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映5天以来,票房7800万,与同一天上映的《长城》5亿票房不可同日而语。但也难怪,这部电影本就不是奔着商业片去的,很大程度上,这部电影承载着身兼导演、编剧、制片的程耳的野心。他不要求你看懂,只希望你讶异并被征服。值得玩味的是,以文青聚集地著称的豆瓣给这部电影的评分是7.6,看来程耳刚好也戳中了文艺青年的G点,一部电影只要腔调有了,讲故事的手法拙劣就拙劣一点吧。
画面和细节满分
无论带着多么苛刻的眼光去看这部电影,它的画面的精美程度,和细节的用心程度,都是无法挑剔的。大量的俯拍、航拍镜头,契合了“旧上海的罗曼蒂克史诗”的主题,宏大的视野暗合宏大的叙事。光和影的运用也甚为娴熟,程耳是构图和配乐的大师,整部电影无论是对民国服装的考究,还是画面的美感,亦或是不可缺少的音乐,都处处彰显程耳的独具匠心。尤其是,程耳安排所有人,除了章子怡和葛优,都讲上海话。大面积地使用方言,才能让电影里的上海味道更足。普通话完全体现不出老上海的灯红酒绿,腔调派头。纵观如此多的民国电影,真正拍出旧上海那种在战火纷飞中依然讲究,依然派头十足的片子,只有这一部。
导演对细节的塑造也极为细腻。例如渡部,在他露出本来面目之前,有一个他非常有爱地为家里常来的流浪猫煮鱼饭的镜头,猫咪吃饭的时候,他还极为怜爱地摸了它的头。这与后来他强奸小六并把她囚在地下室做性奴,与他和同党密谋杀人时的心狠手辣形成极大的反差,但观众一看也能立即明白——日本人的性格便是如此,对待无关的事物可以温柔到骨子里,对待“国仇家恨”,也可以说是信仰,又极为坚定和无情。且他与姐夫等人说话都只说上海话,只有与这只猫说话时说日语,可以看出他时刻不忘军国使命的狼子野心。
可以说,因为其画面近乎变态的美感与讲究,电影人物的行事风格的风度与狠辣,让《罗曼蒂克消亡史》在电影史上,必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毕竟拍民国的电影多了去了,但如此美感与腔调共存的片子,几乎没有。
叙事手法减分
从这部片子可以看出程耳的野心。他想表达的太多太多,而两个小时能允许他说的并不多。他想拍一部恢弘的上海史诗,记录老上海的罗曼蒂克在战争中消亡的过程,记录人心在战火面前的种种抉择,但他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过满则溢。
他的手法多得让人眼花缭乱:首先是群戏,浅野忠信饰演的渡部和葛优饰演的陆先生显然是男主角,其他人闲笔带过即可,但他不,他要拍出个五光十色、波澜壮阔来,于是每个人都变成了主角。这样一来平衡就成了大问题。如果是要通过这些人多角度来呈现老上海不同层次的人的生活的话,导演则有点“杀猪用牛刀”,重点错了。
其次是多线叙事。打乱叙事的做法,时间线上在三年前和三年后反复跳跃,让人有轻微“跟不上”的感觉。不去琢磨细节的话,容易分不清故事的走向。多线叙事不是不能玩,而是在电影里过多使用同一手法的时候,一是容易让观众觉得审美疲劳了,二是容易让人闹不清状况。
影片要表达什么?
单从标题,就可以看出,程耳是想表现老上海在战乱年代的众生相。而这个标题本身有两重涵义。第一个是浅层的,电影讲述了战争年代每个人凄美的爱情故事。因为战火纷飞,身世飘零,就算有权有势的也迫于形势和大局,无一例外,都是孤独终老或英年早逝。这是大时代下无法避免的悲剧,所有人的“罗曼蒂克”都会卷入这张生死大网中,直至消亡。
第二层是深层的,罗曼蒂克的消亡,消亡的不仅仅是个人的命运,更是国家的命运。陆先生目睹了整个国家从黄金十年到千疮百孔,国之不国,哀鸿遍野。导演通过陆家的兴衰,窥探的是整个国家的生死存亡。在乱世中,陆家这种黑帮富商尚且逃离不了命运的安排,何况平民老百姓呢?
故事的最后在香港海关戛然而止,陆先生之所以没有选择留在上海,因为他知道,罗曼蒂克不会存在于战乱年代,每个人都行走在消亡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2个小时的剧情里,充斥着杀戮、荷尔蒙、黑色、诡异与幽默。也许有人会抨击程耳的故作高深,但他早已借吴小姐的口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导演没准备让大家看懂,这是一部艺术片,是拍给下个世纪的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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