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闫笑炜 席菁华
距河北省“史上最严利剑严斩污行动”刚过1个月，京津冀便再次遭遇雾霾“红警”。尽管这场持续7天的重污染终于在12月22日褪去。雾霾带给河北的除了响亮的GDP，却也撕碎了脆弱的生态环境。
钢铁工业、散烧煤……这些关于雾霾的成因，我们已不需再加以陈述。但这场围绕重工业去产能和能源结构变革的环保风暴仍然在继续，对于河北来说，必然是一场严苛的洗礼。
不久前，河北省政府已部署“6643工程”，即到2017年，要减产6000万吨钢铁、6000万吨水泥、4000万吨燃煤和3600万重量箱玻璃。
对于河北来说，去产能无疑是当下主政者政纲的重要领域，但作为经济发展的基石，钢铁产业是支持其工业发展和GDP的基础，如何在去产能、环境经济发展中取得平衡，才是主政者真正的挑战。
『失落的钢厂』
信安镇位于河北霸州东部约二十公里，南依津保高速公路，东边是廊大路，距离北京、天津的直线距离不到50公里，是廊坊有名的钢铁企业聚集地。
一路下来，《能源》记者看到多家钢铁制品企业聚集于此，新利钢铁始建于2002年，是廊坊地区最具影响力的钢铁公司，位于京津廊中心。这里的村民曾抱怨，“一旦刮西北风，这里的臭味都让人受不了”。然而今日，在大门外川流不息的货运车辆呼啸而过的映衬下，新利钢铁倍感安静落寞，烟囱不再冒白烟，早已不是8年前媒体吐槽的“排污区”。
“一座钢厂一座城”，钢铁厂的命运关乎城中百姓的日常生计。在新利钢铁厂西面小门口，《能源》记者遇到了一位在此工作的女职工，记者刚想问她关于钢铁厂的一些事情，这名女职工警惕的问道：“你们是干嘛的？”
原来，环保部门隔三差五就会到新利钢铁检查工作。她告诉记者，“别说污染了，现在仍一片垃圾环保部门都会罚款。”所以这里的人都对陌生人充满警惕，而眼前这座钢铁厂早已停工，具体什么时候开工还不知道。
同样始建于2002年，距离新利钢铁有限公司几公里之外的河北前进钢铁集团有限公司在11月27日接到廊坊市“十条措施”的通知之后，于12月1日实现了全部停产。以往热闹纷繁的前进钢铁大门口，如今显得冷冷清清。不过，厂区冒出的白烟似乎预示着这座厂仍然在维持着少量生产。
钢铁产业创造了物流行业的繁荣，刚刚过去的连续雾霾，禁止了物流卡车的通行。冬至刚过才逐渐恢复，路上的大车开始多了起来，其中，绝大多数的卡车都会拉着钢材卖向内地。尽管胜芳镇是中国早期被“气化”的地区之一，但这些重卡很少有改造LNG燃料的，大多数还以柴油为燃料。据悉，一辆柴油卡车满载时的尾气排放是小型客车的100倍之多。
大车造成了交通的拥堵，使得一些路段的空气污染严重超标。在北京，多数交通拥堵路段都存在着严重的污染超标状况，因此，尽管天气已恢复晴朗，路口执勤的交警仍然不得不带着口罩疏导交通。
『“煤改气”下乡』
2016年10月，针对大气污染问题，廊坊市除了大城县、文安县及霸州市荣乌高速以南农村地区，其余地区划为“禁煤区”。建成区完成了散烧煤清洁能源替代，淘汰1000多台燃煤锅炉和党政机关、事业单位1725个燃煤设施。
除了工业用煤的替代，居民采暖用煤也是重要的治理对象。两年前，廊坊“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开始针对本地城中村采暖改造，其中，由政府推广洁净采暖炉，环保型煤的推广使用，曾经是廊坊各城中村重要的采暖方式。每到冬天，家家户户的门口都堆放起环保型煤。在当时，这些型煤由政府指定供应，来源于“旺冬型煤厂”。
所谓环保型煤，是按照一定比例组合，再按一定比例加入添加剂（如除硫剂、助燃剂）和粘合剂经搅拌后压制而成，在过去两年，政府给每家每户提供补贴，并且强制安装环保型煤炉具。但事实证明，环保型煤并没有根治廊坊地区的雾霾，今年，廊坊地区干脆实现了“无煤化”。
桐柏村位于廊坊北环道上，是距离廊坊距离北京最近的城中村。不过，在今年采暖季开始之前，这些环保型煤和采暖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桐柏村的墙壁上，我们看到一幅幅横幅标语。这是在桐柏村一户居民家中看到的燃气管道。当地居民表示：2个月前，从禁煤，到城中村家家户户实行“煤改气”，前后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农村是煤改气的重点地区，与工业用户相比，民用天然气享受取暖补贴、禁煤补贴。预计到2017年10月之前，全市所有10蒸吨及以下燃煤锅炉和廊坊市建成区35蒸吨及以下燃煤锅炉实现“清零”。
尽管桐柏村已和两年前大不相同，但越靠近北京的地方，监管越严格。“总不能让这里的污染飘到你们北京去吧！”这里的居民开着玩笑说到，这种状况，在廊坊北京周边交界的地方更明显。
居民家中的燃气灶还是全新的，这些燃气灶将被替代原有的一切燃煤。包括居民的洗澡、做饭、冬季采暖，“煤改气”具体由新奥集团承担。有意思的是，城中村燃气接驳完全不需要企业、居民出钱，所有的资金居然来源于北京市政府。
村口陆陆续续会来往一些大型运货车辆。当地居民告诉《能源》记者，这些车辆属于北京环卫集团，而开车的司机有一部分就是当地居民。北京环卫集团雇佣了他们，正在将此前遗留的所有的柴禾、散煤统统回收，运送到垃圾焚烧发电厂集中处理。
不过，对于煤炭加工商来说，他们的日子将更加难过，在旺冬型煤厂，我们看到，一摞摞积压的环保型煤，偌大的厂区空无人烟。只有门口一位保安，即使记者表明想购买煤炭，但这里的员工对记者的到来依旧充满警惕。在政府的管控下，廊坊只有安次区部分城中村还会采购环保型煤，大部分环保型煤已经严禁在市面上流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