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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新闻编辑 | 刘海川
据报道，被称为“铁肺男”的脊髓灰质炎（俗称小儿麻痹症）幸存者保罗·亚历山大（Paul Alexander）于当地时间本周一去世，享年78岁。上个月，他曾因感染新冠住院。报道称，保罗死亡的确切原因尚不清楚。保罗的筹款主页GoFundMe页面也发布了他的讣告，称“保罗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榜样，他将继续被人们铭记”。
1952年夏天，6岁的保罗起初只是“脖子疼，脑袋疼”，到后来他开始体温飙升，四肢疼痛。最终，小儿麻痹症让保罗颈部以下瘫痪，这也意味着他的身体不再能够自主呼吸。“铁肺”——一个从脖子到身体的金属圆柱体让他得以解决这个问题。几年后，在理疗师的帮助下，保罗学会了“蛙式呼吸”——用喉咙肌肉迫使空气进入肺部，一次一口地吞下空气，这让他可以短暂离开“铁肺”，但最终必须回到其中睡觉。像大多数被安置在“铁肺”里的小儿麻痹症幸存者一样，人们预计保罗活不了多久，但他坚持活了几十年。
被保罗称为忠实的“老铁马”的“铁肺”，于上世纪20年代被发明，长度约为17.8厘米，重达300公斤，患者的头露在外面，脖子周围的封条会制造真空。设备底部的风箱起到了人体横膈膜的作用，它产生负压，让使用者的肺部充满空气，正压则让人“呼气”。20世纪60年代，医学的进步使“铁肺”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呼吸机。但保罗一直住在“铁肺”里，他说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而另一位和保罗一样，美国最后几个生活在“铁肺”里的人之一，小儿麻痹症患者玛莎·利拉德（Martha Lillard）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尝试过所有的通气方式，铁肺是最有效、最好、最舒适的方式。”
“铁肺”中的生活并没有让保罗的人生就此停滞。高中毕业后，保罗就读于德克萨斯州达拉斯市南卫理公会大学，1984年，他又获得了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法律学位。随后，他获得了律师资格，并从事了几十年的律师工作。2020年，保罗出版了一本花费8年时间写成的书，名为《狗的三分钟：我在铁肺中的生活》（Three Minutes for a Dog: My Life in an Iron Lung），详细介绍了他的生活。到目前为止，保罗仍保持着一项吉尼斯世界纪录，即在“铁肺”中生活得最久的人。
保罗去世的消息再次引起了人们对小儿麻痹症的关注，并将人们的视线拉回小儿麻痹症流行的年代。小儿麻痹症，也就是脊髓灰质炎，是一种高度传染性的病毒性疾病，主要影响5岁以下儿童。它被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认为“曾是美国最可怕的疾病之一”。不过，由于接种疫苗，野生脊髓灰质炎病毒“已在该国被消灭”。
保罗患病的年代正好是小儿麻痹症在美国流行之时，NPR的报道提到，在20世纪40年代末，美国每年平均有超3万人因小儿麻痹症致残。而据《卫报》报道，1952年，保罗感染了脊髓灰质炎病毒之时，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次脊髓灰质炎爆发，当时在美国全国有近5.8万例病例。其中，超过2万人（主要是儿童）有不同程度的残疾，超过3000人死亡。直到20世纪50年代，脊髓灰质炎疫苗才被发明并广泛使用，数百万美国人接种了疫苗。
人们对“铁肺”的遗忘与陌生感似乎意味着，在西方世界的大部分地区，对脊髓灰质炎的恐惧也从集体记忆中消失了。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网站，自1988年以来，野生脊髓灰质炎病毒病例减少了99%以上，从125多个流行国家估计的35万例减少到2021年报告的6例。在3株野生脊髓灰质炎病毒（1型、2型和3型）中，2型野生脊髓灰质炎病毒于1999年被根除，3型野生脊髓灰质炎病毒于2020年被根除。截至2022年，1型地方性野生脊髓灰质炎病毒仍在两个国家：巴基斯坦和阿富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