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华侨生主要接收高校的暨南大学和华侨大学，在近日联合公布“2019年两校联考未通过资格审查的考生名单”，17人中有6人的居住国是瓦努阿图。这份名单不仅曝光华侨生走捷径的乱象，也抖出这背后与投资移民项目的联系。
相比普通高考生，华侨生身份有不少优势：联考考试科目少，不考政治和生物；录取分数低，一本录取线为400分；报考人数少，竞争小，但招生院校多，包括985、211在内的不少高校给华侨生设立名额。这也被投资移民公司视为市场卖点，在搜索引擎输入“华侨生”，诸如“华侨生：给孩子的人生另一个选择”、“400分上清华北大”此类的标语屡见不鲜。
一些小国投资移民项目顺势提供便利。名单中频繁出现的瓦努阿图移民项目，申请者只要向该国捐献13万美元，最快30天即可获得公民身份。除了金额低、过签率高等因素外，这类项目不需要投资人登陆目的地国，每年也无居住期限要求。Arton Capital的区域总监张松林认为，小国投资移民项目价格低、周期短，被家长视为送子女赴英美接受教育的“黄金跳板”。
在这场包装竞赛中，马来西亚也独占鳌头。一向鼓吹军事化备战高考的衡水中学在马来西亚设了分校。衡水中学马来西亚分校的网站上打出“华侨班”的旗号，招生简章中声明，学生家长需要申请马来西亚第二家园计划，以让子女获得“华侨”身份。
尽管身份包装的一条龙服务看起来并未违反规定，但却也暗藏政策风险。衡水中学马来西亚“华侨班”招生计划中，明确写到将同时进行IGCSE课程和华侨生联考课程的双轨制教学，前者类似于美国的SAT考试，适用于申请英联邦学校。两手准备意味着衡水中学也知晓“华侨生”身份的风险，面对政策变更，考生很有可能无法被认定“华侨生”身份，不得不转而申请英联邦学校。对考生来说，同时准备国内高考和国外申请，也将带来额外学业和心理负担。
近两年，国内对华侨生政策收紧明显。
2017年，暨南大学和华侨大学的两校联考招生简章中明确表述，不接受菲律宾“特别退休居住签证”和马来西亚“第二家园计划”的学生报考。一名在菲律宾居住10年的考生被取消资格。2018年5月，教育部出台新政，收紧华侨生身份界定范围，要求考生本人及其父母一方在国外有严格的居住期限。“两校联考”对身份界定更为严苛。而明确的居住期限也让持有小国移民身份的学生更难走捷径，他们需要在教育极不发达的南太平岛国接受中学教育，这与“追求更优质教育环境”的初衷背道而驰。
瓦努阿图身份不被认可的原因，一方面是其项目启动晚，其身份界定尚未得到正视。另一方面，该项目本身存在争议。瓦努阿图投资移民项目下设的三个类别中，有一个Vanuatu Contribution Program是专门开放给大中华地区申请人，代理公司由香港PRG集团垄断。与此同时，对于瓦努阿图投资移民法案是否规范、发展目标是否明确的争议一直存在。不过，市场热度依旧不减，从2016年到2018年，瓦努阿图的投资移民项目盈利增长三倍，2018年增速更是超出预期。
随着国内办理小国护照的客户数量越来越多，加上近期不断爆出美国名校招生欺诈等新闻，外联出国项目部总监孙月红认为，国家对华侨生的各项升学政策势必有所收紧，学校的招生政策也会不定期变化。家长对此应该保持头脑清醒。
教育投资还得博长，硬走“华侨生”这条路，只会越走越险。对于政策制定者而言，如何界定华侨生身份则仍将是艰巨的挑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