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科技到恋鞋癖:鞋子在童话故事中意味着什么?

在童话故事中,鞋子不仅是爱情的化身,也代表了性、欲望、地位。

《仙履奇缘》中的水晶鞋 图片来源:Disney

童话故事里总是有许许多多可穿戴的神奇科技,有红鞋子、水晶鞋、猫穿的靴子等等。最近,在迪士尼和漫威合作的最新电影《黑豹》中,有一位名为苏睿(Shuri)的瓦坎达王国天才公主,自己设计并研发了一双“鞋子”。从这个最新的英雄身上,我们能够看到一双鞋子的潜力所在。

在电影《黑豹》中,苏睿是高科技鞋子的设计者

在童话故事中,有一种能让人一步跨越很长距离的靴子,名为“七里靴(seven-league boots)”。在阿姆斯特朗的太空鞋登上月球的几个世纪之前,人类便早已实现了“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迈出的一大步”的图景。

在夏尔·贝洛(Charles Perrault)的故事《小拇指》中,靴子甚至成为了一种金融资产。在这个故事里,一位贫穷的砍柴工和他的妻子抛弃了他们的孩子,这些孩子不小心躲进了一个妖怪的家里,于是这个妖怪打算吃掉这些孩子。最小的孩子名叫“小拇指”,他打败了妖怪的阴谋,和哥哥们一起逃了出去。于是,这个妖怪便穿着“七里靴”去追赶他们。但是这双鞋子非常耗费体力,妖怪感到非常疲惫,便渐渐地睡着了。身材矮小的主人公从他的脚上偷走了这双靴子,并借助这双靴子做起了获利颇丰的生意。

法国画家古斯塔夫·多雷(Gustave Doré)笔下的穿着“七里靴”的妖怪

安徒生的童话《幸运的套鞋》中有一双能够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鞋子。人们穿上这双鞋子便能够前往月球,或者是回到中世纪。

在许多故事中,鞋子都与欲望和创新有关。

诅咒和宫廷风格

从前,有一位非常喜欢穿红鞋子的小女孩,她被人下了诅咒,被迫穿着红鞋子无休无止地跳舞。后来,她找到一个侩子手,请求他砍掉自己的双脚。双脚被砍掉之后,那双红鞋子仍然附在双脚之上,跳着进入了森林当中。这个女孩就是安徒生笔下那位非常迷恋鞋子的卡伦。

这个故事写于1845年。在这个故事中,鞋子是故事的中心所在。这个故事真实地描写了暴力场景,并直白地阐述了宗教与严格的等级制度。这些内容综合在一起,共同导致了故事中的人们因为一双鞋子而去谴责一个孩子。在故事最开始,卡伦非常贫穷,只能赤脚走路,冬天也只能穿一双木鞋。后来,有人给了她一双用红碎布做的鞋子,她穿着这双鞋子去参加了母亲的葬礼——卡伦对红鞋子的热爱便始于这里。当她壮着胆子穿了本来只有贵族才能穿的鞋子去参加按手礼,这个时候,她会因此而谴责自己。正如希拉里·戴维森(Hilary Davidson)在《鞋史:从拖鞋到运动鞋》(Shoes: A History from Sandals to Sneakers)中所写的那样,红鞋子象征着性和罪恶。

安妮·安德森(Anne Anderson)所绘的《红鞋子》

夏尔·贝洛《那些旧时光里的故事》(Stories or Tales of Times Past, with Morals)描写了灰姑娘的玻璃鞋。贝洛在凡尔赛工作,这里曾是路易十四的王宫所在地。贝洛还曾与许多时尚的贵族童话故事家们交好,如多尔诺瓦夫人(Marie-Catherine Le Jumel de Barneville)等人。因此,他对于时尚的理解绝不仅仅是浅尝辄止。一位仙女挥舞着魔法棒,为灰姑娘变出了这双鞋子。这双鞋子在当时的法国宫廷中十分流行,甚至还带着一丝不雅的意味,因为人们常会将其与闺房联系起来。在那个时代,玻璃创新十分流行,因此,这样一双鞋中所蕴含的艺术性无疑会吸引贝洛的那些贵族读者们。

时至今日,由于玻璃鞋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因此,正是被这种不可能性赋予了灵感,人们开始想象各种可能的鞋子式样。这双鞋曾被想象为用绸缎、塑料甚至是水晶做成的鞋子。在迪士尼电影《灰姑娘》(2015)当中,这双鞋就是完全的水晶鞋,而且只适合辛德瑞拉的脚。这里需要感谢的是计算机图像的使用,才能使得这个情节出现在电影当中。

但是,灰姑娘并非一直穿着玻璃鞋。在欧洲,第一位出现在书籍当中的灰姑娘名为泽佐拉(Zezolla),也被人们称为“猫姑娘”(Cinderella Cat),这篇故事出现在那不勒斯作家吉姆巴地斯达·巴西耳(Giambattista Basile)的作品《五日谈》当中。在这个故事里,灰姑娘弄丢的是一种名为“chianiello”的东西,一些英文译者认为这是一种木屐,其作用是保护鞋子不与地面接触。

然而,chianiello其实是指那种底部很高的鞋子。这些鞋子的底基是木制的,由文艺复兴时期的女性穿着。虽然这些鞋子当中有些是套鞋,但更多是装饰性的,用来展示装饰用的天鹅绒和其他花边。红色是其中最为常见的一种颜色,很长时间以来,人们都将这种鞋子与妓女联系在一起。

文艺复兴时期的女性穿的是这种防水台很高的鞋子,红色是这种鞋子的一种常见颜色

在逃离国王的时候,泽佐拉弄丢了自己的鞋子。后来,国王曾抱着这只鞋子,说了一长段热情滚滚的话语,而抱着鞋子这个动作则带有满满的色情意味。

创造出“童话故事(fairy tale)”这个词的人是多尔诺瓦夫人。在她所写的故事《机灵的桑德隆》(Finette Cendron)里,灰姑娘非常聪明。舞会结束之后,在回家的路上,她于黑暗之中弄丢了自己的鞋子。这只鞋子上有着红色的天鹅绒,上面镶嵌着珍珠,非常符合路易十四王宫里的时尚风格。之后,王子在森林中打猎的时候,发现了这只鞋子。

多尔诺瓦夫人笔下的王子对这双鞋子表现出了狂热的迷恋之情。他睡觉的时候会把这双鞋放在枕头下面,他还会轻轻抚摸这双鞋子,对其充满热爱。他的这种行为让他的父母和医生们绞尽脑汁而不得其解。据推测,这位王子后来之所以会娶了桑德隆,是为了获得另外一只鞋子。对于多尔诺瓦夫人来说,对鞋子狂热无比的人不是女性,而是这位王子。

在安徒生和格林兄弟编撰童话故事集的时候,时尚潮流已经从没有后跟的鞋子转向了编织鞋或儿童鞋。他们笔下的灰姑娘(1812年/1857年)穿着金鞋子和银鞋子跳舞。这些鞋子并不是坚固的金属鞋子,而是用丝线将金银镶嵌在上面。这些鞋子很容易穿坏,灰姑娘的继姐妹为了穿上鞋子,不惜砍下自己的脚后跟。后来,待这双鞋回到灰姑娘那里的时候,已经残败不堪了。

格林兄弟笔下的灰姑娘。绘于1910年

地位的象征

在格林兄弟的故事《跳破的舞鞋》中,鞋子也被穿坏了。国王的女儿每天晚上都会把鞋子穿破,国王百思不得其解,想派人来解开这个谜底。后来他发现,原来这些公主们会在晚上去跳舞,这个时期鞋子的底部非常薄。如果那时候鞋子更坚固一点的话,国王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公主们的这个秘密吧。

在童话故事中,只有非常贫穷的人或是受到不公正对待的人没有鞋子,或者是只能穿木鞋和铁鞋。好的鞋子能够方便人们的出行,保护脚部不受地面和天气的伤害。鞋子在故事里是地位甚至是权威的象征。

1921年,莱昂·巴克斯特(Leon Bakst)所画的“穿靴子的猫”

在夏尔·贝洛的小说《穿靴子的猫》中,猫要求在帮助主人之前必须穿靴子。因为这只猫是直立行走的,因此他拥有两只靴子。靴子加上语言,使得他能够成为人类的对手。在此之前,巴西耳和斯特拉帕罗拉(Straparola)也写过一些相似的故事。只不过,他们故事里的猫是一只母猫,而且没有靴子,也没能像夏尔·佩罗笔下那只猫一样成为大庄园主。

童话故事告诉我们,从科技到迷恋,鞋子是人类地位的根基所在。

(翻译:尉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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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The Conversation 查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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