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本周，SNH48刚刚宣布完成了C轮的数亿元融资，估值超过50亿；然而丝芭传媒的无限风光却并不能代表目前偶像女团的整体生存困境。在过去几年间，中国市场上先后冒出了20多支偶像女团，除了有些已经解散，剩下的依然在寻找突围的办法……
就在SNH48宣传C轮融资消息的前一周，上海当地的一支知名偶像女团、超音少女 SS IDOL刚刚把办公室搬到了同样在运营着四支女团的艺人经纪公司——中樱桃的楼上。
超音少女 SS IDOL的创始人孙华宁告诉数娱梦工厂，两家公司已经正式达成合作，SS IDOL将原有的真人女团与虚拟偶像业务拆分。其中，虚拟偶像将作为原运营公司“聚粉文化”的核心业务，而真人女团则以合作子公司的方式并入中樱桃的体系。
2016年，超音少女SS IDOL曾拿到寒武创投数百万元的天使轮融资，但后续的融资不畅给这只偶像女团带来了不小的经营压力。在去年时，孙华宁还认为自己不需要和其他公司“抱团取暖”，但很快他发现，自己不得不把女团的生存问题放在首位。
“以目前各家偶像女团的情况来看，这并不是一个能立即变现的生意，需要漫长的时间去孵化，最后谁能活下来才会成功。这其中还有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不可能今天把钱砸下去就一定能立竿见影。资金充裕的大公司也证明了，一个艺人的成名不是靠钱就能换来的，需要时间的积累——包括公司本身的资源、实力和人脉，也包括艺人本身素质的提升。”孙华宁说。
中樱桃与超音少女 SS IDOL结合的基础在于，中樱桃资金更充裕，有更优的软硬件实力和艺人管理经验，更关键的是能在养成艺人的同时快速变现，同时对产品、人才的需求也更迫切；而超音少女 SS IDOL则了解偶像女团市场，也已经有一支相对成熟的团队，但缺乏资金和变现渠道来度过艰难的培育期。
据悉，中樱桃已牵头成立偶像事业部，并由孙华宁任总经理，和中樱桃旗下其他女团负责人共同运营偶像女团项目。双方还将共享包括培训体系、歌曲、演艺资源在内的各项资源。
事实上，超音少女 SS IDOL并不是中樱桃唯一寻找合作的标的，中樱桃也不是唯一一个向超音少女 SS IDOL抛来橄榄枝的公司。一些业内人士预测，从今年起，许多偶像女团的并购整合戏码将会陆续上演。
1整合开始了
作为超音少女 SS IDOL的投资人，寒武创投创始合伙人韩冰此前在接受数娱梦工厂采访时曾表示：“我在投资超音少女 SS IDOL的时候，并不是看中聚粉文化做女团的能力，而是看中他们跨界的能力。”
在韩冰看来，超音少女 SS IDOL女团模式更像SNH48和初音相结合，实体偶像先出现，但之后会把实体偶像用虚拟技术在虚拟世界呈现出来，这样会使偶像有更多的变化形式，想象力和延展性也会变广。
在与中樱桃合作后，超音少女 SS IDOL的虚拟偶像业务就被拆分成原公司的核心业务，计划发展出一套与真人偶像女团不同，但与整个中樱桃旗下所有女团有业务联系，还可以跨界合作的新打法。
其实，中樱桃并不是唯一一家希望与超音少女 SS IDOL合作的公司，也有其他资本实力较强的女团开出过更高的条件，希望直接收购超音少女 SS IDOL，并入已有的女团，并让孙华宁来管理女团的具体事务。只是对于会丧失SS IDOL品牌的合作方式，孙华宁和团队都一一拒绝了。
“因为这个行业能做事的人太少了，对于合适的标的，多好的条件他们都愿意开。现在不光创业者在迷茫，有资本的大公司也在迷茫，不知道将来要怎么做比较好。只是从我的角度出发，更希望保留超音少女 SS IDOL的本身的品牌。” 孙华宁表示。
而超音少女 SS IDOL也不是中樱桃唯一洽谈过的女团。去年开始，从美女网红起家，逐渐向专业艺人经纪公司转型的中樱桃就联合了多家偶像女团，成立了一个女团联盟，制定了一些规范化的行业标准，比如禁止相互挖墙脚等规则，并在自建的剧场里进行联合公演，从而希望更多的团队能加入到中樱桃的体系里。
但中樱桃这么做，倒并非为了要直接与SNH48抗衡。
中樱桃CEO张展豪告诉数娱梦工厂：“SNH48采取的是AKB的商业模式，而我们更希望复制韩国经纪公司SM的模式，不停复制个体艺人、团体偶像等等，成为一家生态完善的艺人经纪公司。我们未来还会通过并购或是控股等方式，与更多偶像团队合作，然后独立帮他们注册中樱桃控股的公司，这样既能适应不同发展阶段女团，也方便不同需求的外部资本进入。”
今年，中樱桃还在成都和北京都设立了分公司，未来还将在合肥、武汉、西安，乌鲁木齐、天津、沈阳等地落地。而与SNH48的团队落地模式不同的是，这种全国扩张的做法是把经纪公司的模式复制出去，也让中樱桃更便于和当地的偶像女团进行资本与业务上的合作，发挥地域文化差异和资源优势。
2女团的核心是养成过程中的变现
在张展豪看来，偶像女团商业模式的核心是养成过程中的变现，目前一些国内偶像女团难以收回成本，正是没有解决好养成过程中变现的方式和渠道。而且实际运营中，管理关难过，内容品质和数量又都没达标，所以最终只能简单的靠商业演出去赚单场一两万的通告费，根本赚不到粉丝的钱。
事实上，偶像女团作为一种面向大众市场的产品，产品质量需要经过市场的检验。目前国内虽然有几十个女团，但比起日本来说并不算多。日本在AKB48之外，还有46系，perfume、桃草等风格大相径庭的女团，更不用提难以计数的地下偶像女团。
但中国偶像女团的问题在于高度的同质化，缺乏辨识度。中日两国偶像文化和市场成熟度差距固然是原因，然而日本能以更成体系的、标准化的流程培育出艺人，再分流到偶像这个领域，并有专业的艺人培养团队与体系，这些都是中国市场当下稀缺的。
SNH48一开始就复制了AKB48的模式，这也引来国内其他偶像女团的争相效仿。但在实际管理中，很多女团的人员配置却跟不上去。
一家偶像女团创始人告诉数娱梦工厂：“以最基本的成员生写来说，由于很多摄影师和后期是从其他行业转来的，他们之前可能有丰富的网红拍摄经验，但从来没有拍过偶像，尤其是日系偶像，最终拍出来的照片就不是那个味道，熟悉的粉丝一看就能看出来。”
此外，即使是了解偶像文化的工作人员，很多也从没有受到过专业训练。一名十多年前就参与同人女团，并最终转向商业女团运营的幕后工作人员就表示，这么多年确实都是靠自己的摸索，主要依靠的是多年经验和感觉，并没有一套可以分享的成体系的东西，这种情况在业内都十分普遍。
张展豪则告诉数娱梦工厂：“运营和管理的细节是很复杂的，不是你花钱就能请到专业的人。最难的在于中国的环境让艺人经纪产业处于初级阶段，不像日韩有一个很完善的艺人成长体系。大家都会按照规矩、诚信和契约精神来办事。日韩艺人在残酷的竞争环境下会比较听话，国内要达到那种程度，至少还要等三年。”
比如说，一名女团成员违约了，但现阶段，对于她个人来说，几乎没有什么违约成本，可以说不干就不干。即使有合同，对方也可以用消极怠工，不来训练应对。而就算不做偶像，还能通过做主播、电商赚钱。
但在日韩，如果违规跳槽，会受到全行业的封杀，并且也没有那么多出路，所以比很多中国的偶像们更有耐心，不会想着一年半年就能大红赚钱。
最为关键的是，很多问题甚至不是直接资本投入可以立刻解决的。去年，中投中财和绿地金融宣布联合运作AKB48的中国公司事宜，背靠两家资本的AKB48 China在国内至今还没有太大的动作。
有业内人士向数娱梦工厂透露：“AKB48如何在中国落地才是问题，他们选择的落地合作方的运营能力暂时还没有体现出来，并且也在寻求国内的一些女团公司和经纪公司的合作，来帮助管理在中国的运营问题。”
与上述这些运营难题相比，内容层面的问题反而显得相对容易解决一些。节约成本如lunar，从词曲到编舞都由自己的团队完成，而资金充裕的，可以直接与日本、韩国团队合作。
仅就歌曲版权本身来说，向日韩购买的价格并不算太昂贵。数娱梦工厂了解到，以中樱桃为例，他们向日韩购买一首歌的价格在2~3万元，主打歌曲稍贵，要5~10万元。而剩余的编舞、MV的拍摄制作则由自己的团队完成，成本相对低一些。但如果启用日韩团队编舞和拍摄MV，就需要花费10万到100万了。
至于歌曲是否能突破圈层壁垒，有一定大众传唱度，就取决于偶像的大众度和歌曲质量了。不过偶像歌曲目前还是在依靠粉丝经济，就像在日本AKB48依靠庞大的粉丝人群，能够换来握手会等于偶像近距离接触机会的单曲卖出百万销量，依然被不少日音粉丝称为“业界毒瘤”。
3AKB模式不适合大多数女团的“创业国情”
就像中樱桃看中了超音少女 SS IDOL的团队质量和管理经验，超音少女 SS IDOL愿意与中樱桃合作，也正是中樱桃能提供的专业资源和演出机会——比原先更好的舞蹈房、录音棚、演播厅、小剧场等硬件配置。
中樱桃根据8年经验积累编撰成书面，可以复制的艺人培训和管理机制；独立的线下剧场与定期公演，未来有望达到全年不间断的线下公演；在中樱桃体系下共享的歌曲版权，可以互相唱跳其他女团的歌曲，从而减轻初期作品投入的压力。
孙华宁认为，国内很多女团即使一开始能请很好的老师或是制作人，但是对艺人来说，只有不停磨炼，有足够的演出经验，才能对舞台越来越有自信。
然而，此前数娱梦工厂了解到，国内一般偶像女团成员每个月的平均演出频率少则1~2次，多则2~3次，节假日展会活动多的时候略有增加。而自建线下剧场的女团，由于有固定公演，演出机会相对多一些。
反观SNH48，丝芭传媒方面告诉数娱梦工厂，去年仅剧场演出共800场，今年由于增加了分团，预计将达到2000场。其偶像成员超过300人，平均到每名成员的演出机会也是其他女团的三到四倍。即使刚加入的新成员每周也能保证公演机会，而TOP成员的日程基本是排满的。
“行业开始抱团的现象在去年都不会出现，因为去年这个时候，创业者普遍觉得自己很懂行，只要做的好总会有人来投钱，而资金充裕的大佬也看不上这个行业，觉得很多创始人还是小朋友和草根。但正是因为走了一年，结果发现大家做的都不好，这时候每个人都停下来反思了。也正因为做的都不好，才有了融合的契机，一些团体会慢慢聚合在一起。”孙华宁说。
当然，也有不愿抱团的女团。一家中樱桃曾有意向收购的偶像女团负责人就表示，自己团队的气质与中樱桃不太相符，更希望独立贯彻自己的偶像理念。在能维持团队生存的情况下，等到市场成熟的那一天。
只是目前偶像女团行业，不算SNH48系，单团的平均投入在500-3000万元不等，至少要一年的时间打造团队，平均预期年收入却不足千万元。
在孙华宁看来，国内很多女团学习的AKB48模式，不是说不好，只是太慢了，不适合国内的创业国情。AKB48积累了五年才走红，SNH48也铺垫了三年，但国内太多公司都等不了了。
中樱桃选择的做法是，严格遵守养成模式，在偶像培养过程中就摊薄成本。例如在培养艺人的过程中就向粉丝开放，让粉丝关注和参与偶像的成长，比如收取粉丝门票或是在网上直播，让他们能看到偶像日常训练的过程。或是对接一些电商，参照以往网红电商的模式。
“在成本可控的情况下，再通过不停的线上线下演出，把粉丝积累到一定程度，这一两年可以实现收支平衡，今年年底个别团队有望率先实现盈利。日韩偶像可以靠广告授权和代言盈利，但我们现在的品质和数量达不到那个水准，粉丝数量也没有积累到那个程度。快的话明年，慢的话还要三到五年才可能在这一块有突破。”张展豪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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