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哈登，可能是 NBA 历史上最怪异的超级明星。
他跑得不算快，却能用神鬼莫测的欧洲步撕碎防线；跳得不算高，却能不时杀入内线来上一记战斧劈扣；习惯用个人能力解决比赛，却甘愿在生涯初期从替补出发；很少在镜头前露面，却频繁在夜店现身。
当然，他还不老，却已是胡子满脸。胡子背后的表情，没人猜得透。
来到腾讯的演播室，主持人王猛要哈登从众多“大胡子”中选出最爱的一个。屏幕上滚动着世界知名的“大胡子”——“美国最伟大总统之一”的亚伯拉罕·林肯、让小李荣膺奥斯卡金像奖的《荒野猎人》主人公休·格拉斯、乃至“魔兽世界”当中的矮人火枪手角色。
画面定格到下一位。他面如重枣、须长二尺、威风凛凛。王猛解释道：“这位你可能不熟悉。他叫关羽，是一位著名的历史人物。他骁勇善战，更因为忠诚而被世人铭记。”
“忠诚？那就选他了。”哈登没有丝毫迟疑。
“我喜欢他的忠诚。”
01 一个名叫幸运的不幸者
“我坚信，自己赢得的东西，没人能从手中夺走。”
父母在给儿女起名时，总是饱含个人期望。“荣”指代生活富足、“睿”寓意博学多才、“俊”期待容貌过人、“宁”只求一生平安。中国如此，美国亦然。
而哈登的小名，叫做“Lucky”（幸运）。
1989 年 8 月 26 日，哈登出生于康普顿——“阳光之州”加利福尼亚里最为暗淡无光的地方。那里充斥着毒品交易、街头冲突、黑帮火拼，自杀率居高不下。母亲蒙娅·威利斯在生下哈登前，已然经历了两次流产；生父老詹姆斯-哈登更是因涉毒锒铛入狱，至今未能与亲生儿子相认。
“很多人内心不够坚强。结果就是要么进了监狱，要么背井离乡。”
与联盟中其他出身贫苦的黑人球星一样，哈登选择了与篮球为伴，远离枪支毒品。“小时候的生活，只有上学和打球两件事情。我经常放学就去练球，一直投篮到后半夜一两点钟。”
运球、投篮，日复一日，一丝不苟——哪怕他天生患有哮喘，时间稍长便会体力不支。他要忠于独自抚养自己成人的母亲，更要忠于自己的篮球梦。
12 岁那年，高中生哈登给母亲留了张字条：“明天能不能七点叫醒我，顺便给我留几块钱？对了，保存好这张纸，因为我将来要当明星了。”
哈登做到了。高二时他崭露头角，带领校队连夺两冠。大二时他场均 20+5+4，荣膺 Pac-10 联盟年度最佳。
再度回忆起那张字迹歪歪扭扭的纸条，哈登的关注点反而很奇怪。“小孩子嘛，和家长要钱也是很正常的。”就在两个月前，他刚刚与火箭队续签了一份 4 年 1.18 亿的大合同，2018 年薪水将突破 3000 万美元。他、他的妈妈、以及他的家人，都再也不必为明天的面包而发愁。
“我坚信，自己赢得的东西，没人能从手中夺走。”
02 忠诚有时会害了你
“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被雷霆交易走，如果一直呆在雷霆，现在会是怎样？”
2009 年 6 月 25 日，NBA 选秀大会，手握探花签的俄克拉荷马雷霆队选中了哈登。
球队不大，但潜力无限。薪水不多，但足够养家。只是那一丝遗憾，让哈登至今难以忘怀。
“我以为我会是球队的首发得分后卫呢。”哈登调侃到。
从陌生的替补席出发，哈登没有丝毫埋怨。一次次，他用冷血的三分拯救哑火的杜兰特、用沉稳的节奏唤醒烧脑的韦少，用搏命的防守撕咬每个对位的主攻手，也让自己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最佳第六人”。
他要忠于选中自己的雷霆队，更要忠于俄克拉荷马城山呼海啸的球迷。
但正如加内特所言：“忠诚有时会害了你。”2012 年总决赛结束，满怀希望等待了一个夏天的哈登，却只收到雷霆 4 年 5200 万美元的报价。此时，距离新赛季开始已经不足一周。“这可能是我这一辈子赚到最多的一笔钱。但你只给我这点时间做决定？”
接到自己被交易到火箭的电话，哈登痛哭了一夜。
四年后的今夏，一张昔日雷霆队的合影再度进入视野。照片上，哈登和韦少手捧篮球，身旁站着杜兰特和伊巴卡、意气风发。只是身上的队服，早已换了模样。这个夏天，杜兰特不堪重负西游奥克兰，伊巴卡被当作筹码送至奥兰多。曾经席卷联盟的雷霆四少，终究分崩离析。
“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被雷霆交易走，如果一直呆在雷霆，现在会是怎样？”
从进入联盟到现在，你的心态发生了哪些变化？
对我而言心态始终如一，那就是始终做自己，努力工作，热爱球迷，用正确的方式做事。自从来到休斯敦，我感受到球迷满满的爱。尤其要感谢姚明，为火箭队在中国铺平道路。每次来到中国，我都愿意向中国球迷展示球迷的爱。下个月我还会回到中国，参加季前赛。绝大多数队友都从未来过中国，我要让他们感受到中国球迷对于篮球的热情。
接下来谈谈你的新签名鞋吧。会在十二月发售，对么。听说它科技含量很足？
新鞋科技含量的确很足。但更为重要的是，球鞋代表着我这个人，代表哈登这名篮球手。这双鞋就像我一样“多才多艺”，适合多种场合，场上场下都很搭。无论相隔多远，只要看到这双鞋的样子，就知道这是哈登的签名鞋。之前说过，这是我的第一双签名鞋，所以在设计上下了很大工夫。此外，和阿迪达斯团队也通过邮件、电话、面谈等方式有过很多交流，帮我共同打造第一款签名鞋。对此我非常感激。
03质疑？无视是最好的回应
他明白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忠于自己的内心。
说哈登是现役最受争议的超级明星，并不为过，尽管这种声音在加盟火箭之前几乎从未有过。
这不难理解。舞台变了、身份换了、期望也在不断调高。过去的哈登，是个板凳奇兵，是个躲在杜韦二少身后的第三火力点。如今从幕后走到台前，统领全队，就必须有承担一切的担当。
初入火箭，人们说他没了杜韦二少的牵制，便再难保持高效，于是他在赛季头两场比赛中狂砍 37 分和 45 分；人们转而批评哈登关键时刻疲软，于是他踩着詹姆斯、杜兰特、欧文，登上了赛季关键时刻得分榜头名；人们进而攻击他只攻不守，于是他连创生涯篮板、抢断、盖帽新高。对于批评者，哈登有能力，也懂得如何让他们闭嘴。
但质疑声不会就此消散：同样是得分，你的方式就是不够优雅；同样是输球，你的防守不力成了主因。甚至，连你的私生活、你去过的夜店、交过的女友，也成了口诛笔伐的理由。
但哈登不在乎。他明白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他忠于自己的内心。
加盟阿迪达斯后，哈登拍摄了首支广告。连退十几步的投篮出手、三分穿心后怪异的庆祝动作、面对白痴问题的不屑眼神……世人对自己的戏谑，他在广告里一网打尽。
下一个镜头，他走向采访间，身旁的大屏幕上，评论员正滔滔不绝。底部的标题栏上赫然写着：“哈登：想得分还是想骗犯规？”
哈登凝视屏幕许久。而后缓缓走开。话外音随之响起。
“那些说三道四的人？无视就好。”
对于很多 NBA 球员，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超级明星来说，场下总有很多让人分心的事情。你是怎样做到不被场下因素干扰，集中注意力在比赛中呢？
我要做的就是关注重要的事情，要分清轻重缓急。优先级高的事情先处理，其他的东西就先放一边。总体来讲我做得还不错。我也是人，有时也会打盹。但总体而言做得还算不错。未来路还很长，我还要不断学习。
还记得第一次决定留胡子，是什么时候么？
大概是 19 岁的时候。那时我还在读大学，还是个普通的年青人。那时我突发奇想，要任由胡子长长。就留成现在这样了。
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都在好奇，留这么长的胡子，生活中会不会有些不方便？
还好，大部分情况下我已经很习惯了。唯一让我感觉不太爽的就是吃东西，有时候吃的会粘在胡子上。但除此之外，一切都好。
04 胜利，才配得上第一分卫
新赛季的目标？赢球，只有赢球。
27 岁这一年，哈登正式加冕现役“第一分卫”。
质疑声依然不绝于耳，但数据不会说谎。过去三个赛季，哈登的场均得分、助攻均位列得分后卫之首，出场时间更是冠绝联盟。就连防守一端，哈登的效率亦不逊色于汤普森、巴特勒两位防守尖兵。
“我练得很辛苦，也一直用‘第一分卫’的标准要求自己。一路上我一直不断进步，终于取得如今的成就。”
但哈登知道，他的竞争对手不是汤普森、巴特勒、德罗赞。他的对手不在当下，而是曾经的“第一分卫”，是 27 岁便已手握三冠的科比。
谈到下赛季的个人目标，哈登的回答非常干脆。“赢球，只有赢球。”
一点没错。只有赢球，他才能重新赢回最佳阵容评委的投票；只有赢球，他才能击碎将帅不合的流言；只有赢球，他才肩负得起休斯顿复兴的重任。
只有赢球，他才算忠于“第一分卫”的称号。
为了赢球，他和新帅德安东尼发短信、打电话，想尽一切办法交流。“下赛季球队会打得很快。”诚然，德帅赖以成名的炮轰打法，与哈登擅长的一对一风格并不相符。但为了胜利，他愿意改变。
为了赢球，他在联盟训练营开始前便召集队友特训。“休赛期我们引入了多名年轻球员。我要让他们知道，大家在这里就是兄弟。无论干什么，都要齐心协力。”
相比单挑汤普森连中五球的快感，更让哈登享受的，是赛后振臂高呼时的喜悦，而不是双膝跪地的痛苦。
在中国，很多球迷都称你为当今联盟的“第一得分后卫”，或是“第一双能卫”，你对此怎么看？
这个称号的确非同一般。的确，我练得很辛苦，也一直用“第一分卫”的标准要求自己。一路上我一直不断进步，终于取得如今的成就。下一步就是赢得更多比赛。这不仅是下赛季我的重点，也是球队和队友的重点，那就是赢得比赛。
来谈谈球队的新面孔吧。首先是教练。你们一起吃过饭了么？
当然，我们互相交流，发短信、打电话、通过一切途径交流。下赛季球队会打得很快，进攻梳理得也会更加得当。
新面孔还包括来自鹈鹕队的埃里克·戈登和莱恩·安德森，鹈鹕队也是中国赛你们要面对的对手。你认为他们二位将会为球队带来哪些帮助？
帮助有很多。首先就是我们缺乏的投篮。当然还有内内，他的传球技术非常出众。今夏球队引进了四五名新球员，也包括几名潜力新秀，这些拼图将在新赛季帮助到球队。
下赛季的个人目标？
赢球，只有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