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明明就是吸血鬼,装什么亦舒式女郎

这部剧折射出的三观很微商。

作者:叶老蔫儿

在《我的前半生》里,亦舒所倡导的“都市女性独立自爱、坚强拼搏,于残酷的世界竞争中,找到立足之地”的三观,被颠覆成了“女婿就是长期饭票,男人养我天经地义”的“吸血鬼”家族。

白衬衫、卡其裤,不是美得过分而不自知,就是清爽耐看有着独特思考。亦舒笔下的女子,大多为“有教养有格调”的模样。或许出于草瓦之房,或许育于高楼之家,只要亦舒大笔一挥,无论剧情怎样跌宕,她捏出的女郎大抵为一副“做人讲究姿势好看”的格局。

随随便便摘录几句笔者珍藏的亦舒体,大概就能明白,为什么,在亦舒老粉看来,电视剧版《我的前半生》“吃相丑陋”,失去了该有的精致和优雅,彰显的是龇牙咧嘴、满屏“男人和钱”的俗媚之态。

“清脆的笑声在蓝天白云绿水中淡出。”

“晾在露台外的衣服来不及收,在风雨中挣扎飘摇,像一群顽皮的街童。”

“她容颜失色,似彩衣误堕漂水,褪尽艳光,只余淡淡影子。”

“她一笑(或高兴),屋里的花束和吊灯开始摇曳。”

“无情的岁月已经催逼他们躯体进入中年阶段,他们的灵魂不甘心不服帖挣扎颤抖,痛苦莫名。”

看,这就是亦舒笔下的生活和人物。干净的灵魂,只需掬一把清水,便明媚动人,始得善终;而罪恶的躯体,待价而沽,凄悝狡狯。

却不知,为什么《我的前半生》中,女主色感会如此妖媚晃眼、举止投足间带着市井之人的狭隘和愚昧。论外貌,被袁泉饰演的唐晶比下去了10条街,论双商,前者怀有巨婴的内心+疑神疑鬼的性格,即便是养尊处优的阔太太人物设定,也没有看到矜持、得体的姿态。而后者,用黑白灰三色基调,奠定了一个自强不息的魔都奋斗者形象。“红绿灯”罗子君的前半生认为“比起婚姻和家庭,教养是完全不值一提的东西”,亦舒所倡导的“都市女性独立自爱、坚强拼搏,于残酷的世界竞争中,找到立足之地”的三观,被颠覆成了“女婿就是长期饭票,男人养我天经地义”的“吸血鬼”家族。

仆人式的逻辑,让所有人都服务于罗子君

1925年,鲁迅发表了他唯一一部描写婚姻爱情的小说《伤逝》,女主角子君由于经济不独立,从一个家庭跳到另一个家庭寻求出路,最终离世。子君用她的一生写下了“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

后来,亦舒按照这个脉络,写下了《我的前半生》这部小说,将男女主角取名为涓生、子君。在小说里,涓生是名西医,和子君有两个孩子,姐姐安儿、弟弟平儿,凌玲则是一个不起眼的电影明星。在小说中,子君洗手做羹汤,正正经经做起了家庭主妇,只不过,剧中的子君,是翘着手指点东点西,高高在上只知道“钱为何物”的作女。

为什么说她作女。因为,她只要别人奉献,不想牺牲自己。

10年后,当自己的丈夫声称爱上了凌玲,要求和子君离婚时,子君的人生陷入了极大的恐惧和悲愤中。是的,她的保护伞,哦不,是依赖的大树,哦不,确切说是吸食的血包要干涸了。于是,她把周围的所有人,都拉入了这场战争,这场原本只属于她自己的,她麻痹了10年为此付出代价的婚姻。

失婚的子君从家庭中狼狈退出,此刻她并没有足够的危机意识,没有清晰认识到自己如何走下一步。她像巨婴一样,工作要朋友找,累了用朋友的卡做SPA,朋友还要动用自己的男友,为子君无条件服务。唐晶的男友,贺涵,可以开车送她;允许子君的一家子人都到他的私人家中,商谈离婚事项;可以用自己的私人时间,耐心帮助子君与凌玲谈判,一字一句告诉她怎么做;可以把自己最好的律师请出台面,给子君用;甚至于在法庭上,也利用自己的上司身份和宝贵的工作时间,调查子君丈夫的出差记录,然后再亲自开车到法院送证据。

一切的一切,都是所有人在为子君做服务。万般皆下品,唯有女主高。这样无偿的仆人式逻辑,请问,即便放在现实生活中,能说得过去吗?至少,子君在恶意占用他人时间,是没教养的表现。而贺涵可以无条件帮助女友的闺蜜,没有距离感,也有点说不过去。生活中,男女之情十分微妙,保持适当的距离感是做人起码的分寸。且不要说像贺涵这样高阶层领导,有着极强的私人空间概念,普通人对于打扰自己生活的行为,也是不情不愿的。

如果说贺涵可以因为卡曼一个CASE,冷酷到考验女友,即便将卡曼客户还给唐晶,也要不惜为之分手,这样的性格,已经说明贺涵是个精于计算、懂得分寸的人。就这件事,可以看清楚两点:第一,10年的爱情,因为工作关系说断就断,贺涵心里明明比谁都清楚,所以,一个奋战于商战前沿,无暇顾及身后事的贺涵,为什么要鼎力帮助子君?子君的妈妈、妹妹、妹夫,乱哄哄的家庭关系,动不动就跑到单位去胡闹、告状,是贺涵这样一个高层可以容忍和接受的吗?第二,唐晶面对贺涵的雅致分手,跑出去哭了一会就满脸笑容回归饭桌,这样的姿态,才是亦舒女郎该有的范儿。同样是10年的感情,唐晶压制住了巨大悲伤,依旧笑谈江湖,可子君呢,哭天抢地,觉得自己是最可怜的人。换位思考一下,谁的素养和段位高,一目了然。

《我的前半生》描述的是一个可悲、活该、又万人怜悯的女主。而不是弱肉强食都市中,始终提着一口气,“跌下来再上去,就像是不倒翁,明明已是扑空,再尽全力补中”的现代女性。

三观的错误示范,恨不得反手一刀拍死编剧

在子君的妈妈看来,宣布胜利的方式,是推开一个多金的男人,投入到另一个更加多金的男人身边。是的,快40的女儿,还要用自己色衰的容貌和松弛的身体去勾引男人,使其臣服于自己的两腿之间,而不是看清自己的问题,拍拍尘土重新上路。

唐晶一心一意为子君,子君的妈妈为盯上了贺涵这样的“准女婿”,面对自己的女婿却大呼小叫。原因就是:“女婿没钱,没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当子君焦头烂额处理离婚时,自己的妈妈非但没有提供帮助,还一味地骚扰贺涵,教唆子君如何改嫁;去法庭当天,这位大娘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却一点都不顾及女儿此刻的心理状态;但凡出镜,就是一口大血唇,揪着眉毛撒着怨气。这样的三观,可以预见,当知道贺涵和唐晶出现感情问题后,子君的妈妈肯定反手忘记了唐晶的救命之情,而打起了贺涵的主意。

那么,按照这样的三观走位,凌玲和陈俊生在一起,是一个正常合理、不涉及道德缺陷的感情。人家也是你情我愿在一起的,允许你的女儿抢闺蜜男友,就不允许别人抢你的女婿么?这位大娘又何必“对己自由主义,对别人马克思主义”呢?

读者之所以爱亦舒,不是因为她写的爱情,而是因为她的文字平滑、优美。没有难看的撕扯,没有扭曲的灵魂,在曲水流觞间,划拨出一本都市残酷指南,“生活根本是长期抗战,像打仗,不输已经很好,如果还能赢,那真正是丰功伟绩,应乘胜追击,步步进攻。”她过分清醒,而电视剧版过分浮夸。

就目前评分看,《我的前半生》在豆瓣为7.3分,还算高。有些观众觉得:“凌玲好让人生气哦,故事情节好现实哦”。是的,但在生气之余,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孱弱、没有人格魅力的罗子君。

都市生存法则,就是拼搏再拼搏,没有努力,那么你就等着被淘汰。大多数女性,要跟男人一样工作赚钱养家的,还要背负育儿的责任。可是剧中的子君呢,享受生活,又喜欢把问题推给别人:老公出轨是因为小三勾引他,不是老公的错;老公要和我离婚,是小三,不是因为我无能;我不工作,是因为老公许诺我一个美好的未来,不是我好吃懒做。

其实呢,如果真的是家庭主妇,又怎么会在超市工作时,穿着高跟鞋,搬货物又嫌累呢?干过家务活的人应该清楚,腰酸背疼手抽筋,是正常现象,如果不懂其中的酸楚,那么,老公的确是养着你,而你,什么都没干,也的确是一个吸血鬼。失去生活能力,是你自找的。没有同情分,只有可怜分。

从老人的三观看,子君的公公婆婆可以容忍自己的孙子搬家住小屋,不符合逻辑。剧中,子君已经获得孩子的抚养权,那么她就可以和自己的儿子生活在一起,别人不能强行带走,既然这样,为什么疼爱孙子的爷爷奶奶,会逼着子君离开大屋,带着孩子搬家呢?一方面,爷爷奶奶不和儿子住在一起,连进家门都要子君开锁,老人怎么就愿意为了一个半路杀出的凌玲,和她一起居住,斩断与子君、孙子的情谊?另一方面,将孙子的生活条件摆在第一位是老人的统一思想,现在孙子为了小三的孩子腾位,两位老人不管不顾,还要拿出卡逼着子君就范,更是前后矛盾。

而子君的妈妈跑到贺涵单位,又是告状,又是为女儿拿到钱而高兴叫出声,丝毫没有一点教养和基本的素质,于公共场合大声喧哗,打扰他人工作。

请问,上述的三观和行为举止,是一个大都市里的正确呈现吗?

这部剧折射出的三观很微商。多看几本亦舒的小说吧,看多了,就会知道,生活不只是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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