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信阳信阳》,滚君总会想到曾在报告文学里看过的一句话:“在中小城市,青春意味着低价值,青春意味着焦虑,青春意味着等待,青春意味着没有权力,青春意味着有限选择。”
我们都得承认,多数二三线城市青年的生活都是逼仄又匮乏的。音乐人也是如此,我曾看到很多有前途的年轻乐队在文化荒漠一样的环境里自生自灭,前已无通路,后不见归途。
这时候,我常常想起艾伦·金斯堡的诗句:“我看见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
今天,滚君想介绍这首歌的原作者——雷米乐队。因为在和乐队主唱杨沐的聊天中,我看到了当代年轻人在匮乏中对理想的坚持与呐喊。
杨沐的家乡在河南信阳,这里古老、寻常,不发达也不落后,人们路过狭窄的街道,拥挤的居民楼,听着菜贩的叫卖还有车辆的鸣笛过活,日复一日。
在杨沐读初中那年,他开始跟老师学起了吉他。在学琴的琴行里,他不仅第一次见到了各种摇滚明星的海报,还认识了一种叫打口带的东西。
他说那是他的摇滚启蒙。在那个满身荷尔蒙的青春期里,他开始购买磁带,听大量闻所未闻的乐队,就像发现了不为人知的秘宝。
他很崇拜Joyside,那个时候看遍了他们的采访和视频,在他的心目中这才是摇滚明星真正的样子。
等到升入高中的时候,一种组乐队的冲动在他心中暗潮汹涌,此时他遇上了志同道合的朋友马骁 。
两个人经常一起弹琴玩耍,两个少年人像模像样地拉起一支乐队,马骁担任主唱。在高一的学校晚会上,他们翻唱了beyond的歌,杨沐回忆,虽然当时的条件简陋,但站到台上的他们还是感觉特别好。这就是他们组乐队最初的契机。
两个人的乐队从高中一路到了大学,大一那年寒假,他们参加了信阳市的一个地下摇滚大趴。面对台下躁动不安的摇滚爱好者们,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学生第一次演唱了自己的原创作品。
杨沐回忆起当初的那场演出,他说“乱七八糟但很畅快淋漓”!
在那场演出之后,他们真正尝到了甜头,当他们开学回到郑州的学校时,组建一支真正的乐队也成了他们的首要任务。
大三那年,这支叫做“雷米”的乐队才真正成型,之所以用这个名字,是因为它同样也是顾城妻子的名字。
顾城曾为妻子写诗:“那么多灯火摇摇,雷米,多想和你走去风暴中安静的雪地。”然而触不及防地,雷米最后还是死在了顾城的斧刀之下。
他们说:这个名字能唤起被人们忽略的美丽,被伤害者的声援,以及对这个世界残酷的思考!
毕业几年,乐队成员们都各有打算。主唱马骁去了石家庄工作,鼓手贾博涛想要回家里的事业单位,贝斯手李铁想要结婚,早点安定下来。
整个乐队只剩下了杨沐和阿扁两个吉他手了,在苦苦维持了一段时间后,阿扁也因为个人的原因暂停了排练。
在录制完EP《朝花夕拾》后,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乐队大约是要“寿终正寝”了...
在沉寂的一年时间里,乐队的原成员在忙碌中各自生活、工作、思考。虽然日子平常,但是骨子里却好像有颗刺一样,在闲暇之余坐立难安。
2015年,这群朋友又聚到了一起,兜兜转转了一圈,还是这种快意的诗酒生活才最适合他们。
第二年他们发行了专辑《低俗诗人》,他们在专辑介绍里写下:“英雄总失策,美人常失贞。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宋公明怒杀阎婆惜,都是被爱冲昏了头脑。”
在专辑欲语还休的音乐里,他们用诗一样的语言歌唱着现实世界里难以启齿的爱情、浪漫、隐秘、不真实、让人窒息。
他们说情爱属于一流的作者和三流的色情写手,这样的秘密没人能讲的通透。
在我问到他们是“一流的作者”还是“三流的色情写手”时,杨沐笑着说:“还没成为一流作者,但决不是三流色情写手。”
他当然不是“三流色情写手”,在我眼中,他是在匮乏中坚持呐喊理想的年轻人。
他说有一天,他终于认识了Joyside的主唱边远,还与他们现在的乐队“浪”同台,做了一次演出嘉宾。
和多年前的偶像站在同一舞台上,他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他说自己虽然没有机会好好看过解散前的Joyside,但也算从另一个方面完成了心里的愿望。
即使有太多的同伴消逝在时代的巨轮下面,留下的人也没有逃离匮乏的生活,但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言语间依然流露出一种满足。
就像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一往无前唯一的力量就是热爱你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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