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标准排名城市研究院院长 谢良兵
对于今年毕业的大学生来说，有一个好消息：在内蒙古呼和浩特就业或创业可以半价买房了。前提是已婚+呼市户籍。呼市户籍其实不难，现在城区人口在500万以下的城市基本上已全面放开落户；而结婚嘛，当然就看你想不想要这套房咯。
拿生命抢人的新政
4月18日，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人民政府办公室印发《呼和浩特市大学毕业生安居工程（试点）实施办法》，根据该文件，具有普通全日制本科及以上学历的应往届毕业生（往届3年及以内），满足一定条件，可在呼和浩特科技城范围内半价买房。
《办法》明确，大学毕业生住宅平均销售价格按照项目所在区域市场价格的50%确定，产权交易涉及相关税费按规定由建设单位和购房者分别承担，5年内不得上市交易。采取按揭或公积金贷款的，首付比例最低可按20%支付。
在呼和浩特市就业的大学生，还可以通过大学生安居工程住房申请大学毕业生住宅和大学毕业生公寓。其中，大学生公寓免租金周期为2年，超过2年仍需续租的，按照公租房标准缴纳租金，居住涉及的水、电、气、暖和物业费用由承租人承担。
这个政策被媒体称为“最强人才新政”，是真正在用生命引人。
之所以如此认为，是因为“半价买房”的概念戳中了太多国人的心。数据显示，2019年3月，呼和浩特新建住宅价格指数环比上涨0.3%，二手房价格指数环比上涨0.9%，同比涨幅20.8%位居国家统计局70城第一。
户口抢人已无优势
现在的城市竞争已经演化成人才或劳动力的竞争。
从2017年开始，西安、天津、成都、杭州等全国各城市纷纷加入“引人大战”的行动中。这其中，囿于户籍制度的束缚，使得落户成为吸引人才最大的障碍，也因此，降低落户门槛成为“引人”最大的竞争砝码。
的确，很多城市也因此收获了大量的人口，比如公开官方数据显示，2018年5月天津“抢人新政”出台的第一天，就有多达30万人申请落户；而西安自从户籍新政实施以来，新增人口也超过了105万，可谓成绩斐然。
但是，这一天平在2019年被打破。
先是3月18日，河北石家庄率先在全国完全实现“人口自由迁徙”的“零门槛”。其后是4月8日，国家发改委发布《2019年新型城镇化建设重点任务》，提出城区人口在500万以下的城市要全面放开放宽落户条件。
以标准排名城市研究院与经济观察报城市与政府事务研究院的统计结果来看，城区常住人口接近或超过500万（考虑到数据截止到2017年底，如果加上2018年的新增数据）的城市有16个，分别是上海、北京、重庆、深圳、广州、武汉、天津、成都、东莞、南京、郑州、杭州、长沙、沈阳、西安、哈尔滨。
鉴于这16个城市中的绝大部分城市都在极力参与抢人行动中，比如杭州最近宣布大专以上学历即可落户杭州，比如2017年底开始的西安、天津等城市大规模抢人行动，真正难以放开户籍制度的城市仅有北京和上海，相对而言，上海的积分落户政策又比北京更为宽松。
就是说，城区人口500万以下的城市要想在“抢人”大战中获取先机，落户门槛已经完全不是优势。这对于城市的主政者来说，是时候考虑新的引人政策了。可以说，呼和浩特的“半价买房”政策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产生的。
这也意味着，各城市的引人策略已从此前的如何“抢人”过渡到了如何留住人才的阶段。
从抢人到如何留人
有人认为，呼和浩特此举是为了提振当地楼市。理由是呼和浩特一直是国内房地产政策重要的风向标——2014年抢在国家“去库存”政策前，第一个取消“限购”；2018年在政治局会议提出“坚决遏制房价上涨”前，第一个终结“去库存”；如今又在《2019年新型城镇化建设重点任务》这一超级重磅文件出来的当口，率先“半价买房”。
的确，数据显示，吸引人才和房价变化之间的关系即一个城市的人口净流入量与楼市购买力关系，是呈现高度正相关关系，这点毋庸置疑，但这并非本文讨论的重点。如果单纯从吸引人才的角度来看，我依然认为呼和浩特此举无疑是一个标志性事件。
为什么呢？
首先，从文件出台的目的来看，呼和浩特此政策的第一条就开宗明义：“为深入推进人才优先发展战略，切实优化人才发展环境和条件，吸引和留住优秀青年人才在呼和浩特创业创新，加快推进创新型城市建设，制定本办法。”说明此举目的明确，只为引人。
第二，呼和浩特此政策为了避免演变为楼市提振器，特意设置了很高的条件：购房范围限定在特定区域；购买者并非针对所有大学毕业生，而是需要已婚且具有呼和浩特市户籍；文件特意强调该房产性质为安居工程，非普通商品住房，且5年内不得上市交易。
第三，呼和浩特经济总量在内蒙古排在鄂尔多斯、包头之后，是国内省会级城市存在感极低的城市，本身就不具备“炒房”条件。但呼和浩特此政策依然深谙国人婚育特点，在条件设置上刻意强调已婚，相当于用“家庭”及房产抑制住人才的外流。
这的确是一个留住人才的好招。一方面，现在结婚习惯以买房为前提，但刚毕业的买房并不容易，所以能够半价买房，诱惑力是极大的；另一方面，按照中国人成家立业的传统，结婚买房后，再迁移其它城市的可能性会变小很多。
呼和浩特机会来了
话说回来，人口是跟着产业走的，产业才是真正能够留住人才的终极武器。呼和浩特地处西部，目前除了伊利、蒙牛等乳企，拿得出手的强势企业并不多，人才吸引力匮乏。但也正因为如此，呼和浩特需要在吸引产业和吸引人才上做更多工作。
作为内蒙古自治区首府的呼和浩特市一景
由于内蒙古自治区行政区划和人口分布特点，作为首府的呼和浩特首位度居全国倒数第三，没法像其它省会城市那样提高首位度，发挥产业及人口的集聚能力；同时，囿于交通限制，也难以从邻近的北京正在进行的非首都功能疏解中分得一杯羹，
改变这一切或许会从2019年呼和浩特到北京高铁的运营开始。正在修建的京张高铁计划2019年底开通运营，届时此铁路将连接已开通的呼张高铁，呼和浩特将实现三小时内进京的梦想，从而更好地承接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
为此，呼和浩特目前也在做新的产业布局，未来五年将布局生物科技、新材料、装备制造、电子信息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建设内蒙古自治区大数据综合试验区；申报建设中蒙自由贸易试验区、国家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等。
而这些都离不开在人才的提前布局。
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呼和浩特此番的“半价买房”引人政策因为当地产业乏力以及条件苛刻，或许从实际效果上并不会太明显，但其指征性意义更大，也说明地方政府在引人上开始注重人才的留存率。
本文缩减版发表在新京报《城市与人》专栏
来源 |标准排名（ID：biaozhuncity）
数据 | 标准排名城市研究院 经观政研院
制表 | 李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