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力的“时态”

领导者以信念、理想和愿景吸引信众,并且这种信念、理想、愿景能够经得起推敲、被理性的人群所共同接受,那么所获得的追随强度最高,换句话说,也就是领导力最强。

文 | 吴向京 (国家电网管理学院副院长,兼任国家电网公司领导力开发研究中心主任)

编辑 | 慎思行 Yibin.P

前言

“领导力的时态”是我创造的一个说法,第一次提出来是去年五月在南开大学,但那次谈得不深不透、不尽兴。当然,如果大家觉得没有道理,也可以说是我编造的一个说法。为什么会用“时态”这个词来叙说领导力呢?

因为经历过、所以会旁观、所以就有了时态。怎么讲呢?只有经历过,才会有出出入入的感受,才可能有超脱的时候,才能有机会从不同角度去看待事物,比如领导力。

《水平,悟水浒中的领导力》这部书出版后,老有人跟我聊水浒,问我宋江到底是好人是坏人,武松到底是好人是坏人?作者的原意到底是什么?

我看更多的人把我当成水浒大拿,而忽略了领导力,这也难怪,出版社和书店对于这本书的归类,到底是经管类还是文学类,这都快一年了还在换。

我有一个看法:真正称得上经典、能够传世的几本中国古典白话小说,他们的视角都很独特,那就是旁观。比如:《三国演义》开篇词就是:“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它这个角度是从一旁平视。

《水浒传》的视角是俯瞰,作者是以上天之眼、悲悯之心在看人世,没有直接说谁好,也没有直接说谁坏,他只是希望世人从他的叙说中悟到些什么。

因为有了这些超脱事外的视角,所以你就会看得到过去、看到现在、看到未来,所以就有了“时态”,受他们启发,我对领导力亦作如是观。

今天跟大家分享两方面观点,先讲我对领导力、特别是实践中的领导力的从旁观到介入、再到若即若离的感觉;随后讲给领导力区分的三个时态:过去时、现在时和未来时。

一、说说实践中的领导力

(一)关于领导力几个要点的认识

第一点:100位领袖、企业家、军事家、学者,我想一定会有超过100个关于领导力的定义。除学者外,其他领域的领袖对于领导力的陈述都与自己的实践密切结合,不同的情境和时间,很可能会有不同的说法。

也就是说,关于领导力,相对而言纯粹学术的发言权和影响力其实是居于次席的,领导力是实践的,离开实践谈领导力意义不大,换句话说,我们要更多听听实践者怎么说,这是我对领导力的第一个认识。

第二点:我很认同这样一个说法,那就是:领导力是自己赢得的,职位和权利可以由别人赋予,但领导力无法赋予,所以与等级没有直接关系。

这样一个说法似乎在翻译过来的著作中比较普遍,但在中国得到的认同是浮于表面的,任何组织让大家去研究和开发领导,并不是从这一点出发的,而几乎都是针对或为了有职位和权利者的,这是我们需要注意的一个地方。

第三点:我认为正常情况下,领导力没太大必要一直被重视,否则就有为了领导力而领导力、拿炒这东西当饭吃的嫌疑。

正常的情况是:领导力这个东西被重视那一定是出事了、出大事了,当宏观社会或微观组织内,不确定性陡然增加,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往哪里走?成为普遍困扰绝大多数人的问题时,焦虑和不安成为普遍现象时,认真谈论和重视领导力更有现实意义。

第四点:我认同这样一句话,其实不用刻意去给领导力下定义。“领导力就像美,他难以定义,但当你看到他的时候,你就知道那是领导力”。

在很多情况下,下定义并不见得比用直觉来感触更有效,特别是给企业领导者提供那么多概念、模型、测量,有时候真的是一本正经的南辕北辙。

尽管领导力定义难下,但是特征易辨。比如说“主人翁精神”,是不是有主人翁精神我认为构成领导力的要件。主人翁精神其实是易于识别的,能不能担当、是官僚还是领导,我觉得不要什么指标、模型,经经事就能看出来,不仅不如,你去他曾经上学的小学打听打听就能搞个八九不离十,小孩子维护不维护家庭、集体,就能看出他有没有潜在领导力。

再比如说“坚忍”,我那本书的最后一章就是“孤独中的坚忍”,任正非引用《战争论》上的一句话,说要时刻保持心中的微光,那就是坚忍,坚持精神的微光,坚守信仰,别人都挺不住了,你还能咬着牙挺下来,这就是一把手应该具有的领导力要件,这都是容易辨识的特征。当然还有其他显著特征,时间原因我就不多说了。

(二)对实践中领导力的几点感悟

在实践当中来去,我看到当下是这样的领导力:

从热闹到闹热

关于领导力,去上网一搜,就可以看见讲座、培训、训练营、测评等等,各方面的东西非常多。领导力模型、领导力测量、领导培训、领导力开发,套路和方法很多,有互动式的、行动学习式的、管理游戏式的,还有正念、冥想、辟谷、禅修等等,不一而足,我看其实有些就是从传销和邪教那里学来的套路,据说这些都是要提高领导力。

围绕领导力大小也算是一个产业了,十年前在中国大陆,知道领导力的人真不是太多,今天却仿佛人尽皆知领导力了,尤其是企业,很多领导者相信领导力是对组织、对企业有莫大作用,仿佛跟食品中的盐一样不可或缺,投入资源去搞这个东西,从热热闹闹到闹闹热热,然而,“十年一觉扬州梦”,梦好像就要醒了。

从迷茫到放弃

现实当中最需要掌握领导力的,也具有领导力的那些领导者,是怎么看待这种状况的呢?我告诉大家,在现实中,很多领导者对领导力理论或者相应的培训、测量、辅导,长期感觉不尽兴、不直接、不管用,令人迷茫。

我听到领导们跟我说“领导力这些东西听上去也有道理,但是没有实战性,本质上就是另外一个领域的太极操”。结果就是从业者忙得不亦乐乎,而真正需要介入、掌握这个东西的领导者,已经逐渐从迷茫到冷眼旁观、到不屑一顾了,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

前两天一位同行带着她的团队从广州满怀期望飞到北京,他们要组建领导力研究院,所以来找我来交流。她问你们这个领导力模型怎么弄的呢?

我说对不起,现在不弄这个了,他又问你们的领导力测评怎么做的呢?我说这个也不弄了,她又还问领导力培训开发课程什么什么的,我只能说对不起,我真的不弄这些了。

从眼神里就能看得出来,她很失望,可能她以为我格局小,是“无可奉告”的态度,其实我是“说来话长”的态度,我觉得三言两语真说不明白这中间的变化,说不清楚我的感受。我还真不是保守,而是确确实实说来话长。

所以今天我特意请了一位助理来,想把我的话整理后给她发过去,因为这就是我两年来一直要说而没有系统说完的话。

从科学到直觉

研究领导力前人有量化研究、实证研究、理论研究的现成套路,入行谁也得走一遭。但从2013年起我隐隐感觉到,在这个领域认真下功夫有点不大对头,是我太敏感了吗?是我太另类了吗?

2017年的时候,我看到刘澜先生写的《领导力的第二本书》,发现原来斯坦福大学商学院的詹姆斯.马奇教授早就比较系统地阐述过这方面的观点,他提出来的问题和我的困惑是一样。

马奇先生提出,“关注领导力是有用的,但是学者不可以用严肃的方法来研究领导力”,他列出了关于领导力的九个基本难题,认为这是不可能用所谓科学研究的方法去面对的。

李平先生后来也把他采访马奇教授的录音整理稿无保留地分享给我,使我受益匪浅,可惜马奇先生故去了,否则真该去斯坦福拜访他一下。

经过两年时间,我觉得我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困局是什么了:因为我所在的岗位是针对高层领导者的,针对复杂情境,针对高层管理者的领导力。而马奇先生说的关于领导力的九个难题,也是对高层领导者而言的,尽管他没有直接强调这点。

而针对高层的领导力,马奇先生和德鲁克先生的方式是一样的,就是东方式的悟,而非典型的学术研究方法,更不是故弄玄虚的江湖把式。

我现在看实践中的领导力就是“底层随便、高层难办”。年轻人怎么培养领导力?怎么来怎么是,没问题,甚至有时候错误的东西、弯路也说不定会得到好的收获,这是作为过来人的一个感悟,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不论对还是错,你去做,做过了就会有收获,错了也会有收获,所以对基层好办。

尽管现在有好多关于领导力的培训、认证和各类课程,在我现在的价值观和认知里面萌得可爱傻得可怜,但是我会鼓励他们去认证,鼓励他们上台去讲,为什么?

我觉得无论对还是错,只要去干就是一种收获。基层、中层都可以。但高层不好办,似乎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现在想来,也许冥冥中有点什么,我被调去搞领导力之前的那一年,竟然两次密切接触到全球顶级500强企业高管训练。有一家公司的高管训练,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对那些真正位高权重的高层领导者,不是教他套路、知识、模式,而是给他们提供机会,让他们去揣摩、去悟。比如:送他们去议会旁听,让他理解政治是什么;给他发高端的俱乐部的会员卡,逼着他去参加公司以外的高端俱乐部活动;给他做正式的电视采访,请知名的节目主持人当真采访。

总之是没有讲课,也没有知识的灌输。所以对高层领导力的训练,我觉得没有一定之规,而且成功的办法很少,能够明确感觉有效果的方法也不多,只能给他一个载体让他去悟。对于实践当中的高层领导力,我相信这是一种或可一试的方法。

“悟”领导力的路径和方法

马奇先生的方法是借助优秀的文学作品。他的理念是:领导力的九个基本难题,其实并非领导力所独有的,而是在更普遍意义上的人生的难题,是作为高层领导者的难题。

而传世的优秀文学作品,一定是很好地再现了普遍意义上的人生纠结,所以这二者之间可以产生显著的关联性,以彼可以见此、以此可以见彼。

他在斯坦福商学院用14年的时间,借助很多文学名著、诗歌、小说、戏剧等,要求学生在通读这些名著的前提下展开讨论,从而体悟领导力,我觉得这种方法靠谱,因为我不经意间走了同样的路。

彼得.德鲁克先生讲,西方最早的领导力经典著作是《居鲁士的教育》这本书。我特意从二手书市场淘来了这本书,看了半天,结论是我不认同德鲁克先生的话。我觉得圣经《出埃及记》比《居鲁士的教育》还早1000年,但更形象、更经典。

用读《出埃及记》代替读多数领导力著作,并无不可——当然,我说这句话是在读过相当数量的领导力著作后得出的。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领导力讲追随,但是现实当中问题在哪?问题在于不要说追随,实际上背叛比追随更多。《出埃及记》老天几十年可谓费尽心力,使尽牛劲最终才算是获得了犹太人的追随,让他们从形式到灵魂立了信、立了约。老天都是这样,何况我们现实当中的领导者。

《出埃及记》中,当人类用得着老天时,他们多么卑微、虔诚,可是一旦境遇转变,稍微好一点,他就不听你的了、就开始背信弃义、转面忘恩了,这是神话吗?是,也不是,现实世界难道不是如此吗?听曲教授说在座的有四分之一是CEO,那我想各位CEO对此应该多少有所感悟。

无独有偶,在东方有《诗经》,那才是东方世界最早讲领导力的著作,而并非人们所普遍认为的《孙子兵法》——当然我也没有唐突《孙子兵法》的意思,它也是我的最爱之一。

人们之所以忽视《圣经》和《诗经》,我想是受所谓科学研究的影响,学者们只把抽象的讲理论当作入眼的著作,而忽略了人类文明的起手传递方式就是讲故事、讲神话,这也是马奇教授的方法注定是小众方法的原因吧。

《诗经》里面有一篇叫《大雅-緜》,讲的是周文王的爷爷古公亶父,迁徙创业的故事,“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歧下……”这里面有坚忍、有愿景、有营建(建标志性建筑也是领导力)、有以德服人,也有婚姻、结盟、远交近攻的手段等等,是实实在在的领导力案例,虽然只有十几句几十个字,但只要我们会读,其实也就够用了。

又过了大概是2500年,后人写了一本书叫《水浒传》。《水浒传》的得名典出《大雅-緜》,因为一是梁山、水浒都在这短短百十个字里提到了,二是意境实在太神似了,都是一群被迫离乡的人,去寻找“水浒”彼岸的故事,《水浒传》实际上是《诗经》古公亶父故事的翻版,区别只在于结果,古公亶父开周800年基业成功了,宋公明先生走了招安之路,失败了,但是里面蕴含的东西有很多是一样,看书要会看、要看到本质。

我写了这样一本书,不是戏说、不是水煮,而是冷冷地正说,所以我还有一句话:用读《水浒传》代替读多数领导力著作,并无不可。

二、领导力的三个“时态”

关于领导力的理论虽然还比不上管理学理论“丛林”,但也已经多到给你五年时间未必读得过来的程度了,特质论、情境论、交易型、变革型、魅力型……不一而足。

加上为了宣贯思想、评职称、搏市场、吸眼球等等目的,所实施的中国式创造和编造,关于领导力的著述太多了,一度让我忙乱了几年,后来在一本叫《领导力的本质》的书的启发下,直到去年总算对领导力理论有了大致的全局观,并把它们对应到实践中去。

看看哪些有真营养、哪些是真创造、哪些是真编造,哪些是改头换面,哪些是粗鲁的剽窃,哪些是有目的造洋大师、土神汉忽悠傻子。在旁观和分析别人的时候,不经意间突然就有了简化这个丛林,给出便于向人表述自己对于理论的理解的框架。

这个框架就是:纵观领导力、从俯视的角度看,有过去时、现在时、未来时这样一条主线。当然,这个框架是随时迭代的,我没有说它正确与否,只是截止现在我发言,我认识领导力的一种方法。

(一)王侯将相之道,特质论与过去时

我认同这样一种说法:1978年以前研究领导力,主要是围绕特质,特质论是领导力领域的主流。这个相信大家都可以理解,通过分析成功人士、王侯将相身上所特有的,把它提炼出来,甚至模型化,这就是特质论的本质。

我认为彼得.德鲁克先生所说的领导力理论鼻祖《居鲁士的教育》,实质上是特质论的鼻祖。搞领导研究、领导力开发的人,或者有意识的领导力修习者、实践者,每个初入行的人,基本上特质论是必经之路。我刚接触这个东西的时候,组织找我谈话时我还没听说过领导力这个词。

组织很诧异,他觉得你在我们心目当中是一个不应该不知道什么事情的人。怕我烦恼,他鼓励我,组织已经搞了一些领导力模型的研究,让我先从这个事接手、入行。

后来我接触到很多企业里搞领导力的同行,发现大家入手都搞这个玩意,所以说入行必经特质论。关于特质论的研究和著述非常丰富,东西方都有,我列了一张简单的表示意一下,时间原因,就不展开讲了。

但是经过七年的时间,我得出的结论是:特质论是一条很难走的路,并且目前来看是一个没有出路的路。领导力理论有很多,但是在我们中国的实践当中,不知道为什么独钟特质论,这个东西很奇怪。

我反思,大概是因为我们中国人骨子里面喜欢这个东西,类似麻衣、秤命书很有生命力,领导力模型跟这些东西的最深处有某种关联,它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中某种消极的因素。

这些年,我把能够找得着的企业在这领导力模型方面的方案,都找到了,研究之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大家离不开特质论,离开特质论,就拿不出方案,不管是咨询公司还是研究机构、企业自创,鼓捣来鼓捣去,骨子里都是王侯将相特质论。

你说有这么多种领导力的理论,为什么我们就死盯着这个东西不放呢?因为它和我们的血脉和我们的习惯是相通的。

前面我说到了很多领导力实践领域的认识,之所以这么热闹闹热,也多与此有关。我认为特质论是具有麻醉性的、机械唯心的、简单化的东西。25年前我就玩过一款日本人开发的游戏叫“三国杀”,现在不知道升级到什么程度了,那东西曾经让我很上瘾。

这款游戏把人物的武力、智力和经验等等,定几个指标,然后赋值,然后去统一天下、成为王者。这就是机械的,把一个复杂人和事机械化、简单化,这是中国式的迷信。

最近几十年来,我们又开始炒曾国藩、迷《冰鉴》。不排除《冰鉴》这类东西确实是有一定的道理和作用。但是你仔细看曾国藩就会发现问题:据说曾国藩选将比较成功,但选女婿并不成功,好像是五个女儿,四个都嫁得不理想。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选人用人最终要靠实践、靠试错、靠调整、靠轮岗,靠相面、靠模型不管用。选将你可以让他轮岗,这个岗位不合适,你换换那个,选女婿,你不能轮岗,在没法轮岗、能上不能下的限制性条件下,曾国藩写得了《冰鉴》、带得了队伍,但也搞不定女婿,一样是菜鸟。

曾国藩这样的高手不行,其他搞领导力模型的高手,我想他也玩不转。所以我也顺便提醒大家:我写的那本书只是供消遣式的悟——闲来窗下读周易的意思,别当真去用,那不是实践操作手册、职场宝典,从来也没有什么职场宝典。

我不排除特质论会有翻身的可能性,但那需要有革命性的技术。除非有革命性的技术加入进来这个前提,否则特质论我们还是让它成为过去式的好。但是我发现好多大学专业教的、学生学的,根本上还是这个东西,这就有点悲催了。

(二)交易之与追随:交易型与现在时

1978年美国有一个历史学家,叫伯恩斯的,写了一本书叫《领导力》。他从领导者与追随者的关系来研究领导力。他认为领导力的发挥是为了实现领导者和追随者共同拥有的目标,是在竞争或者冲突的条件下发挥出来的。

因为追随者并不天然具有和领导者共同的动机,追随者并不天然和领导者想要干成一样的事情。你要让他追随,你就需要去争取它。也就是说,你需要跟他交易。“交易”这个词在我们中国人的道德观里好像有点不太好听,但是,这就是现实。

我好像听过这样一句话糙理不糙的非名言“不谈钱的生意就是耍流氓”或者“不谈钱的服务就是耍流氓”,同样,没有交易的追随恐怕不能免除领导者对于背叛的恐惧和担忧。

交易型领导力永远不过时、永远存在,所以它是永远的现在时。如果我们当领导者、或者仅仅是想要当好领导者,我觉得没有必要问有没有人对你付出忠心和诚意、有没有人追随你,而先要问我们能给别人什么、别人凭什么追随我。

如果大家认可我前面的假设,那紧接着需要回答另两个问题:交易什么、如何交易。当然,最常见到的是利益的交换和交易。

但那这些常见交易所换得的追随,或者说取得的“领导力”并非经典意义上的追随和领导力,利至而人聚、利散而人散,好聚好散、不给你来招回马枪就算不错的结局了,我观察到很多曾经的领导者,失去权力的加持后过得很不如意,这是这种交易的必然结局,真正有效的交易或在精神层面。

库泽斯和波斯纳提出了领导行为五项原则:“以身作则、共启愿景、挑战现状、使众人行、激励人心”,他们认为这是亘古不变的、放置四海皆准的领导力行为准则。

好像从第三版开始,他们把以身作则放到最前面,我把它叫做美国式“以身作则”,美国式以身作则强调领导者要“说到”、“做到”,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远远不够,要反复说、一直说,直到目标实现。

中国人也讲以身作则,《论语.子路》篇讲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这是中国式的以身作则。中国式以身作则更加强调领导者率先遵守规则和道义,这两个说法看似有区别,其实本质相通,那就是精神和信用层面的交易。

以身作则,就是精神和信用层面,领导者与追随者之间的交易。你不以身作则,对不起,你就没法领导。所以你必须得先要说到,并且做到,只有这样才能够获得追随。

(三)理性共同愿景:愿景与未来时

领导者以信念、理想和愿景吸引信众,并且这种信念、理想、愿景能够经得起推敲、被理性的人群所共同接受,那么所获得的追随强度最高,换句话说,也就是领导力最强。

比如说埃隆.马斯克和他搞的航天板块业务,搞的很大,好像仅次于NASA和中国航天,但是这两家都是以国家的力量来做的,而马斯克先生是个人的力量推动宇宙探索事业,是非常值得尊重的行为。

我研究了他的传记,好像他的航天业务板块有1万6000人,很多都是全球这个领域的年轻精英才俊,他发给他们很多钱吗?研究一下你会发现,他发的钱真不算太多,但是,马斯克给了他们共同认可的信念和理想。

马斯克的信念是什么?他认为人类文明是浩瀚宇宙当中的微弱的烛光,说不定一阵风过来就给吹灭了。为了保证人类文明的承续该怎么办呢?

马斯克开出两剂药方:第一是减少折腾,所以他搞绿色能源。第二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万一不行了,我就跑,怎么跑?那就需要大功率的运载火箭飞向其他星球,这就是他的信念和理想。

因为这个信念和理想能经得起理性推敲、能够自圆其说,因为这个愿景有不断的阶段性成功加以证明,所以就吸引到了这16000个精英年轻人。尽管工资不太高,大家还是陶醉于996,并且成果显著,这就是愿景型领导力。

说以愿景型领导力为代表的理论是未来时,并不是说一定要等到未来才有这个东西,其实愿景型领导力的实践,从人类文明一开始就已经存在,历史上任何开拓新天地、创立新组织、开创新领域、建立新业务都离不开愿景,而用这些开创性的事情来吸引追随,永远都是领导力的最强因素。

说愿景型领导力为代表的理论是未来时,我的意思是,面对未来世界和新新人类,我们最需要的是愿景型领导力,说不出未来在哪里、我们如何去,不能够说出理性的愿景,让新的一代思想敏锐、视野开阔、不愁吃穿的心服口服的领导、组织、甚至是区域、国家,就是没有理性愿景的,也就很难谈得上有未来。那如何才能说得出、说得服呢?

领导力是软实力,只有与众不同,实现自身内在的卓越才有真领导力。自身泛泛,用空话和美丽辞藻包装是蒙混不过去的。

而怎么才能够与众不同、实现卓越呢?首先排除一种错误方式:那就是盲目的超越。我们往往把卓越和超越放在一起,以为超过所有人了,那我就卓越了。

我严重不认同这种观点,盯着别人、念念不忘超越某某,实质上在精神上你就低于那个你想超越的对象了,因为路是人家选的,跑道是人家选的,速度上谁超过谁那是瞬间变化的,说明不了什么。

卓越一定是自带目标、自定目标、检视自我、超越自我的结果。面对未来的领导力,就是轮到你领跑,你要知道方向在哪里?你会领导大家去哪里?

整理自清华大学第三届领导力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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