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无界】止庵:读书是与作者交朋友

“读书是与作者交朋友。”止庵老师说。

“读书就是与作者交朋友。”

穿着舒服简单的棉质衬衫,戴上眼镜的止庵老师说出这句话时,明显少了几分读书人的温和,多添几分作家的严谨。

说起止庵老师,被人熟知的身份是书评人、编辑人,还是周作人、张爱玲的研究者,出现在读者面前他,仿佛一直就是这样的人,面带微笑、不急不躁,兢兢业业却不强求。

“读书像是与作者交朋友,有些朋友仅一面之缘,有些朋友走着走着便散了,有些朋友则至始至终。”止庵老师继续说道,“在一段段跨越时间和空间的文学阅读中,你可以相识庄子、老子、周作人、张爱玲、卡夫卡……与他们交流,其实这也是一种交友之道。”

2019年8月18日,由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西西弗书店主办的“长途跋涉的读书人生”止庵新书分享会活动在上海(世茂广场店)举办。作家止庵(原名王进文)携新书《樗下随笔》、《如面谈》与读者分享他的私藏读书心得。

本期《艺·无界》有幸邀请到止庵老师,跟随他聊聊读书与生活,感受阅读的魅力。

艺·无界止庵这个笔名是怎么来的?

止庵从1972年开始写作初期,一直用别的笔名,直到1989年,我在一家外企去上班,有报纸约我定期给他们写文章。当时我还在公司上班,也没想写出什么成绩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就用个笔名,有点掩人耳目的意思。

“止庵”这个笔名,出自《庄子·德充符》:“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

1986年,我读《庄子》时感受颇深。“止”这个字就是出于庄子,是停止本身的意思,庄子认为只有静止的东西才能静止住一切静止的东西,我很喜欢这种境界。

第二个字“庵”的含义是一个小草棚子,中国人特别喜欢用房子做自己的名字,其他名字都太大,相比堂、轩,我觉得“庵”的境界很舒服。

1994年,有出版社想出版我的文章,我就用了这个笔名,也不一定好,但就是我自己喜欢的两个字。

艺·无界:你曾经从事过医生,也在报社当过记者、编辑,您是如何完成这些身份转变的? 您的父亲诗人沙鸥先生对您写作有什么影响?

止庵:读中学时,我的作文常常由父亲代笔,老师总在作文本上用红笔又圈又点,批上“好”或“很好”的字样。最开始的写作也是从学习和模仿父亲开始的,早期写的每首诗,几乎都要经过父亲逐字逐句的修改,改完父亲还会专门讲解。

开始写随笔,其实也是一个“偶然事件”,有家报社的编辑约父亲写文章,父亲却把约稿信函转给了我,就这样,写作就一直伴随着自己。其实,无论是读书,还是写书,都是在父亲的影响下开始的。

我有一个基本的人生观,世界上的事可以分成“可干可不干的事”和“非干不可的事”。对于“非干不可的事”,偶尔可以糊弄一下,像每天都要吃饭,但哪天时间紧张,吃个泡面也无妨。但“可干可不干的事”必须得做好,为什么?因为本来就可以不做,但既然沾手就应该变成这个领域的内行,既然做就做好,我不太喜欢似是而非。

所以,无论对于在医院工作,还是在外企工作,上班的时候专心工作就对了。对于写作,这件不是一定要做的事,我也是这种态度。

艺·无界在您的作品中,最喜欢哪一本?为什么?

止庵:1986年,我当时27岁,是一个很浮躁的文学青年,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不太好,是一种对峙关系,对一切都不满。

那一年,我用了四个月的时间读《庄子》,读完之后,我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就有点像咱们现在有个词叫“洗礼”,对待世界、对待生活开始变得平和。开始明白事情不太顺利,可能没到时候,或者时机不对,或者是境遇不对,或者是气场不对,不管什么原因,都不用那么着急。我就在这么一个心境下重新开始写文章,前后花了五年完成了这本——《樗下读庄》。

虽然,在之后的近30年的写作生涯中,我出版过很多书,但《樗下读庄》这本书是我真正走进写作的开端,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艺·无界《樗下读庄》这部作品您最想向读者传达什么?

止庵:我想传达的其实是阅读本身的意义,我们得到或者获取的东西实际上包括两种,一种是实时变化的,一种是恒定不变的。有些仅仅是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比告诉你发生什么事还要深。

阅读从根本上讲,并不是简单的获取信息,而是一种交流方式。获取信息我们可以通过互联网,但读书能带来精神和情感。通过阅读,我们可以与不同时代、不同空间的作家交流、做朋友,而这种交流往往是我们生活中的人做不到,也是我们成就自我的一种最好方式。

艺·无界有您的读者说过年纪轻轻的时候,看书浮光掠影,书里的表达有很多也不得要领。岁月磨洗后再次翻看,对很多事情都已通透。对于读者的这个评价,您怎么看?

止庵:“读书像是与作者交朋友,”有些朋友仅一面之缘;有些朋友走着走着便散了;有些朋友则至始至终。当然,在聚聚散散中,总会不断地结交新朋友。有些书,年轻的时候看是一种心境,等有了更多的人生阅历再回头看时,又是另外一种收获。很开心,读者能从我的作品中有所收获。

艺·无界因为写作时代的不同和表达习惯的差异,在您的作品中有颇多引用的旧书原文,读起来难免有不易理解的地方而当下人的阅读已被通俗易懂的“短平快”作品覆盖。您是否会担心自己的作品将一部分读者拦在门外对于现代人“深度阅读”匮乏的现象,您怎么看?

止庵:所有写作对读者都是有预设,我希望我的读者是有丰富阅读经验的人。虽然这样的预设不太主流,稍显“小众”,但没关系,因为作品给读者传达的是思想、是交流,而不是简单的提供信息。

阅读,不是简单的读一本书。在《论语·学而第一》中,孔子有一句关于交友之道的名言,“无友不如己者。”交友,不要结交不如自己的人。其实,读书更要“无书不如己者”,读书不必求多,但求精。

我总是会把一本书认认真真读完,不肯“匆匆一过” 或“未能终卷”,好书也会一读再读。做人不能“势利眼”,但读书必须得是“势利眼”。

艺·无界关于阅读也好,关于生活也好,如果要给现在的年轻人提些建议,你最想对他们说些什么?

止庵:我不太想强调阅读的重要性,因为当我们明白自己的需求时,阅读就是件自然而然的事情。首先,年轻人要学会放松,别把自己逼的太忙,该阅读的时候认真阅读,该看电影的时候认真看电影,别让碎片化方式吞噬思考能力。其次,阅读是交友之道,如果你需要交友,就去读书。因为书里的作者,是经过时间、空间检验的“高人”朋友。再次,年轻人先读厚重的书,让阅读不受限于逐渐递减的激情。

止庵老师及作品介绍:

止庵作家,学者。周作人、张爱玲研究者。一九五九年生于北京。出版有《惜别》《游日记》《周作人传》《樗下读庄》《老子演义》《插花地册子》《神拳考》等二十余部著作,并编订《周作人译文全集》《周作人自编集》《张爱玲全集》等。

《樗下随笔》一书共三卷,收录作者早期的文化随笔和阅读札记,涉及人情、诗文、经史,以及这些书人书事背后的故事和他自己的经历、感悟等。止庵介绍称,《樗下随笔》是自己的第一本随笔集,那会他还在公司上班,前后花了五年才完成这本书。如今三十年过去,回过头看书中一些篇章,诸如“谈心境”“谈癖好”之类,此后他再也没写过。“年轻时候说年轻的话,只要别太肆意,就没什么不应该。”止庵说。

《如面谈》一书中的篇章大都写在止庵父亲辞世后不久,情感色彩较重,与作者此前此后所作似皆不同。全书分为“思想之什”“读书之什”“怀人之什及其他”三卷。“思想之什”包括十六篇随笔,讲述对人世、生命的思考,如议论性质的《生死问题》。“读书之什”二十篇,侧重对文人、文学的评述,其中张爱玲、鲁迅、周作人、杨绛所占分量较重。“怀人之什及其他”十九篇,是作者对故友亲人的追忆,字里行间充满亲友相处时的温情细节。止庵表示:“病重时切磋诗选篇目,瓜豆荫凉里看书作文……这些回忆多很琐碎,却总是实实在在的。”

本期策划/编辑:苑慧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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