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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新闻编辑 | 刘海川
2024年2月21日，“育娲人口研究”发布《中国生育成本报告2024版》，探讨中国家庭养育孩子的经济成本及其影响因素。本报告基于《中国统计年鉴2023》的最新数据，重新估算了各种育儿费用，并重点更新了有关女性生育所要付出的时间成本和机会成本的分析。
“育娲人口研究”是一家专注于人口与生育研究的智库，由知名人口学专家梁建章领衔创立。《中国生育成本报告2024版》执笔人之一何亚福告诉界面新闻，2022年2月“育娲人口研究”发布《中国生育成本报告》，被很多媒体引用过。2023年12月，他们考虑到时间已过将近两年，而且《中国统计年鉴2023》也已出版，有了新的数据，开始对旧版本进行修改和补充，于是有了最新版本。
何亚福介绍，新版本最值得关注点是补充了有关女性生育所要付出的时间成本和机会成本的内容，“因为许多人一提到生育成本，主要关注生育的直接成本即财务成本，但其实生育成本还包括时间成本和机会成本，而且这些成本是抑制女性生育意愿的主要因素之一。”
生育成本包括从怀孕到分娩的直接成本（即“生的成本”）以及养育和教育孩子的成本（即“育的成本”）。其中，“育的成本”占据了生育成本的大部分，而“生的成本”仅占一小部分。此外，生育成本还包括女性因生育所付出的时间成本和机会成本。
《中国生育成本报告2024版》使用国家统计局数据估算，全国家庭0-17岁孩子的养育成本平均为53.8万元，而0岁至大学本科毕业的养育成本平均为约68万元。这一数字明显高于2022年版报告的估算，反映出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和生活成本上升，养育孩子的经济负担也在不断加重。
从城乡及不同省份间家庭养育成本的差异来看，城镇家庭的养育成本普遍高于农村家庭，其中上海和北京家庭0-17岁孩子的平均养育成本分别高达101万元和93.6万元，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相比之下，西藏和青海等经济相对落后地区的家庭养育成本较低，分别为34.9万元和37.9万元。这种地区差异不仅与经济发展水平有关，还与教育资源、生活成本等因素密切相关。
该报告还分析了不同孩次对养育成本的影响。城镇家庭中，一孩的养育成本最高，二孩次之，三孩最低。农村家庭则呈现出类似的趋势，但一孩与二孩之间的养育成本差异相对较小。这表明随着孩子数量的增加，家庭在养育方面的经济负担会有所减轻，但总体而言，养育多个孩子的成本仍然较高。
将中国与其他国家的养育成本进行了国际比较显示，中国家庭把一个孩子抚养到刚年满18岁的成本相对于人均GDP的倍数高达6.3倍，几乎是全球最高的。这一数字远高于澳大利亚、法国、瑞典等发达国家，反映出中国家庭在养育孩子方面面临的经济压力尤为沉重。
《中国生育成本报告2024》还指出，除了财务之外主要有两部分因素影响生育意愿，分别为时间成本和机会成本。时间成本包括休产假、看护/接送孩子、辅导孩子做作业、家务时间增加等；机会成本则包括女性生育离岗造成的工作技能下降，影响返岗后竞争力，被调岗或降薪，被动失去晋升机会，回归职场困难等，这部分成本目前主要中国女性来承担。
该报告显示，养育孩子会导致女性有报酬工作时间的减少，主要发生在孩子4岁前。养育0-4岁孩子的女性，周均减少的有报酬工作时间分别为15小时、12.5小时、5小时、7小时、1小时。0-4岁减少的有报酬工作时间总计为2106小时。中国男性的有报酬工作时间在成为父亲后并没有发生显著变化。
该报告中也介绍，养育孩子会减少父亲和母亲的闲暇时间，依据子女年龄段、子女数量而有所不同。
平均来看，一孩在0-18岁期间，母亲平均每周闲暇时间减少8.7小时；二孩在0-18岁期间，母亲养育两个孩子平均每周闲暇时间减少10.8小时。对应条件下，父亲减少的周均闲暇时间为5.9小时、8.2小时，整体低于母亲。
此外，由于生育后，女性为了照顾家庭可能会选择能更方便照料孩子、但工资更低的岗位。生育孩子还会导致女性长期工资率下降。“这也是社会所热议的‘母职惩罚’话题，这一现象近年来不断加剧，背后反映的也是女性难以兼顾家庭和工作的难题。”梁建章说。
该报告综合多篇论文的研究数据得出，在中国，每生一个孩子会导致女性工资率下降12%-17%。女性工资率下降的具体幅度，也依据子女数量、子女年龄、所在工作部门的性质、年份数据等而有所不同。
国外研究也得出了生育后母亲工资率下降的一致结论，不过综合多篇论文研究结果，欧美国家每生一个孩子，女性工资率下降为7%左右。
对此，梁建章为首的专家表示，需要正视“母职惩罚”的现实，全国层面亟需尽快出台减轻育龄家庭生育成本的政策，包括补贴、增设育儿设施、推动男女平等产假、保障单身女性生育权等，生育友好首先需要女性友好。
“生育成本过高是影响育龄家庭生育意愿的最重要负面因素之一。”梁建章建议，全国层面需要尽快出台减轻育龄家庭生育成本的政策。包括现金补贴、个税和社保减免、购房补贴、增建托儿所、男女平等的育产假、提倡混合办公、引进外籍保姆、扶持辅助生育技术、保障单亲家庭权益、取消中考和缩短学制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