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当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的竞选策略主管卡维尔(James Carville)被问到“究竟是什么决定着总统大选”时,他回答说:“是经济,笨蛋。”
现在,随着美国最新一届大选尘埃落定,外界正密切关注特朗普(Donald Trump)将如何改善经济。由于内阁尚未正式组建,特朗普最终推行的经济政策一定程度上还存在不确定性。不过,观察人士还是试图从特朗普最新以及过去的表态中找到一些线索。
一些值得关注的关键信息有:
政府开支。这是特朗普的标志性竞选承诺之一。在胜选演讲中,他重申了这一计划。据彭博报道,特朗普团队已经在其官方网站上宣布,计划在交通网络建设上投入5500亿美元。另一方面,特朗普还承诺加大美国军费开支。CNBC的报道说,这在很大程度上与金融危机后的经济刺激计划相像,可能将给美国经济增长带来强劲推动。
就业。基建投资可能同时创造数百万个相对高薪酬的就业岗位。不过,这面临着两方面的不确定因素。一是,美国劳动力市场仍处于紧俏态势,熟练劳动力数量能否满足新的需求还有待观察。另一方面,特朗普高调限制移民的承诺可能进一步影响美国劳动力总量。经济学家们基本一致认为,美国过去十年劳动力增速放缓已经给经济增长造成重大不利影响。
减税。特朗普承诺全面下调企业税和个人所得税,并对美国税法进行重大改革。鉴于共和党同时在国会参众两院保持了多数优势,这些措施有更大可能兑现。CNBC分析称,减税将在短期内提振家庭支出,从而给经济增长带来推动作用。
财政赤字。这与减税措施、基建投入和军事开支紧密相关。此前已经有分析指出,仅仅是减税措施就将在10年内带来大约6万亿美元成本。
利率。特朗普曾对美联储及其货币政策做出强硬表态。长期来看,特朗普可能推动鹰派人物主导美联储决策,这意味着加息步伐可能变得更快。另一方面,鉴于特朗普当选引发的不确定性,倘若投资者认为美国国债风险上升,那么利率水平和借贷成本也可能走高。
贸易。特朗普在竞选过程中表现出比较明显的贸易保护主义倾向。他曾扬言要对中国商品实施惩罚性关税,并对《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进行重新谈判。CNBC称,倘若高关税最终被实施,可能将推高美国企业和消费者购买进口商品的价格,进而可能使通胀更快上升。这将使美联储面临更加复杂的处境。
特朗普政府的经济政策不仅决定着美国经济的走势,还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全球经济形势。美国是全球第一大经济体,而世界经济当前正经历着崎岖不平的低增长态势。
外界对于特朗普最大的担忧在于他的贸易保护主义和限制移民的言论。尽管他究竟会在多大程度上将竞选言论转化为政策尚不确定,但一些主流媒体表达了较为悲观的预期。《经济学人》的文章说,一个合理的初步猜测是,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将在总体上对全球经济不利。该杂志进一步的预计是,特朗普的举措至少在短期内可能对美国以外的经济体造成更多不利影响。
文章称,当美国过去偏离全球经济体系中心角色时,造成的破坏远远超出美国国界,其中的关键因素在于美元。1971年,尼克松(Richard Nixon)政府终结了战后以美元为中心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后,全世界对美元的贬值倍感担忧。
如今,人们担心的问题变成了美元走强,因为这可能给全球金融态势产生收紧效果。美元的强弱与信贷周期的变化紧密相关。当美元走弱、美国利率水平较低时,美国之外的企业更倾向于借入美元。大量持有此类低成本贷款的通常是大型企业,他们会以本币信贷形式将这些贷款发放给较小规模企业。但当美元走强,美国之外的企业债务人将争先恐后清偿美元债务,这一信贷周期就会逆转。这样的情况最终会导致广泛的信贷收紧。
回到大选日当天,当投资者最初意识到特朗普可能胜选时,美元兑发达国家货币(如欧元、日元、瑞士法郎以及英镑)开始下跌。当时投资者认为特朗普当选将导致政策不确定性,所以他们寻求避险。次日,随着投资者对特朗普增加基建开支并提振经济的言论表现出乐观态度,美元很快收复了几乎全部失地。纽约汇市周四,美元延续涨势并兑新兴市场货币大幅走高。
文章说,特朗普引发的潜在经济问题的广度和性质,取决于他“经济民粹主义”中两个主要因素的相互作用。一个因素是提振总需求的举措,主要是减税与基建投入。第二个因素则是贸易保护主义。倘若特朗普更多地倾向于第一个因素,并更少地倾向于第二个因素,美国经济受到的直接损害将会是有限的。但即便如此,特朗普当选给美国以外经济体造成的总体影响仍可能是负面的。
《华尔街日报》的文章说,特朗普当选凸显了全球经济秩序中存在的分歧。文章称,特朗普的胜选可能是金融危机以来全球经济体系遭遇的最大冲击。它与英国脱欧公投一道,意味着战后全球经济秩序受到了广泛排斥。这可能使美国和世界经济在数月、甚至更长时间内陷入不确定性漩涡。
如同英国脱欧公投那样,特朗普的胜选再次显示出,世界的主要分歧不再是左派与右派的分歧,而是国家与全球、工薪阶层与精英、民粹主义者与建制派之间的分歧。这意味着,特朗普不是平常意义上的新当选总统。尽管名义上是共和党人,但特朗普的竞选立场与共和党传统的政策宗旨相悖,他用民粹主义言论大肆抨击全球化。
这一立场将如何转化为政策还不得而知。这种不确定性有两个方面:事情可能比预期更糟糕,同时也很容易好于预期。在较为乐观的情况下,特朗普缺乏意识形态标准的特点可能会是一个优点。就像他此前所说:“我做交易。我谈判。”但另一方面,特朗普也可能受制于性情和政治经验不足,这将是较为悲观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