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libili的线下演出活动Bilibili Macro Link已经举办了四届,从最早的800人小型演唱会到如今12000人的大型演出,B站已经具备了很强的文化输出能力。而B站建构的这个具有强烈排他性的线下空间,则是将“死宅”们从家里吸引出来的最大砝码。
情怀真是个经久不衰的卖点,只要卖得好,不怕没人买单。
7月23日晚上,在bilibili的一场线下演出活动Bilibili Macro Link(以下简称BML)上,宫崎步一首Brave Heart,就让现场观众“超进化”了。
这首歌的名字很多接触过二次元的人可能都不知道,但小时候会在电视前看动画片儿的人肯定听过——这是国内电视上播放过的《数码宝贝》第一部的进化曲,亚古兽进化暴龙兽,配的就是这个BGM。
比这首曲子更有情怀的是数码宝贝初代ED曲Butter-fly,在国内的很多场二次元live上,不管是个人的还是拼盘的,这首几乎是出现频率最高的一首歌。尤其在今年4月,原唱和田光司因病去世后,这首歌所承载的情怀更是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宫崎步最终也和演奏过这首歌的乐队一起,把它作为压轴曲演唱。
在那么多经典的二次元歌曲中,Butter-fly就是最经典的么?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但是在B站,这首歌中的那句“无限大な梦のあとの 何もない世の中じゃ”弹幕绝对是所有二次元歌曲的歌词里刷屏最厉害的——既然这是一场B站举办的活动,当然要体现B站的用户文化。
这已经是B站第四次举办线下演出了,第一届800人的小型演出已经“超进化”成在上海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连续举办两天,12000张门票能在2小时内售罄的活动。除了表演,今年还开设了场外区域——游戏区、签售区、美食区、周边贩卖区。即使上海气温已经超过40度,依然有人在烈日下排队。
对国内的二次元粉丝来说,有太多情怀可以经营了。7月24的第二场演出中,还请来了Lia演唱《鸟之诗》,这同样是一首非常知名,甚至在中国比在日本更有受众基础的歌曲。这首歌2005年横空出世,那时网络与商业环境都不成熟,国内的二次元爱好者主要还在以诸如《动感新势力》等介绍日本动漫作品的杂志为信息渠道。在信息相对闭塞,选择也就相对稀少的环境下,被这些杂志力荐的《鸟之诗》成为那个时代二次元爱好者共同的记忆,也成了某种身份认同的标志,并不断传递给后来者——“连鸟之诗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喜欢二次元?这可是二次元国歌。”(至于为什么叫“国歌”也被演绎出很多说法)
在B站,动漫怀旧歌曲集锦经常能获得非常高的点击量,也经常被B站编辑推荐到首页,这些经典曲目非常容易帮各代际的爱好者完成身份认同。看看今年Pokemon Go引发的现象级狂热,说不定明年B站就去邀请松本梨香来唱《神奇宝贝》的初代OP《目标是神奇宝贝大师》(めざせポケモンマスター)了呢。
这些在BML现场响起的歌声都是很难在主流荧幕上听到,但是在梅赛德斯奔驰的万人会场里,有一万个人和你一起欣赏平时只能在网上听到的歌,甚至一起跟着知名表情包“金馆长”本人崔成国一起魔性大笑。你不用跟坐在你旁边的人解释这是什么,你们会在前奏响起的同时发出尖叫——这个空间里充满了文化与精神上的高度认同感。
不过,B站的情怀和认同感只有靠外援了么?B站从2009年成立至今7年,这个平台已经聚合了大批原创内容生产者,他们聚集在B站上,为B站带来流量的同时,也成为拥有一定粉丝的“明星”——他们可能是游戏区的解说,是舞蹈区的舞见,是音乐区的唱见,甚至可能是美食区的人气UP主。
这些人上传的视频可能产生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播放量,并因此累积了粉丝,但本人通常是幕后人员,就算是唱见也只以声音出镜并匹配动画MV,对他们和他们的支持者来说,BML就像是一场见面会。
这里又不得不提弹幕网站的鼻祖日本的NICONICO动画,N站也有一个线下活动“niconico超会议”,今年的参加人数已经超过15万人。
驻N站的唱见很多都走向了商业化道路,而初音未来为代表的虚拟二次元偶像Vocaloid家族更是在N站上发扬光大。那些producer(原创词曲并以Vocaloid软件制作电子合成歌声让虚拟偶像们演唱的人)在N站上投稿,这些作品也丰富了anisong的曲库,成为很多唱见的翻唱来源,最终相辅相成,形成了一个在二次元文化里更细分的亚文化圈。
国内这方面的整体氛围和水平跟日本比还有差距,相比在日本成熟的商业环境下发展的唱见舞见,B站上投稿的这些UP主们大多只是兼职人员,哪怕是最知名的几个人,也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只有很小一部分走上商业化道路以此为生。
不过,这两年国内相关产业的一些发展,还是给了本土二次元内容生产者更多发挥的空间。比如直播平台与电子竞技产业的兴起让游戏解说也有了更强大的粉丝基础,而随着Vocaloid China的企划越来越成熟,新的形象和音源慢慢补完,唱见和producer也更能施展,在B站上也越来越具有联动性,更有组织性地捧红一首新歌。
像这次BML第一天的开场曲目《九九八十一》,就是B站2016拜年祭上的由国内producer以VC家旗下虚拟歌姬乐正绫的音源制作的歌曲,5个月在B站的播放量就达到了272万。
而2016湖南卫视跨年晚会上李宇春演唱的《普通的disco》是B站上播放量最高的一首VC曲目,而VC第一位虚拟歌姬洛天依也登上了湖南卫视春晚和杨钰莹合唱《花儿纳吉》。这两首歌都是由大神级别的producer发布在B站平台的原创曲目,也被诸多唱见翻唱——这次BML登场表演的男唱见大多都翻唱过这两首。
这些二次元向的本土曲目,大多是古风或是电音。而那些唱见,基本就是到了中国好声音舞台上也不会有导师转身的。在BML现场,一位专业出身的演唱《悟空》的戴荃在唱功就碾压了所有B站唱见。但这并不会影响粉丝的爱,粉丝喜爱的,就是这些歌曲本身的文化性内涵以及唱见们演绎出的二次元元素,这是正统音乐市场上的商品所无法替代的。