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注：本文采访了Foursqure联合创始人Dennis Crowley。以Foursquare为例，Crowley讲述了创业过程中各个不同阶段创始人需要培养哪种“坚韧”精神。
2013年，Foursquare联合创始人Dennis Crowley走进一家蛋糕店，买了一只蛋白酥杏仁蛋糕。蛋糕很甜——但是他们所取得的里程碑更甜。
十多年了——自他研究生开始——他就一直在求索一个远大的理想：开发一款产品，可以理解用户在这世界里是如何行动自如的，并且可以及时给出个性化建议。这个理念经过多次迭代步步改进，从创业公司Dodgeball到成立Foursquare。当他买蛋糕时，这家以“签到”出名的公司已经在更棒的产品上酝酿许久——开发一款能够识别用户位置并自动推送定制建议的移动应用。
有一天开发人员给了Crowley一部手机，告诉他出门走走试试。于是他沿街直走到一家蛋糕店。然后手机闪了一下告诉他周围有一家蛋糕店，什么样的人喜欢去那家店。这正是Crowley需要的功能：手机知道Crowley在哪里并能够提供有用的信息，而且无需人为输入。但是这一革命性时刻的带来离不开几千几万个小突破。“所有这些小的改变很难被注意到，”Crowley说。
在这一独家采访中，Crowley敦促创始人们大胆思考，勇于向自己的关键时刻前进。他列举了六种坚韧的意志，并解释了每一种韧性可以从不同角度推动公司。他还分享了如何从长远角度实现更大目标——以及，如何激励并鼓动团队其他人也重视起你的目标。
认同
坚韧的起源可以是带有自我认同的伟大理念。“有时候你只需要去做，来向自己证明这到底行不行。”Crowley说道。
比如他的第一次尝试：Dodgeball。Dodgeball的最初版本本质上其实就是一个城市指导，用户可以写下对去过地方的评价。那是在2000年左右；这个功能也没有应用版本，并且那时候内容众包也不流行。事实上，该领域所有人都告诉他，这理念行不通。“人们都说不行，”Crowley说，“我也骗我自己这么想。这不行，我们不该开发这个。”
但是结果呢？很简单，Crowley自己想用这个产品。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不断徘徊，他必须知道产品到底行不行。“开发这个产品几乎就是满足表达自我的需求。为了开发这个产品，我还自学了编程，”他说，“个人而言，这段经历很充实。从外界来看，产品确实不怎么成功。用户只有几千人。”
但是这却为后来十分流行的Dodgeball 2.0打下了基础。当然这一次反对者依然存在，同样地，Crowley清楚他需要看到产品是否可以按他的想法进行——以及是否有人愿意用这个产品。
那时候，仿佛命中注定一般，Crowley和他的几个朋友被裁员了。“我们试图在城市中互相寻找彼此，”他说，“我们想要一种方式，只要你在某一个地方签到了，你就可以知道怎么找到其他人。理念有了，我们只需要围绕这个理念打造一个用户群。”
Dodgeball为这个世界带来了“签到”新概念，事实证明，不仅是Crowley他们，很多人都需要这个功能。“我想，‘如果我的十个朋友愿意用这个功能，那也挺好，因为至少它帮助到了我们。’我们后来发现，如果你开发了某些你感兴趣且你的十个朋友也真的感兴趣的东西，那么很有可能朋友的朋友也会感兴趣，”Crowley说，“我的经验就是一路孤军奋战是不行的，你需要支持者。但也不必太多，当你有至少十个朋友支持你时，一定别放弃。”
自信（又不失谦虚）
即便大获成功——Dodgeball被Google收购，Foursquare在2009年的SXSW上名声大振——Crowley还是遇到了阻力。
坚韧的一个关键组成要素什么呢？坚持。“当我们向投资者介绍Foursquare时，普遍的回应是‘你已经做过类似的产品，也把公司出售了。但Google最终放弃了这个产品，说明它行不通。为什么我还要投资你做的同一件事呢？’”
当然这不是同一件事。短短的几年时间里，手机变化巨大，人们上网和对待他们社交网络的方式也随之改变。但是就像你要坚信你的理念可以进行实践一般，你也要充分相信它可以出售，哪怕你自己也不确定最终结果会如何。
“我们从Dodgeball学到的就是如果大量用户签到，数据会变得非常有意思。我们那时还不知道Foursquare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我们清楚某种神奇的东西就藏在那些数据里，”Crowley说，“我们也非常清楚，签到的想法，特别是跟游戏机制相结合时，人们一定会愿意与我们分享他们的数据。”
然而，自信不可与傲慢混淆。无论如何，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总会有人比你更专业看得更透彻。当你找到值得信赖的顾问后，细心听从他们的建议。
对于Crowley来说，这个高人就是风投资本家Charlie O’Donnell。他能够在公司创始人的前面看到Foursquare的制胜点。Crowley和他的团队当然很了解这个生态系统，但是他们始终着眼于结果。“我们当时一心想着的就是，‘不！个性化建议！个性化建议啊！’在和投资者交流之前，我们竟还未真正意识到故事背后真正的价值。你可以赚零售商的钱，可以用数据帮助他们更好地了解消费者行为。一旦我们找到能够打动投资者的故事，我们立即将其整合到我们自己原有的说辞中。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专注
在创业的混沌中，什么是良言什么是杂音很难区分，有的可以帮助你前进，有的却可能让你偏离方向。
Crowley的建议就是明确你的目标——然后定期检查。怎么做呢？“始终问自己：‘发展起来后这应该是什么样子？’”他说，“我们一直都有一个大方向，有时候过犹不及：开发可以根据人们日常活动范围生成数据的产品，然后用这些数据在开发能够简化人们日常生活的产品。”
不过Crowley回忆说，也有一段时间，他和其他联合创始人觉得他们或许应该转型。那是在2010年，那时候新的模仿者也层出不穷，将Foursquare的理念应用得十分广泛。“那时候的情形就是，电视节目你要签到一下，文章你也签到。可能现在看来有点荒唐可笑，但那会我们想，‘我们是不是也该这么做呢？’”
Crowley和他的团队一直没忽视过他们的引路目标，以避免偏离方向。“这时候你就问自己，‘这就是十年后我们希望得到的结果吗？那是我们决心开发的产品吗？’你必须在脑海里有个清晰的概念，你要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有时候，你就是应该相信自己的勇气，并告诉自己，‘坚持就是胜利。’”
保持正确的方向事实上没那么简单，你需要深思熟虑地做重要决策；“每天都要做一系列的决策，”Crowley说，“因为数据形式中的新因素、市场转变、顾问——等等，总在影响你用来做决策的信息组。因此，唯一让自己保持专注的方法就是不断地问自己：我做的这件事日后应该有什么结果？这个问题会指导你正确前进。”
但是话又说回来，偏离目标和有助于目标实现的转型，这两者你又该如何正确区分呢？这就要回到我们一开始所说的终极目标的关键指导。“我们总说，‘开发一款可以让真实世界变得简单的产品，’”Crowley说，“如果你选择了正确的使命，那么你应该感到兴奋——你自己对新想法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不得不承认，在当时做这些决策真的不容易。行业风向告诉Crowley，Foursquare应该做大，要有竞争力。几乎整整一周，他面对无数次这样的对话：
Crowley：“我才是创始人，我不想这样做。”
别人：“但是，别人都在这么做。”
Crowley：“我不在乎，我不想这样做！”
如今看来，Crowley会说做这一决定看似很简单。但当时不是，伤透了他脑筋。然而创业过程中，大大小小的分心事总会存在。创始人的一大责任就是保持公司始终坚持当初的使命。
毅力
要知道你的伟大理念不会在一夜之间实现，当你不可避免地需要艰难前进时，拥有一个你奉之为信仰的使命就变得特别重要。回想自己十多年的奋斗之路，Crowley认为，有几条选择可以帮助创始人度过漫长的艰难时期：
不要等别人来做这件事。很多创业公司一开始的理念都是还未有人尝试的。这种举措应该保留成为你公司文化的一部分，哪怕你的种子轮融资已经成为历史。也别担心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
多年来，Crowley一直在想技术总有一天可以在不被告知的情况下知道用户去过那里。当有人推出这一服务时，他心里暗想，自己会有更好、更智能的服务。那时候，Foursquare的应用仍然需要人工输入来签到。
“2011年的时候，我们还在等着别的公司，Google或者苹果，来打造这一技术。它将可以告诉你或开发人员或你的应用，它在哪里，在哪家店或者餐厅。我以为这项技术会被植入iPhone 4S的iOS 5内，”Crowley说，“我还记得我们那会研究了iPhone 4S好久，然后发现这并不是我们期待的功能。”
这一刻Crowley突然顿悟：你不能等着其他公司来开发你需要的技术。你只能自己动手。
从那一刻开始，Crowley和他的团队开始学习如何开发他们所需要的平台来推动公司的收益创造计划。时间耗费许多。“经常我们的投资者会说，‘这行不通。什么时候能行得通？为了这玩意我们可投了不少钱。到底什么才能行？究竟行不行啊？’然而我的回答是能是：‘抱歉我不知道。’事实上这个问题比任何人预想的都难。需要更多工程师和数据科学家，但我们之前没那么多资源。我们也没有资源可以参照，完完全全地从零开始。”
不过他没有告诉投资人的是，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确保正在做的事情一定会成功。“你知道最终的目标，知道风险很大，知道回报也十分丰厚，”Crowley说，“正是这些让你一直在坚持。”
文化
最终，坚韧应该超越创始人，成为公司的核心文化。单枪匹马难以实现伟大的理念。正如你需要投入时间来扩大运营，你也需要发扬坚韧。
公开坦诚地谈论挫折。让分享好消息与坏消息成为一种习惯。“这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是你可以慢慢培养。比如在全员大会上或者在周签到时，每周展示两张幻灯片。一张关于好的内容，一张关于不好的内容，把这件事写入你的公司流程中去，”Crowley说，“不管是什么形式，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保证开发和销售你的产品的人对公司的进展了然于心。过度强调积极面会产生问题。很多公司这么做无非是在饮鸩止渴，对谁都无益。一定量的好消息与坏消息却有助于人人保持自知自明。”
播种独创力文化。你靠着毅力和专注实现了你自己的基础理念。随着你不断发展，你需要把独创思维提升为公司价值，并且奖励那些身体力行之人，然后坚韧文化就会呈指数级增长。
“我们为公司注入了创业之初的登月精神。现在，很多为公司创造收益的想法其实都不是我的创意，”Crowley说，“有人提出一种广告产品，可以帮助广告商衡量广告效果，还有人建议说我们可以根据客流量数据预测iPhone 6s的销售量，如此等等。这些都不是我想出来的。让他们去做，给他们支持，告诉他们‘放手去做，我要知道这个想法是否可行。’这些就是我们现在正在做的。”
但是，当许多人不断提出许多新的创意时，你又该如何保持专注呢？这时，你该问自己，新的创意是否对你的核心理念有帮助。如果是的，那就大胆去做，哪怕看上去不可理喻。
私下的真相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Foursquare一直把自己定位为职能定位公司；事实上很多人一直以为这家公司在为其客户应用提供使用量度服务。“现在，我们都知道，基于我们之前在用户方面所做的努力，我们是一家定位技术公司。但是很多外边的人会说，‘我不再用你的应用了，所以你的公司一定会倒闭，’”Crowley说，“有时候人们会跟我说，他们不再使用Foursquare的应用了，对此我会说，‘放心吧没关系——我们还有其他5000多万人用这个应用的！’我相信也有很多人每天都在使用Foursquare的数据——通过我们与Snapchat、Uber、Twitter或者苹果地图之间的合作——然而他们自己对此却全然不知。”
作为一个创始人，你可能会经常遇到有些商业数据或者战略当前不能公开的情况。这并不意味在该公开的时候你仍守口如瓶。以Foursquare为例，公司参与了一个重要的活动来帮助公司以外的人了解公司当前的优先事项。“在公司成立前三四年的时候，你不用这么做，”Crowley说，“媒体会讲述你的故事，用户会传播你的故事，说不定你还会时不时地出现在某次会议上，谈论你正在开发的好东西。”
但是接下来的几年就不那么舒适了。这时候你可能在开发更大、更好的东西来帮助公司继续扩张。和许多公司一样，很有可能在这时候你会发现你的杀手级新技术发展并不如预期——或者仍然只是你脑海中的灵光一闪。
这时候，Crowley说，你需要格外的坚守自己的伟大理念。你可能不再获得媒体的报道，但是至少有一群人，你可以也应该与之诉说：那就是你的团队。“回答他们对你产品可能存在的每一个问题。在公司会议上不断重复你的工作。互相提醒。解释你如何定义成功，然后内部强化。世界可以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他们必须要懂你。”
总结
坚韧在创始人和他们的创业公司身上有很多种表现。起初，坚韧通常与自我认同紧密相连。放弃自己的理念仿佛在否定自己。实现了早期里程碑之后，坚韧就是自信，但需时刻谨记谦虚，防止因一点点的成功而骄纵。随着公司开始发展，坚韧就是专注。当用户注册了，员工人数开始增加，市场有了回应，发展的烦恼也会随之而来。这时候你需要通过问自己——日后应该成为什么样子？——这个问题来定位指导自己。当事情变得艰难时，坚韧就是毅力。不要总是希望别人来开发你需要的技术——往往不会有结果的。自己动手才会丰衣足食。最后，坚韧应该是文化和私下的真相。一个了解公司、对公司坚定不移的团队才是你摒除杂音，全力以赴实现远大目标的最好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