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与反套路都不重要,我们要的青春片是对真实的尊重

进入2017年,电影投资方终于意识到观众不肯再轻易为“IP+颜值”买单,青春片数量因此明显减少,今年以来票房过亿的仅有《乘风破浪》(10.49亿元)、《喜欢你》(2.11亿元)和《傲娇与偏见》(1.24亿元)等寥寥几部。

近几年电影产业的蓬勃发展,使得各种类型的电影百花齐放,而曾经籍籍无名的青春片更是已经成为了国产电影市场上不可或缺的类型。这个暑期档,就有多部青春片集结上映。

目前已经上映的《秘果》和《青禾男高》,无论是出品方、演员阵容还是宣发力度,都不属于边缘作品,然而票房表现却堪称“惨败”,并且两部电影的口碑在豆瓣上都不足5分。究其背后原因,都是井喷式出现的国产青春片大多有着题材趋同、粗制滥造、消费情怀、演技堪忧等问题,使得观众对其信心受挫,国产青春片所面临的困境也日趋严重。

对于这样的形势,7月17日电影频道在北京举行“国产青春电影的探索‘新’路”主题研讨会,业界专家、学者和影评人就围绕国产青春片展开了讨论。

情节脱离观众想象

模式套路化

研讨会上,北京电影学院教授吴冠平追溯了国产青春片的起源,并且表示青春片在每一代导演手中都有不同的呈现和诠释。而且在他看来,电影提供的是一种想象性的满足:“观众在大银幕上能得到的满足,往往是对现实缺失的某种想象性的补偿。”

其实青春片成为国产电影的一个重要类型,还是这几年的事情。大多80后、90后的青春启蒙电影是《美国派》那样充满荷尔蒙的美式青春片,或是《情书》那样婉约细腻的日式纯爱片,抑或是《关于莉莉周的一切》那样的青春残酷物语。而当时的国产青春片则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十七岁的单车》《独自等待》等充满导演个人情怀和艺术气息的电影,并不太能够引起80后、90后的共鸣。

直到2010年,随着《致青春》的一夜爆红,国内掀起青春片的投资热潮。《小时代》《同桌的你》《匆匆那年》《左耳》《栀子花开》《微微一笑很倾城》《谁的青春不迷茫》等一系列青春片接踵而至,它们的共同点是将镜头对准了上世纪80年代、90年代的校园。这是国产青春片承载票房梦想,以怀旧爱情为卖点迅速泛滥成灾的时期。更可悲的是,从《致青春》以后再没有一部影片,为青春片指引更好的方向。这一波青春片热潮中,几乎所有影片都死磕怀旧与爱情。无数面目相似的青春片,终于挤出了一条下坡路。

今天观众对青春片的不满足,就是因为它们更多地把青春变成了物质化的需要,变成商业符号所衍生出的视觉刺激,他们以为观众想看打架、堕胎这样充满戏剧性的情节,但这些并不一定是观众心目中青春,而是一种片商操纵的脱离观众想象、创作模式套路化和依靠流量明星吸金的商业模式。

可以说当下大量青春片把青春诉诸创伤性的抒写时,它们就没能真正理解青春的含义,打架、堕胎、醉酒、出走等等情节可能是青春的部分,但青春不仅仅局限于此,也不是必然会有这样的故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青春,所以国产青春片还有巨大的发展空间,要从日常生活中提炼戏剧化元素呈现,而不是在单一化的道路上前仆后继,产生一部又一部模板化套路化的青春故事。

反套路也不买账

口碑票房双失利

讨论青春片,就不得不提赵薇执导的《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该片当年以6000万元的小成本搏到7.19亿元的高票房,让众多影视公司看到了商机,纷纷跟风投拍。由于题材趋同、粗制滥造、消费情怀、演技堪忧等问题,从2013年至2014年的“爆发式增长”到2015年的“泛滥成灾”,再到2016年的“人人喊打”,国产青春片着实经历了大起大落,所面临的困境也日趋严重。如果说曾经有过口碑不佳但票房大卖的青春片出现,如今这种幸存的几率已经越来越小。

进入2017年,电影投资方终于意识到观众不肯再轻易为“IP+颜值”买单,青春片数量因此明显减少,今年以来票房过亿的仅有《乘风破浪》(10.49亿元)、《喜欢你》(2.11亿元)和《傲娇与偏见》(1.24亿元)等寥寥几部。

往年青春片扎堆的暑期档,今年的情况更是低迷。7月初上映的电影《秘果》,走日式纯爱的小清新风格,虽然挟着原著IP的人气,还有欧阳娜娜和陈凯歌之子陈飞宇的加盟,然而截至目前票房还不到1000万元,豆瓣5.0的评分也不尽如人意。

景甜和欧豪领衔的电影《青禾男高》热血励志不落俗套,混入日漫热血元素与满洲时代背景结合,然而上映6天票房才刚破2700万元,豆瓣评分也只有4.4分。

这些国产青春片明明试图突破创作困境,都“反套路”了,为什么观众还是不买账呢?仔细分析,过去几年国产青春片突如其来的春天,使得一大波青春片蜂拥而至,逐渐迷失在金钱之中,用怀旧的元素包装失真的故事,榨取80后、90后观众的钱袋,变成对一代人青春最偏颇的解读和最滑稽的谄媚。毫无疑问,这迅速榨干了市场的利润,也透支了观众对它的信任,如今只要一提到国产青春片,似乎就是往烂片的柱子上定性了。

所以观众审美不断提高的当下,对青春片日积月累的负面情绪也开始爆发,想要重新赢回观众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秘果》和《青禾男高》的青春似乎都不是观众想要看到的青春,即使再热血或感人都难以有所共鸣,更不用说代入感了。比如《秘果》的少年们不狗血不堕胎了,因为狗血的剧情都安排给他们的父辈了,而《青禾男高》走《热血高校》的青春热血校园路线,动作场面可圈可点,但后半段从校园斗殴转为抗日神剧,也难怪会被吐槽。

接下来青春片在这个暑期档能否出现爆款,只能看7月20日上映的《闪光少女》和8月25日上映的《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这两部影片的表现了。

国产青春片

应回归真实与艺术追求

印度著名诗人泰戈尔认为:“青春是没有经验和任性的”,而意大利作家莫里亚克说:“你以为青春是好事吗?青春如同化冻中的沼泽。”由此看来青春其实不太好,如同一段泥泞的道路,充满了不成熟的横冲直撞,但也正是这样的未知让人怦然心动,每个瞬间都值得纪念。

所以青春片从不缺乏观众基础,不管是采取回忆的姿态,展望的角度,还是仅仅记录一种青春的体验,总有人会忍不住透过别人的青春来解读或碰触自己的青春。他们可能是经历过青春的人,也可能是正在经历青春的人,甚至还有那些向往着青春的早熟的孩子。青春片也值得电影工作者倾注热情,因为它触及了成长、爱情、理想高涨与现实匮乏的矛盾等等人生“母题”。

回归情怀,国产青春片要回归对真实的尊重,还原青春文化的内涵。青春片承载的是观影人的集体回忆,有着从属于时代的背景限制,并非是导演、编剧空想主义的乐园。片中的故事和桥段,始终应当是符合时代特征、符合观众生活体验的,目的在于引发共感和共鸣,激荡观众的思考,而不是深陷消费主义的桎梏,以偶像剧的手法给观众强行造梦。如何真实的还原青春的色彩,展现属于那个时代青年人的品格,才是青春片应当追求的目标。

回归情怀,青春片要回归对艺术的追求,精心打磨电影本身的品质。电影首先是一门艺术,必须以文化打底、情怀彰显来追求艺术的成功。青春片触及的,是成长、爱情、理想与现实的碰撞,是回忆的美好和心灵的成长。然而无论其侧重表达的主题内容为何,只要严格在制作水准上下功夫,符合观众的观影预期,那么它就应当是成功的,也会获得良好的市场反应。与其受制于明星效应、粉丝经济而盲目追求什么大IP、小鲜肉,不如先把好质量关,以态度和诚意来体现情怀的价值。

对于国产青春片来说,也许曾经创造过票房神话,但在观众趋于理性、市场趋于正常的今天,打着青春片的幌子去骗钱已经行不通了,只有真正在质量上用心、创作上走心的青春片才能赢得观众,才有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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