的,而且还是内部的、心理的。身体上的静止状态常常产生于内部行为的强化,内在行为在直播中才是真正有趣、有料的内容。可以这样说,直播需要内在行为和外在行为,所有的外在行为都要是有根据的、合理的”。
以上内容改编自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演员自我修养》第三章行为部分。经典著作总能用浅显的例子讲述普适的道理,八十年前的文字在近年才兴起的直播领域依然光彩夺目。
直播圈里,除了部分直播游戏内容的主播外,大部分都存在行为合理性问题,因此尬聊、尬唱、尬舞随处可见。包括直播综艺,包括一线明星串场直播。想要避免尴尬,最核心的办法就是外在行为要有根据,要有合理的内在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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