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里落选、朴槿惠下台,这个世界到底需不需女政治家

相比三个月之前,“性别政治”的版图突然发生了大转变,是女性政治家不适应这个时代,还是这个时代不需要女政治家呢?

希拉里落选了,成为2016年世界政治舞台上最大的黑天鹅事件;韩国总统朴槿惠的弹劾案高票通过;默克尔在七国集团中苦苦支撑。相比三个月之前,“性别政治”的版图突然发生了大转变,是女性政治家不适应这个时代,还是这个时代不需要女政治家呢?在一个越来越讲求性别平等的世界里,女人和男人的性别认同越来越淡漠了,尤其是在女权主义者看来,性别不应该成为职业发展的高墙。连对女性非常不尊重的美国候任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也已经连续任命了三名女性部长,不能不说,性别平等已经成为“政治正确”的一部分,已经胜选的特朗普也不得不考虑这一点。

不仅仅是政治正确

特朗普胜选之后,就开始着手与曾经的敌手和解,除了共和党内的大佬之外,还要跟女人和解。在美国大选期间,特朗普差点儿因为侮辱和猥亵女性而翻船,在第二场电视辩论中,特朗普满是狼狈,尤其是他的对手就是一个女政治家。特朗普可以挑战华盛顿“政治正确”的底线,但是却无法与美国的女性为敌。为了选举,“大嘴”如特朗普,最终也为此做出了道歉。

胜选之后,特朗普不但让华裔女性赵小兰“二进宫”,担任非常重要的交通部部长,还挑选了两位在大选期间并不怎么支持他的女政治家进入内阁。

赵小兰(Elaine L. Chao,1953年3月26日-),生于中国台湾,美国共和党籍政治家。赵小兰的丈夫是现任联邦参议院“多数党领袖”米奇·麦康诺。赵小兰曾任小布什政府劳工部长、老布什政府运输部副部长。

一位是南卡来罗纳州州长妮基·海利,特朗普任命她为美国驻联合国大使。海利是印度裔,也是目前美国最年轻的州长,更是南卡来罗纳州首位女州长,并已经连任。海利并不是特朗普的铁杆支持者,甚至有不少分歧,但是这并没有影响特朗普将她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美国驻联合国大使是部长级的高官,联合国的推特账号曾经发推文呼吁美国人阻止特朗普当选,特朗普对海利的提名意味着,特朗普已经和联合国官方账号的“小编”和解了。

妮基·海利在美国的政治名声比较好,但是缺少外交政策经验,这一点与特朗普倒是有几分相似。对于联合国来说,宁愿要一个不懂外交的“鸽派”,也不欢迎一个懂外交的“鹰派”。特朗普任命女性联合国大使也继承了美国的传统,之前,奥巴马曾任命苏珊·赖斯为美国驻联合国大使,后来,苏珊·赖斯在奥巴马的第二个任期内成为了他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也就是总统身边最亲近的顾问。妮基·海利当了部长级的大使之后,政治前途可以说一片光明,作为美国驻联合国大使,历练几年之后,积累足够的外交经验,很有可能使她成为共和党内新生代的政治家代表。

另外一位女性贝琪·德沃斯被特朗普任命为教育部长,她是共和党内的“大金主”,其夫是安利的继承人,据说身价超过50亿美元,只不过这夫妻俩对同样是富豪的特朗普并不感冒,他们更喜欢共和党内的“建制派”。不过,特朗普一路过关斩将当选总统之后,提名德沃斯当教育部长,她当然不会拒绝。

贝琪·德沃斯与丈夫迪克·德沃斯。贝琪·德沃斯(Elisabeth "Betsy" DeVos,1958年1月8日-),本姓普林斯,德沃斯的弟弟、前美国海军海豹部队军官艾瑞克·普林斯,是私人军事公司美国黑水公司创办人。2017年2月7日,美国参议院全体院会对贝琪·德沃斯任命案进行表决,因为两名共和党女参议员投反对票,投票结果为50-50,最后副总统兼参议院议长迈克·彭斯投下了关键的一票,最终使得任命案得到惊险通过。这是首次由副总统参与参议院内阁同意权投票,并行使关键一票。

德沃斯本身一直致力于教育领域,也有不小的成就,特朗普希望德沃斯能够改变美国的教育系统。德沃斯也是典型的共和党人,她以教育券的形式支持特许学校,这一做法曾遭到了很多人的批评。但经济学家弗里德曼也曾提出这样的计划,他认为这样做是为了兼顾教育的公平和效率。教育,对一个社会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它不仅是向社会各层级开放的渠道,也关系到千千万万家庭,而学区制、贵族学校并不利于社会的平衡。因此,特朗普对德沃斯也是寄予厚望。

特朗普虽然打击了希拉里,美国总统的性别玻璃门还没有被推开,但是特朗普的女儿伊万卡其实已经成为“女王”。伊万卡简直就是女神,有颜值、有身材,更有实力,她为特朗普竞选而发表的演说,在社交媒体上引起了轰动。伊万卡不仅是特朗普的女儿,更是特朗普的政治盟友。一个令人回味的镜头就是,特朗普当选之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第一时间跑到纽约与特朗普会面,而陪同会面的就是伊万卡和她的丈夫。在特朗普当选之后,很多人开始畅想,N多年之后伊万卡也会走向美国总统竞选的舞台。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谁又能否认伊万卡很有总统候选人的范儿呢?

特朗普在女儿女婿陪同下会见安倍晋三。

性别平等与强人政治时代

特朗普任命女部长,是不是就改变了政治的规则和性质呢?至少从目前来看,性别平等并没有改变世界依然是男性的思维,所谓的性别平等就是“补齐”女性跟男性之间的短板,而不是以女性思维或者生活方式来改变政治的规则。这似乎是个悖论,但又是当下的现实。有研究者认为,世事无常的时候,女性更容易出头,因为男性会推卸责任。但当下的世界,似乎并不支持这样的说法,当危机频出的时候,人们都渴望有个“父亲”一样的人来保护自己,这是强人政治的社会心理基础。

女性参政,也不过是最近一个世纪的事情,尤其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女性有了普选权之后,政治才不再专属于男性。虽然历史上也有女皇、女王,但是并没有改变在政治舞台上的男女性别比例。女性权力的扩大,只是在政治游戏中获得了与男性一样的资格。在北欧国家里,男女已经平权,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就是,女人可以当兵,而且是一线战斗部队的士兵。当奥巴马把哈格尔解职之后,美国差点儿也出了一位女国防部长。只是后来阿什顿·卡特接任,也就没有出现女国防部长。不过,奥巴马任命了一位女性战区司令——洛莉·罗宾逊,她从没有开过战斗机,但却是一流的空战指挥员,是美国军队中屈指可数的几位女性四星上将之一。

洛莉·罗宾逊(Lori Jean Robinson,1958年-),美国空军上将,1981年服役至今,现为美国北方司令部司令兼任北美防空司令部司令。罗宾逊上将是一名空管员,在预警机上执行任务超过900飞行小时,是美国空军历史上第二位女性上将,也是第一位担任战斗部队司令的女性上将。

作为北方战区司令,罗宾逊跻身最有权势的军人行列。当“花木兰”无须假扮男装而可以冲锋陷阵的时候,性别之间的差别近乎消失了,因为在很长的历史中,战争从来就是男人的专利。美国军队中有20万女兵,差不多占军队总额的15%,但是拥有四星的女将军只占8%,距离男女平权还是有相当距离。

阿什顿·卡特当了国防部长之后,打破了女兵的岗位限制,美军所有的岗位都对女兵开放,包括战斗岗位,也包括精锐部队。好莱坞大片中的女特种兵也不再是艺术,而是现实,“赤裸裸”的现实。但女兵的重心在于“兵”,而不是“女”。在奥巴马任内,女兵们突破了不少“第一”,西点军校学院团的团长、西点军校的教务长、步兵与装甲兵军官都“历史性”地出现了女兵的身影。就性别平等来说,这是不小的进步。

在欧洲,尤其是北欧国家,女首相、女总理、女部长,比比皆是。德国国防部长冯·特莱恩就非常有个性,7个孩子的母亲,还当上了国防部长,曾经被认为是默克尔的接班人,但是默克尔拒绝退休,冯·特莱恩也就只能等待了。

冯·特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1958年-),物理学家,现任德国国防部长。2009年赢得联邦议员席位,并任默克尔内阁成员,先后担任联邦家庭、老年、妇女与青少年部长和联邦劳工部长。默克尔称赞她:“把事业和家庭融合一体的能力尤为突出。”

冯·特莱恩最近在访问沙特的时候,拒绝戴黑纱,结果让沙特人很不满。原因在于,默克尔最近在德国呼吁禁穿长袍,如果冯·特莱恩穿着黑纱,就可能会引起国内民众不满。除此之外,冯·特莱恩作为德国国防部长也应该捍卫自己国家的习俗和文明传统。黑色长袍是伊斯兰国家的流行服饰,代表着一种极端性别意识的回归。在伊斯兰国家,除了眼睛之外女人是不能将身体露出来的。而冯·特莱恩本身代表着一种性别平权,但沙特等中东国家的服饰则是一种迥然有别的世界。冯·特莱恩在沙特,何尝不是两个世界的对撞呢?

性别分工意识的复苏

少数女性居于高位,并不能扭转政治游戏,比如韩国总统是女性,但是绝大多数高官都是男性。朴槿惠的丑闻以及围绕她产生的谣言,多少带有性别的色彩。朴槿惠的悲剧不仅是韩国政治制度“陷阱”的结果,也与东方社会对女性当政的不够宽容有关,且出现了“牝鸡司晨”这样的说法。但当一个社会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女性政治家时,说明这个社会已经发生了变化,女性不仅补齐了性别之间的差别,也在改变社会和政治的规则和理念。也许一个和平的社会才能允许女性政治家“涌现”出来,性别政治在这个时候才能出现。

也许当政治已经变成像英国社会学家安东尼·吉登斯说的日常生活的政治之后,性别才会变成政治的一个议题。否则,女性在政坛不过是男性的另一种表达和呈现的方式而已。无论女兵上前线,还是特朗普任命女性高官,仍旧是在性别平等的小框框里面,而没有进入到性别政治的阶段。而当世界开始风云变幻的时候,性别的分工意识会重新复苏,而在当下美国的白人蓝领需要一个特朗普一样的“父亲”,帮他们把工作抢回来,而不是一个希拉里这样的“母亲”,循循善诱,要自己多多努力。

经历了三十多年的全球化之后,乐观主义消失了,从性别平等到性别政治的线性进化结束了,看看穆斯林的女性着装就能感知到时代的温度。强人政治在回归,男性气概越来越重要,即便女性当政,也要展现出“铁娘子”的一面,而不是“娘”的一面,但“娘”本来就是女性的天性。从生理而言,女性就应该有柔和与耐心的一面。

世界已经变成地球村,但“诸神的争吵”并没有结束,对于性别差异的看法,每一种文明都不一样。一个女性化的社会,可能会有和平与繁荣,但是却难以抵挡一个极具有攻击性的社会的劫掠。当年的罗马帝国,女性的权力也是很大的,但这个慵懒而富有的帝国最终成为了蛮族的猎物。

(作者是吉林大学学者。 版权归《家族企业》杂志所有。未经本刊授权,不得转载;经本刊授权转载的,请注明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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